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瞥了一眼展鹏,得意地笑了笑,对他说,“你别做那副苦瓜脸,知道你不乱,那些是工作需要,行了吧?”
“本来就是嘛。”展鹏嗔怪地瞪了瞪杨毅,露出委屈的神情。
“嘿,说你咳嗽你就喘上了。”杨毅哑然失笑。
展鹏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咧嘴笑了。
杨毅无聊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透着一丝暧昧,他扭头看向展鹏,说,“咱们俩进来时间不短了吧。”
“也不算长。”展鹏促狭地眯眯眼。
“那就像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杨毅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
“也正常,没看对眼儿呗。”展鹏的嘴角浮起揶揄的笑意。
“我是说,咱们不会被别人看出来是那什么吧?”杨毅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展鹏吁了口气,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揣摩进来那些人的心理吧,一种是看见没合适的转身就走,另一种就是在这儿守株待兔,再等别人。”
“你这成语倒弄得挺溜。”杨毅哭笑不得。
“马马虎虎吧,”展鹏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斜睨着杨毅接着说道,“咱俩勉强能算第二种,大眼瞪小眼,等人呗。”
“那多尴尬啊,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盯着你,”杨毅面露苦笑,“别说有人了,就是现在没别人,我都觉得不舒服。”
“那有什么尴尬的?”展鹏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说道,“记住了,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不是有句老话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把自己当成孩子就是了。”
杨毅苦笑摇头,望着展鹏说,“我以前还真没有这么深的感受,敢情你老人家心理素质真好,想想你们以前,干那工作也不容易啊。”
“现在知道我们的辛苦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展鹏脸上似笑非笑。
“哎,你这人,就不能给你脸。”杨毅鄙夷地白了白展鹏,“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看你这话说的。”展鹏讪讪地挠了挠头。
杨毅吁了口气,迟疑片刻说道,“我就是担心咱俩这样,啥也不干,被别人看出啥来,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那还不简单,那就干点儿啥呗。”
“干——”杨毅的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你想得美,做梦去吧。”
“我又没说真干,做做样子就是了。”
杨毅觉得两个人谈论这些有点儿过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做做样子?”
展鹏存心戏弄杨毅,半真半假地说,“最简单的,就是两人靠近点儿,有别人进来了,一见就以为咱们是在——”展鹏咬住嘴唇,含笑不语。
“是在什么?”
“互摸呗。”展鹏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流氓。”杨毅恨恨地瞪了展鹏一眼,啼笑皆非。
展鹏忍住心中的得意,故作轻松地说,“你还别说流氓,我跟你说,在这个环境下,这是应该最好的侦察手段了。”
“为什么这么说?”杨毅来了兴趣。
展鹏续了根烟,说道,“首先,警察再怎么敬业,也不能舍身吧?总不能让他们真刀真枪——”
“那可未必,”杨毅笑着打断展鹏的话,“没准儿有人就巴不得呢。”
“你又来,还听不听?”
“听,听,接着讲。”
展鹏瞥了瞥杨毅,接着说道,“这个方法,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我是说两个人之间那种安全。”
“明白。”杨毅好笑地点点头。
“再有,互摸的时候,有好多种方式,比如可以解开裤子摸,也可以把手伸进去摸,当然,也能隔着裤子摸。”
“门儿清。”杨毅哂笑着,竖起大拇指。
展鹏哼笑一声,“所以,即便你穿戴整齐,旁人也不会怀疑你,这样就便于随时行动,免了手忙脚乱的麻烦,不用提裤子、扎腰带了嘛。”
“的确有点儿道理。”杨毅收敛住笑意,缓缓点头。
“第三,咱们将心比心,琢磨琢磨那些人的心理。”
“啥心理?”
展鹏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眼,“你琢磨啊,俩人正摸着呢,有外人进来了,一般人会怎么办?”
“转身闪人呗。”杨毅不假思索地说。
“对,这是一种,”展鹏点点头,“但还有一种人,比如脸皮厚的,人来疯的,人家就可以不动,让别人看着,越有人看,他越兴奋。”
“还有这种人啊?”杨毅不可置信地望向展鹏。
“当然有了,大千世界,什么人没有?”
“行,行,就算有,那又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展鹏不满地冷哼一声,“你想啊,如果两个侦查员,分扮两种角色,有人进来时,一个出去,一个留在里边,那不是以不变应万变、最大限度地掌握主动性嘛。”
“可以啊,连这个都能想出来。”杨毅猛地一拍大腿,连连赞叹,继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揶揄道,“看来你没少费心思啊。”
“这还用费啥心思?进来一趟,脑袋里就成型了。”展鹏不以为然。
“真的假的啊?”杨毅有些不相信。
“废话,随机应变不是刑警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嘛。”展鹏瞥了瞥杨毅,“到了一个新环境,立马做出一个尽可能客观的判断,设计最有利于自己的行动方案,这是对刑警的基本要求。”
“佩服、佩服,真心佩服。”杨毅再次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看来还真是术业有专攻啊,不服不行。”
展鹏卖弄地哼了一声,笑道,“就怕某些人说的不是真心话啊。”
“向毛主席保证,肯定是真心话。”杨毅认真地说。
展鹏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其实说真的,今天咱俩在里边,我能想到的最佳方案就是这个了。”他伸出拇指冲着身后指了指,“我退到墙边上,你靠近我,这样不管谁来,咱们都能有更多的缓冲和反应时间,而且我面朝门口,能第一时间观察到进来的人。哎,可惜啊。”
“你别激我,激我我也不会同意的。”杨毅瞄了展鹏一眼,脸微微发红,“光是想想都觉得别扭。”
“别扭?”展鹏嘴角扯了扯,面带讥讽,“那前两天搂着我别扭不?再往前,我天天给你洗澡别扭不?咱们现在还穿着衣服呢,那时可是——”
“打住。”杨毅厉声打断展鹏,横了横他说道,“你要是再敢往下说,我立马掉头走人,你信不信?”
“不说就不说呗,”展鹏促狭地挤挤眼,心中暗笑,“怕了你了,成不?”
“烦人。”杨毅斜睨着展鹏,自己倒不好意思先笑了,蹙蹙眉说,“那考考你,再想个别的方案,咱不要最佳,选个次佳。”
“那不用想,现成的。”展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现成的?是什么?”杨毅瞪大了眼睛。
“喏,”展鹏冲着隔间努努嘴,“进去呗。”
杨毅皱起眉头,直直地盯着展鹏,脸上阴晴不定。
“是你让我选次佳的,”展鹏讪讪地咧了咧嘴,“虽然进去有弊端,比如观察和行动都不太方便,但恰恰解决了你刚才担心的问题,两人不用挨得那么近,彼此有安全空间,而且对外边的人,除了能增强自我保护,往往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杨毅越想越觉得展鹏讲的在理,于是也没心思调侃了。
“所以,这位大哥,”展鹏撇了撇嘴,“两个方案选哪个?”
杨毅望着展鹏,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找一间最干净的。”
“收到。”展鹏嘴角动了动,敬了个美式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