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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兄弟,你看这鱼求生意志多强,估计都要成精了!”

男子叫道,“成精的东西不兴杀啊?”

“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放它一命,5万块我照出!”

他被大青鱼整的都有点感动了,扬言花钱买命。

吴政看着池塘里的青鱼,忽然生出了另一种想法。

建立法坛,两大难点。

得‘法’和法主。

前者还不晓得结果,要试了才知道。

而后者,头发怪、老树精那样的法主,过于恐怖,根本搞不定。

所以,大青鱼有没有搞头?

它成精没,还是说成精之后,会更厉害些?

自己若是得‘法’,能不能把它当做法主?

思索一二,吴政决定先留青鱼一命,到时再看,便对男子道:

“可以啊。”

可,可以……

男子忽然有点后悔。

5万块,也不少了,虽然不差这点儿,但花了钱,大青鱼还不属于自己……

他表情开始纠结,看向水塘里的青鱼。

不过,这么大的鱼,小小池塘肯定困不住,体力恢复了指定能跳出去,然后顺流进了外面的小河。

到时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他忽然又有些浮现期待。

吴政补充:

“池塘太矮了,鱼可能跳出去,帮我加固一下吧。”

男子表情微微一僵。

“对了小兄弟,我叫赵传雄,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池塘边,男子正帮助吴政加固池塘。

他们搬来一些石头,混合田地里的泥巴,垒高堤坝。

“吴政,政治的政。”

“你现在的年纪,应该去上学吧?”

赵传雄突发奇想,吴政去学校的话,大青鱼就没人照看了。

“放假了。”吴政言简意赅。

已经在上学了?

赵传雄暗喜,等他去了学校,来一场大雨,池塘满了,鱼就能跑了。

他想在这里待到国庆收假,等一个机会。

天黑前,池塘的堤坝变高一截。

吴政估摸青鱼全盛的时候,也跳出去,它力气虽大,体型却太胖了。

晚上,赵传雄从车里搬出全套露营装备,在吴政门前的田地里支起来。

那是荒田,吴政没去管他。

进屋里翻出之前烘干的榆木,用柴刀竖劈成手指粗的条,然后切萝卜般切段。

接着又进厨房搬出一个石臼。

这东西是农村用来捣碎蒜、花椒的工具。

吴政把罗卜丁般的榆木段倒进石臼,抓住石杵,一下一下开始捣。

榆木粉是制作线香的粘合剂。

吴政准备做线香练手,之后立法坛也会用到。

他现在能制作的线香只有一种,材料也最好收集。

其中最关键的‘死灰’。

乃是老火塘子最底下面,经年累月积攒的草木灰。

死灰混合榆木粉,水,碾成香条即可,按照秘录描述,死灰复燃,可召灵通神,一般用于祭祀活动。

还有一种香,也用到死灰,但需要法坛加持过的符水,可以避邪隐匿,叫诡怪瞧不见自己。

也可作为鬼神供物、食粮。

捣碎的榆木,用筛面粉的锣筛,收集过滤的细小颗粒。

吴政又取来一截竹子,柴刀分出细细篾条、分段,每根一毫米粗,一尺长。

灶塘子里的死灰取出,也筛一遍,然后加入石臼,掺入少量水搅合成粘度适中的泥。

用这些泥包裹竹签,放平到桌面,双指按压,缓慢搓匀搓细。

这一步须得沉心静气,力道不能大了,否则泥条断裂,整根就废掉。

但对吴政而言非常简单,不断演练摄龙舞,他对身体的掌控精微无比。

一番忙碌下来到了深夜,田地里的帐篷传来鼾声。

桌面一共十根死灰香,小心转移至托盘中,搁到原主爷爷的房间,拉上窗帘避光。

如此阴干一两日,就可以使用了。

不过具体效果,还需验证。

吴政感到身体传来疲惫。

不用睡觉也不会感到饿,但会困和疲惫。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眼。

却又忽然睁眼,走到屋外。

不一会儿,一个晃晃悠悠光点出现在山谷口。

夜风送来声音,是一人打着手电跑来。

不多时,手电的主人出现,居然是村长李兆明,他发现吴政站在门前等着他,面色焦急,直接道:

“出事了,出车祸了!”

吴政:

“谁?”

“李纯元,你李叔,晚上回来的时候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里!”

吴政心里一紧,问:

“情况怎么样?”

“正在抢救……我的意思是,你去瞧一瞧,先别叫李老师知道了,白天我看到有车进来,还跟你认识。”李兆明说道。

他想借车去医院。

这时候,帐篷里的鼾声消失了,亮起灯光。

赵传雄身穿睡衣钻了出来:

“吴政,鱼跑了吗?”

他声音隐含兴奋。

“不是,”吴政走向他,

“我的一个亲戚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现在村里没车,能不能请你跑一趟。”

赵传雄愣了下,有些失望,转身钻进帐篷:

“等我穿一下衣服。”

李兆明原本慌张,因为车上不止有李纯元,还有两位大人物,得到消息急匆匆就跑过来。

现在瞧着吴政冷静的样子,不由跟着镇定下来,看着帐篷问吴政:

“这个人是……”

“他叫赵传雄。”

赵传雄换好衣服,钻出帐篷,地上的东西也不收拾,往山谷外走去。

“这是我们村村长,李兆明。”

车上,吴政给赵传雄介绍。

两人打了招呼,但不熟悉,李兆明心里担忧,于是车厢里十分安静。

不多时,他们途经一处山路拐弯的地方。

这地儿相当险峻,外面是陡直的悬崖,下方堆积开山修路留下的尖锐大石,寻常人往下看一眼都会脚底发虚。

恐怕都不敢叫亲儿子站在自己身后。

赵传雄白天经过时,都下意识放缓车速。

他把车停下,下车查看。

地上清晰可见两道刹车痕迹,十余米长,最终没刹住,冲下悬崖。

悬崖下方,十几道手电灯光晃动,消防员和警员正在忙碌。

李纯元的面包车,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李叔开车非常稳,怎么留下这么长的刹车痕迹?

吴政疑惑,李纯元每每过弯都会减速,开的也不快。

十米刹车痕迹,这得多快?

“走吧,去医院。”

李兆明催促道。

三人上车,直奔医院。

刚进入医院,来到抢救室门前,就瞧见周正义和苗池坐在对面的椅子等待。

他们头上、手臂缠着纱布。

苗池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与昂扬,后背靠着墙,垂头丧气坐着。

周正义却一如既往平静,坐姿端正,只是金丝边眼镜不见,那双内凹的小眼睛展露人前,注视面前的抢救室大门。

吴政对别人目光十分敏锐,仿佛觉得他眼里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见到这二人什么大事,问过旁边护士,全都是皮外伤,李兆明大松口气。

“纯元应该伤的也不重。”他道。

苗池和周正义同一辆车,他们只是轻伤,李纯元还能怎么严重。

正在此时,抢救室的灯光熄灭,门打开,鱼贯走出几个的医护人员。

李兆明走过去,问:

“情况怎么样。”

“你是家属吗?”医生满手是血,摘下口罩,叹息道,“我们尽力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