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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左边立着一个木头架子,掉了几颗焉皮潦草的葫芦。

两个簸箕架在上头,里面是一些叶片状的植物。

赵建国抓起几颗,凑到鼻端,顿时浓郁的烟草气息直冲脑门。

院子右边则是一口水井和石磨。

赵建国放下烟叶,走到水井观察。

只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又到石磨旁,才有了发现。

两片巨大石碾之间,以及崭刻痕迹里,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残留物,还有淡淡血腥味。

赵建国叫来工作人员,收集残留物,准备拿回去化验。

转而推开王家堂屋大门。

堂内阴暗陈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凉意扑了出来,手臂上的寒毛立刻根根竖了起来。

赵建国瞳孔适应昏暗光线后,视线扫过整个堂屋。

正中央端端正正摆放一张长条桌。

上面立着香炉、烛台、供盘等物。

长桌对面的墙壁,横架的神龛上,却并没有牌位。

赵建国踩上桌子查看神龛。

神龛本是一条木板,经年累月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出原本模样。

但赵建国眼睛却眯了起来。

神龛中间的位置,一小片区域没有落灰,明显之前还放着什么。

跳下桌子。

工作人员在墙角有所发现。

他走过去,

借着工作人员手里的灯,一眼就看到,墙根的位置有一摊黑血。

工作人员咔咔拍照,然后用镊子剥落黑血,装进密封袋,贴上标签。

赵建国离开堂屋,来到徐匡图身边。

徐匡图正在询问王家人,了解当日冥婚合葬的经过。

出乎意料,王家人非常配合。

最年长的王元灵更是知无不言,全都交代了。

看到赵建国过来,徐匡图也问的差不多,停了下来。

赵建国于是询问牌位之事。

王元灵一下就说不出话,脸憋的通红。

徐匡图见状,转而去问王志林和王明乡。

王家三人分开询问,同时也有人和其他村民了解情况,相互印证。

提到牌位,王志林露出羞愧之色。

王明乡则给出答案。

丢了。

当日合葬完毕,回头就没找见牌位。

“为什么把你家先人的牌位放在林子里?”

徐匡图问。

王明乡神色一紧,道:

“林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必须请仙人镇住,否则要出事!”

不干净的东西?

徐匡图嗤之以鼻,他道,

“我们还要去坟头山。”

但此时天已经擦黑。

听到他还要去坟头山,还要王家人带路,立刻都露出惊恐神色,把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了。

他们晚上都不出门的。

更何况离村,还要进林子。

也没有一个村民愿意带路。

就算徐匡图许诺双倍的米面油,也没有人答应。

最后,一部分人留守大环村。

周婷和小王留下。

徐匡图、赵建国,带着王明乡和十几个专业人员,出了村。

今夜月亮弯弯,清冷的光辉洒在群山中。

亮的越亮,暗的越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种颜色。

行走在田地边,微风吹拂,玉米叶子婆娑着。

九月的夜晚,凉爽宜人,众人走的轻松。

不多时,就看到前面的树林。

一条道路笔直穿过林子,月光下一眼看到尽头,甚至遥遥望见一座矮山。

王明乡起先非常抗拒。

此刻忽然安静下来。

徐匡图瞧见他的变化,询问原因。

“能看到山,就可以进林子。”王明乡松了口气说道。

“还有看不到山的时候?”

徐匡图皱眉。

路就在眼前,山也在那里,怎么会看不到?

或者是,气温变化,山中会起雾……

有雾的时候,瘴气就浓郁,进去的人要么中毒死了,要么看到种种幻觉。

渐渐的这片林子就披上了神秘色彩。

徐匡图自觉想明白其中关窍,就带着人走进林子。

树林里一片死寂。

路两旁树木高大,一棵紧挨着一棵,宛如墙壁。

赵建国走在林间,频频顾盼观察。

脚边杂草藤蔓,头顶枝杈横生,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动起来。

对于吴政的话。

他信一半。

之前,他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却只是一个地名。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一路无事,众人走出树林。

赵建国忽然回头,看向林子深处。

密集的树木间,满是漆黑。

他隐约看到一点黄茫茫的火。

可当他定睛细瞧,又什么都没有。

眼前一座四五十米高的矮山。

即使是夜晚,抬眼望去,也能看到山上一个又一个长满荒草的土包。

有的上面还插着白帆,夜风里轻轻飘着。

再怎么不信的人,一个人大晚上碰到坟地,也会瘆得慌。

但人多了就不一样。

在王明乡的指引下,众人顺着小路,十分钟时间便到了山顶。

山顶空地足有一个足球场大,零星几个坟包子。

坟头山埋葬着大环村的祖祖辈辈。

但这些坟全都没有立碑。

只要一两代,后人就不知道哪个土堆下面是自己的先人了。

探照灯打开,工作人员开始检查山顶。

他们陆续发现脚印、灰烬、几根燃了一半的香。

还找到十分可疑的抓痕,像是有人在这里挣扎,被什么东西拖着后退。

咔咔咔……

拍照、取样。

“就是那座,是我女儿的坟。”

王明乡上了山,又紧张起来,指着一座新土坟堆子道。

没有废话。

徐匡图大手一挥,几个年轻力壮小伙子脱了制服,抡起铁锹就开始刨土。

“等下!”

“你们在干什么!”

王明乡傻眼,大呼大叫,“为什么要挖坟!”

没人理他。

一个警员看着他,防止他乱来。

“你们为什么要挖坟啊!”

“快停下!”

七八柄铁铲一起行动,速度飞快,王明乡的喊声都带着哭腔。

“会出事的,再挖下去,真会出事的啊!”

他被人按着,一下瘫坐在地上嚎啕。

赵建国走到面前,蹲下问道:

“为什么不能挖?”

“就是不能挖啊!”王明乡泪眼婆娑望着他,“挖了会出事的……”

“谁说的。”

王明乡愣了下,没想起来具体是谁,

“一直都这样啊!不能挖!”

“挖了,会出什么事?”赵建国继续问。

“挖了坟,她就只剩一个人了,一个人太冷清,就要跑出来,跑出来了,我们王家就要死绝啊……”

王明乡说着,大哭了起来。

赵建国再怎么问,也回答不上来更多。

他站起身,走到小山边缘,望着山下树林沉思。

之前,他和杨坪镇当地的同事交流,了解到大环山村许多奇怪风俗。

女人留头发,死后把自己和男人拴住,是其一。

另一个,则是给未婚的女性死者配冥婚。

非常执着,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小小一个村子,自然不可能每次都刚好相配。

一般是到山外寻找合适的男性死者,三年以内的,把坟头子迁进大山里合葬。

大环山里穷,拿不出多少钱。

所以时有盗挖尸体的事情。

因为这个,当地治安所一直焦头烂额。

谁会一天到晚往坟地里跑?

所以尸体被盗,一般发现都是很久之后,许多痕迹证据都没了,难以追查。

因此大部分情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次,王家人居然弄了个大活人。

赵建国脑海闪过之前的画面,王家三人面对询问,直接就承认了,并没当一回事。

这些人对生命的漠然,让他心底都发寒。

思索间,头顶逐渐暗了下来。

赵建国抽离思绪,抬头看天,一朵乌云正缓缓遮住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