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养娘,皆被严渝拒绝。
一连数日,方仁舒遍寻盛京、附近县城所有养娘,无一例外,严渝俱不接受。
为了闹走养娘,严渝用尽所有方法,结果,弄得自己筋疲力竭,饥饿难耐。
严渝躺在摇篮里,心灰意懒,一脸生无可恋。
这样下去,我迟早饿去西天。
怎么办?总不能,对着她们的……那个部位……
光是想想,严渝已觉崩溃。
算了算了,就饿着吧。
借着婴儿身体,占人便宜,我干不出来这种事。
太罪恶了……
思绪未罢,饥肠辘辘之感,再次袭来,严渝痛苦不堪。
啊!饿不下去啦!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们,不要直接喂养,可以挤出来,给我喝?
声带,没发育好,说话,肯定不行。
写字,倒是没问题,但是,这个地方的人,认识汉字吗?
婴儿能识字写字,会不会吓到她们?
万一,我被当作妖物,扔进大火里,除妖消灾,怎么办?
万一,她们以为,是我吃掉她们的君主,或是附身,我该怎么解释?
她们,值得信赖吗?
我,能得她们信赖吗?
如是想法,绵绵不绝,严渝思虑良久,最后,挨不住饿,无奈决定,表明穿越者身份。
他特意选在,身边只有方仁舒一人之时,行动。
伸出食指,他示意不远处纸笔。
“嗯嗯嗯……”
方仁舒连日忧闷,深感疲惫。
闻听声响,她连忙回应。
“请问大王,有何吩咐?”
严渝方向无误,直指纸笔。
“嗯,嗯。”
顺着他所指,方仁舒转眸看去,先是怔神,而后难以置信,确认一问。
“大王吩咐微臣,笔墨伺候?”
骨骼发育,尚未完全,严渝只能微微点头。
亲眼目睹奇妙,方仁舒大为诧异。
“不,不可能吧。”
“大王,你能听懂微臣话语?”
“你果真,吩咐笔墨伺候?”
“若是,你摇摇头。”
严渝顺意,轻轻摇头。
方仁舒更加不敢置信。
“请大王,再摇摇手指。”
严渝照做。
方仁舒心境,天震地骇。
“祈请大王,闭上双眼片刻,再睁开。”
严渝闭眼几秒,重新睁开。
饿得不行,他复指不远处。
“嗯,嗯。”
方仁舒惊吓不已,战战兢兢取来纸笔,伺候笔墨。
“大王想说什么?请写下来。”
“微臣随时待命,恭听教诲。”
婴儿气力,本就不足,加上饥渴交攻,严渝握笔,十分艰难。
半晌,他终于写完一句话,告知诉求。
方仁舒跪在一边,帮他举着纸张。
获知大王所想,她愁云消散,欣喜一笑。
“是,微臣遵旨。”
“请大王稍候,微臣马上去办。”
严渝做出“谢谢”手势,朝她拱手。
方仁舒急忙低眉,惶惶叩首。
“大王抬举,微臣万不敢受。”
她行告退礼,火速传令,请回养娘,挤出汤水。
这几日,严渝不肯进食,方仁舒也是无心用饭,怀着身孕,虚弱不堪,数次饿昏在地。
非她故意苦着腹中孩子,实是情势所迫。大王一旦崩逝,皇上必定借口问罪,方氏全族危在旦夕,她将养得再好,也没有用。
幸好今日,天公庇佑,迎来转机。
她捧着一碗汤水,欢欢喜喜回到房间,恭然跪在大王身边,亲自喂给他喝。
“大王请用膳。”
瞧着大王吃得香甜,她也来了食欲,下令厨房,速速备好饭菜。
用完饭,方仁舒不忘仔细调养身子,确保腹中爱女无恙。
入夜,经得大王允准,她落座摇篮一侧。
“敢问大王,呼唤微臣,有何指令?”
严渝书写文字。
“想跟你说,我从何来,深怕,吓着你。”
“我不是妖物邪怪,是人。”
方仁舒柔声细语,饶有耐心。
“大王言重,微臣绝无此等妄念揣思。”
“大王或有不知,微臣一族,世代辅佐颜皇,自太祖皇帝至今,已有近五百年。”
“微臣忠心颜皇,志向大王,殒而无改,请大王宽心落意,莫惧莫怕。”
严渝浅浅挑起嘴角,写下一句话。
“你救过我的命,我信你。”
方仁舒回之莞然一笑。
“微臣,谢大王信任。”
严渝以书写叙述,详细告知,陨石碎片、紫微星象等等奇事。
“其实,我不是婴儿,实际上,我已经三十二岁……”
初闻这般奇异之事,方仁舒惊眸,全程不减一分骇色。
叙罢诸事,严渝抚上银戒,进入医药空间,取出那块,随他一起穿越而来的陨石碎片。
方仁舒听命,伸手接过陨石碎片,随后,指尖轻触大王的银戒,医药空间,瞬即展现在她眼前。
惊愕,交杂新奇,她四下张望,端看各种陌生之物,心绪风激电策,久久不能平静。
她迫不及待,想将大王情况,转告各府家人,却见大王书写:我的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方仁舒眉心犯难。
“请问,为何?”
“连微臣家人,也不能诉与吗?”
严渝写完几句话,可怜巴巴看着她。
“嗯,我害怕。”
“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你。”
“现代身份,太过离奇,我恐他们,容不下我。所以求你,守口如瓶。”
“方姑娘,多谢你。”
方仁舒一举一动,恭敬有加。
“大王谦辞,微臣惶恐。”
“主上既有旨意,微臣不敢违抗。但若大王改变心意,愿付信任,于微臣家人,伏请大王告知。”
严渝写字,冲她点点头。
“好。”
顾孟祯登基,削弱太尉太卿之职,增强八台之权。以护主不力之名,贬钟谏为廷合丞;以救驾有功之名,升方仁舒为太卿。
如是这样,有功者赏,犯错者罚,百官或心悦诚服,或无可奈何,尽皆恭维皇上赏罚分明。
登基当日,庄族平冤,顾孟祯声势浩大、给足排面,接迎贤弟回京。
慕皇、贞玉皇后崩逝,丧仪期间,不可成婚。顾孟祯答应贤弟、贤弟媳,待到丧仪结束,给他们一场完美婚典。
帝瑾王,册立不久,顾孟祯线人,紧紧盯着方府。回京几日,方之玄一直找不到机会,回府看望父母家人。
直到宁奉哲,从星梁皇宫脱身,散播谰言,试图自救归京,顾孟祯被迫重视,无意间疏忽方府中人动向,方之玄总算找到机会,隐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