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与体贴,轻声说道:“芹芹姐,还是算了吧。
他实在太忙了,北原市对他而言是个全新的工作环境,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去处理呢。
要是什么事都跟他说,他那人念旧,知道了肯定又要操心了。
只是你们这次要远走他乡,往后再想见你一面,可就太难了。”
谭芹芹听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微微叹了口气说:“是啊,人生在世,谁能料到会有这么多离别呢。
这些年,眼看着身边的人一次次离别,我的心都快麻木了。
可如今,轮到自己面临离别,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世军说,不但张市长在北原市,陈剑锋书记也在那儿,他现在是北原市的书记。
对了,就连原来咱们县公安局的贺飞副局长也在呢。
贺飞副局长升得可真快,肯定是张市长一直提携着,现在都已经在北原市局当副局长了。”
田甜点了点头,接过话茬:“没错,他在咱们竹林县的时候,就和贺飞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所以他走到哪儿,都愿意带着贺飞一起。”
两人就这样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没说上几句,很快便被客厅里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打断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并肩走进了热闹的客厅。
今晚,谭芹芹的家格外热闹,亲朋好友们都聚在一起,为他们一家送行。
然而,这份热闹之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离别的伤感。
明日,随着谭芹芹一家的离开,这套承载了无数回忆的房子,也即将迎来新的主人。
看来,娄世军他们夫妻二人去意已决,走得也十分果断。
这一去,怕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未来的日子,对于他们而言,将是一段全新而又充满希望的旅程。
只因为他们的路上有一个非常可靠的领路人——张华!
省城,老省长的家里。
今晚,省委罗中伟书记又来老省长吃晚饭了。
下午的时候,随着张华的离去,老省长试了几次想打电话给罗书记,但最终还是挂断了本已经拨出了一半号码的电话。
尽管他暂时搞不明白罗书记今日为什么没有答应给张华下拨资金,但依据罗书记对张华的那种喜爱程度,罗书记绝不会不支持他的。
只是听完了张华今日对北原市的情况介绍,老省长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同时,他的心里也暗暗替张华着急。
正在这时,罗书记的电话来了,说晚上来家吃饭,让老省长一定要准备一盘开胃萝卜皮,说那道菜不但可以下酒,更容易下饭。
老省长哈哈一笑,他知道今晚罗书记肯定会给他讲一个故事或是谋划一件大事的。
因为,罗中伟的习惯,只要嚼着腌过的拌的脆甜的青萝卜皮,不但心情好,胃口也好。
老省长挂了电话,脸上笑意未散,赶忙吩咐保姆玉凤去准备。
傍晚,罗中伟准时踏入家门。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桌上已摆好几样家常小菜,中间那盘色泽鲜亮的开胃萝卜皮格外惹眼。
罗中伟夹起一筷子萝卜皮放入口中,嚼得嘎吱作响,脸上满是惬意,赞道:“还是老省长家这味道正宗,每次吃都觉得浑身舒坦。”
老省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直直看向罗中伟,开门见山地问:“说吧,罗书记,今天张华来找我,你没答应给他下拨资金,到底咋想的?
北原市现在情况可不乐观,他心里急得很呐。”
罗中伟放下筷子,笑着说道:“我就猜到他今天肯定会找你诉苦的。他有没有拉着你让你帮他去要资金啊?”
老省长笑着点了点头:“我没去,也不会答应他陪他去的,我这都退休了,是不能跟着他瞎跑的。”
罗中伟说道:“他这个家伙,下午在我办公室要将我笑坏。拿了一大把他们市内领导干部们的委托书,说来省里要钱的。”
老省长一脸的惊讶:“他们都委托张华来要钱?就可着张华一人跑啊?”
哪知罗中伟哈哈大笑,笑完后说道:“哪啊?哪有人委托他啊?都是他自己写的,他自己代表人家委托他自己的!”
老省长听完也是一阵大笑,笑完后骂道:“这个混账小子,天天的就他的花样多。”
二人笑过后,碰喝了一杯酒。
罗中伟拿过酒瓶,将二人的酒杯倒满,缓缓说道:“老省长啊,我不是不支持张华,恰恰相反,我太清楚北原市的重要性了。
只是现在下拨资金,不是最佳时机。
您想想,北原市目前的问题错综复杂,单纯砸钱进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老省长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眼下的北原市显然已经是揭不开锅了。
张华的意思呢,先解决掉眼下的困境,来年等天暖和了再想着发展的事。”
罗中伟点了点头,说道:“张华口中说的北原市眼下的困境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不信。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北原市当前的局面是有点不容乐观,但绝对不是张华口中所说的全市都揭不开锅的局面。
他们市下面的个别县区,是出现了这么个情况,但绝对不是全部。
张华现在来省里跑资金是大有深意的。他不是简单的只是为了要钱而要钱。
他是拿当前的北原市的困境在说事。
下午他去了省工信厅,和副厅长刘维江两人关着门嘀咕了半天。
刘维江那个学者型的干部,想必是被他忽悠到了。
我通过对张华之前所做的工作,认真的梳理了一下,我突然有了大的发现,我认为张华这是在谋划着大事。
只是他在谋划什么大事,这个家伙口中没实话,就是问,他也不说。
老省长,今晚我过来找你喝酒,就是想与你再好好的梳理一下他的内心想法和他的下一步计划。
你呢经验丰富,看问题透彻,一定能帮我理出个头绪来。”
老省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说道:“张华这小子,一向鬼点子多。
他既然费这么大劲,肯定不会只为了点小钱。
他去工信厅,难道是和工业有关?北原市的传统产业一直是矿产,会不会他想借着这次困境,推动产业结构调整?”
罗中伟眼睛一亮,说道:“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北原市的市属矿业,设备老化,污染严重,早就该改造了。
可一直因为资金问题拖着。张华是不是想以解决眼下困境为由,争取到省里的资金,然后投入到产业升级中去?”
老省长又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产业升级,他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而且,工信厅那边,刘维江虽然是学者型干部,但也不是轻易能被忽悠的。
他们肯定还商量了别的事情,只是我们还不得而知罢了。
不过也没事,如果张华想搞什么,工信厅肯定会向省政府汇报的。
到那时就一目了然了。”
罗中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望向老省长说道:“老省长,如果单凭工信厅一家,张华手中那一把假的委托书还有意义吗?”
老省长微微一怔,思考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他是在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