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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没有名字?没有家?”

“真是可怜……”

“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模糊的身影高挑,长发的发梢扫过许观澜的眼睫,鼻尖,唇角。

酥酥麻麻的,很不真切。

温柔模糊的声音响起,那人弯下腰来看他。

许观澜看不清他的面容,也听不清他的嗓音。

只知道那人温柔的很。

像春风,像溪流。

许观澜感觉到“自己”点了点头。

……

“你以后就叫许观澜吧,许诺的许,听涛观澜的观澜,如何?”

【很好听。】

“我教你怎么写。”

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许观澜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许观澜的名字。

两种文字。

字迹工整,飘逸。

很好看。

也很熟悉。

……

“不对,这一招应该这么打。”

那人身量比自己高,站在许观澜身后半环着他,握着他的手腕,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

……

“你若想谢我,就去界外为我寻一瓶牛奶来。”

那人笑着半躺在摇椅上,一阵风吹过,卷下树上的花瓣与散落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

“观澜,快跑。”

血色蔓延,那人嘴里不断呕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着。

身后无数双手拖拽着许观澜反抗的身体,向后拉去。

……

“观澜,活下去。”

耀眼的金光漫天遍地,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间。

地上繁杂绚丽的法阵转动着,将许观澜包裹在其中,动弹不得。

许观澜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倒在了法阵之外。

……

“许观澜,别任性。”

……

“许观澜,听话。”

……

“许观澜,乖。”

……

“观澜,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场景变了又变,身边的人变了又变。

唯一不变的,是那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许观澜面前倒下。

……

血色混着浓重的黑雾,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刺耳的嘶吼声和尖叫声刺痛着许观澜的耳膜。

许观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唯一干净的一处,心中充斥着无边的空寂。

心脏像是被溺在了深海里,压抑,潮湿。

许观澜无力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眼泪无声地流下,脸上冰凉凉的。

下一秒,遁入无边的黑暗。

……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

盛礼为许观澜擦完汗就坐在床边。

等到后面,盛礼有些昏昏欲睡地点着脑袋。

闷闷的呜咽声响起,盛礼惊醒,连忙看向哭声的来源。

是许观澜在哭。

眼泪流的厉害,盛礼擦也擦不及。

到了后面,许观澜的嘴一翕一合,喃喃地念着什么。

盛礼凑近去听,只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不要……”

“别走……”

盛礼和许观澜的声音重合,反复地念着这几个字。

许观澜梦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伤心?

盛礼无意识地皱眉看向许观澜。

眼中带着不解。

就这样,盛礼守了许观澜一整夜。

*

第二天一早,许观澜缓缓睁开眼,双眼盯着天花板,看起来还没完全回过神。

感觉到手旁边毛茸茸的,许观澜下意识碰了碰,手指缠上了一缕发丝。

许观澜慢慢坐了起来,眼神落在床边趴着的青年身上,眼中带着点茫然。

随后,青年的手臂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揉了揉眼,脸上有被压出来的红印。

青年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清明,最后落在了许观澜身上,同他对视。

青年脸上还带着未睡醒的余韵,看向许观澜的眼神也比平时软了几分。

稍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你醒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许观澜仔细想了想,摇头。

“没有,感觉挺好的。你守了一整夜吗?”

盛礼的眼下有一圈青黑,眼中也带着红血丝,有很明显的疲态。

盛礼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说起这个,你昨晚怎么哭了?是做了什么梦吗?”

“梦?”

他昨晚……做梦了吗?

怎么不记得了?

盛礼看着许观澜的表情,不禁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许观澜努力回想,只觉得头有些痛,脑中闪过很多碎片,但抓也抓不住。

“好像有一点印象,但是具体梦到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现在去回想也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片闪过。”

许观澜有些抱歉。

“昨晚有一段时间你一直在哭,眼泪止都止不住,还一直在喊着什么‘不要’,‘别走’什么的,到了很晚才稳定下来。我觉得你的梦可能会和你的记忆有关。”

“抱歉,我想不起来。”

听着许观澜带着委屈的语气盛礼忍不住笑了。

他怎么忽然觉得许观澜这么可爱呢?

盛礼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许观澜的头,笑道:“没事的,真没事。我先去洗漱,你先缓缓,等下准备吃饭。”

吃过饭之后,盛礼去卧室补觉,许观澜则是继续留下来学习识字。

去补觉之前盛礼和许观澜约好到了中午叫他起来做饭,许观澜嘴上应着,手里推着盛礼去卧室补觉。

盛礼在许观澜关上门的前一瞬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他怎么觉得现在许观澜对他越发的大胆了,现在都敢对他“动手动脚”了。

到了中午,阳光照来的方向慢慢移动,直直地照在书上,许观澜看得眼疼,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许观澜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推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看了看。

卧室里拉上了窗帘,光线很昏暗,盛礼还在熟睡。

又小心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昨天买的菜还有很多存在了冰箱里,足够两个人再吃一顿饭了。

许观澜在仓库里翻了翻,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当初买的那本书。

他其实并不会做饭,之前见盛礼做饭那么好吃,他就也想去学习做饭。

而且如果学会了以后就不用每次都让盛礼辛苦做饭了。

现在盛礼在睡觉,许观澜深觉他的这本菜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选定了两菜一汤,许观澜按照菜谱上的用量一一将食材拿了出来开始备菜。

备菜对许观澜来说没什么难度,之前给盛礼打下手的时候他就熟练地将自己耍刀耍剑的手法运用到了切菜当中。

切出来的菜有种别样的美感,刚开始的时候盛礼总是憋着笑将他切的菜倒入锅中。

好在虽然形状怪异,但是炒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

将所有的食材准备好一盘盘一碗碗地排列在一旁,许观澜熟练地架锅开火倒油。

厨房的油瓶是带泵头的,平常盛礼都是用两到三泵,许观澜就也这么放。

等将所有菜倒入锅中之后,许观澜在调料那里犯了难。

“少量……少许……是多少?”

许观澜手里端着盐罐,一手拿着一个小勺子盯着锅犯了难。

“一勺就可以了。”

清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观澜下意识跟着那道声音动作,将手里刚刚挖好的一勺盐撒进锅里。

等放好盐罐了,许观澜这才反应过来向身后看过去。

盛礼环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许观澜,嘴角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