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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云妆日月,崇山郁嵯峨,贤仪居梨木屏风,呈绣之景,尤为壮观。

穆蓉来回踱步,等候焦急。

“怎么还没有消息?”

自言自语问罢,便见晴锦,步履匆匆走进房间。

穆蓉迫切发问。

“情况如何?”

晴锦恭敬一礼,然后回话。

“宸王殿下,确然事废,与宫中太监,相差无几。”

即便听过真相,穆蓉还是震惊不已。

“你是如何探查得知,消息可保准确?”

晴锦正色点头,谨严以待。

“千真万确。”

“奴婢去往京郊花楼,择选两名女娘,一名神似月溪郡主,一名形若五姑娘,混入宸王府歌姬舞姬之中,借着献歌献舞,主动靠近宸王殿下。有望飞上枝头,她们自然乐见其成、全力以赴。”

“歌舞之后,探子来报,宸王殿下对她们二人,虽有兴致,却不见宠幸;两位女娘更是回话,亲身以试,王爷力不能支,丝毫不见男子气概。”

穆蓉面色神态,还余几分难以置信。

“如此说来,奉哲之言,是矣。”

晴锦浅浅含笑,温和以敬。

“夫人莫非多虑,大公子孝顺至极,怎会欺瞒母亲?”

穆蓉不予置评,几分自怜,深埋于心,未有一分表露。

“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晴锦秋色宜人一笑。

“是。”

她办事利落,没过多久,便就完备,小心翼翼搀扶主子,坐上马车。

穆蓉命令马夫,近路快行,去往宸王府。

路上,她思索如何打探支走钟桦一事,到达宸王府之时,便有慧想。

她正要实施,没想到顾念廷已经派人,去请钟桦来见。

顾念廷坐姿轻松随意,笑对穆蓉,示意一请。

“姨母请坐。”

穆蓉礼貌微笑,落于侧座。

“多谢王爷。”

顾念廷拂退奉茶侍女,顺手执起一颗葡萄,自以为优雅,徐徐含在口中。

“本王方才让人传话,请姨母等人,入府一坐,未想,甚有默契,姨母不请自来。”

穆蓉端起茶杯,先回话,后啜茶。

“王爷有事吩咐?”

顾念廷津津有味吃着葡萄,侃侃而谈。

“先前父皇和皇叔双双发难,本王差点不保;后又历经疫症之事,束缚本王,不得行动。而今,总算修整完毕,理当思虑计策,商议如何反击。”

“姨母以为如何?”

穆蓉放下茶杯,安坐端正。

“王爷深谋远虑,所言极是。”

顾念廷桃眸闲闲,模仿他人游刃有余之状,自觉智慧。

“姨母主动登门,难道是为献策而来?”

穆蓉莞尔答言。

“非也。”

顾念廷做派傲然,言辞还算谦敬。

“那姨母到此,有何贵干?”

静候钟桦到来,总该有些闲谈之事,方可留坐查探,穆蓉随意寻个话头。

“前者,托付王爷,找寻我家犬子,可有下落?”

顾念廷微有一点失望,面色阴沉,显而易见。

“原来是为这事。”

“本王转托三舅去查,一会儿他来,你亲自问他吧。”

瞧出他不上心,根本没有认真查寻,穆蓉扯扯嘴角,有些不快。

“有劳王爷费心。”

见她不求上进,顾念廷照着书中所学,明主管束臣下之法,借古喻事,晓以道理。

“不知姨母,是否听过玄周古国,水汾?”

穆蓉一时没懂他的意思,暗自不解,正色以答。

“嗯,书中有读。水侯爷,屠工出身,屈身多年,以待天时,终得立下赫赫之功,受封侯爵之位。”

顾念廷耐心教导,叙述古事。

“水汾探得敌情,留下亲人在家,巧令敌人以为,他无有动静、确是普通百姓。而后,他马不停蹄,赶往都城告密,为玄周解决燃眉之急。”

“虽然亲人被敌所杀,无一幸免,但他以侯爵之位,奠定基础,培植其势,一时权倾朝野,几近动摇玄周江山。”

“古时便有道理,朝局大义面前,必要之时,哪怕是亲人,也要狠心断舍,不然,玄周早已不复存在。”

话至此处,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问话引导。

“本王举例,姨母懂否?”

“一心担忧儿子,何以成就大事?”

穆蓉深领其意,义正词严纠正。

“司徒丞相病愈回归,水汾随即被他计杀,家中所有亲人皆得厚葬,唯有他,身骸无寄。王爷或有误解,此中文意,显然告诫后人,莫学水汾无义舍亲之举。”

她合情合理反问。

“我为人母,怎能不问不顾爱子安危?”

顾念廷冷冷甩去一句责怨。

“姨母执念太深,以至于时日悠悠,未思一计!”

“穆侯和穆大人,亦是毫无头绪?”

穆蓉速即找到借口,为家弟辩解。

“他们是舅舅,忧虑奉哲,乃属人之常情。外甥失踪至今,一点消息也无,他们何有心思去想什么计策?”

顾念廷唇际挂着一抹藐然,高人一等,给予评价。

“同为侯爵,穆侯眼界,尽然不如古人。”

家人无端受屈,穆蓉怏怏不乐,眸色渐渐锐利。

“我家三弟,眼界浅薄,让王爷见笑了。”

顾念廷见状,略有示弱,关心询问。

“姨母心有不悦?”

穆蓉矢口否认。

“无有。”

顾念廷勉为其难,宽慰开解。

“本王开个玩笑,你何苦当真,岂非故意叫自己不痛快?”

穆蓉心底更蕴一丝怒意。

“怪我败兴,不懂王爷风趣。”

不愿关系交恶,顾念廷好声好气,善言劝解,无奈口才拙劣,言辞尤为难听。

“你尽管宽心,贤郎都多大岁数了,一只脚踩进棺木的人,还能走丢?”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不妥,可惜,收不回来。

果不其然,穆蓉怒目而视,火冒三丈。

“我家爱子,正值当立之年,何谓一只脚踩进棺木?!”

顾念廷思绪飞转,竭力寻由找补。

“本王又是玩笑之语,只为放下身段、逗趣姨母一乐,你何以这般较真?”

说是放下身段,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来道去,根本舍不下王爷架势。

穆蓉越看越是气恼,既是看不惯顾念廷的嘴脸,更是为弟弟和儿子愤懑不平。

“王爷所谓玩笑,索然无趣!”

不等穆蓉发作,便听乌焉来报:“启禀王爷,下人传话,祁盟主早时离去,不在钟赴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