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仙盟会已经过去三个月。
楚景言级别不够，自然参加不了这次的仙盟会。
衍冥去后归来，只带回一句话：“都免不了一场牢狱之苦。”
清凡试验了许久，才终于将无涯师兄体内的毒摸清，只是要将深入肌理的毒素完全清除，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年月……
其中有几味解毒的药材十分难得，有价无市。
聂文清听后独自去寻，短短几个月后，他也消瘦了一大圈，清凡师兄见了不停叹气。
仙门中还是有不少人忌惮溪无涯，提议将他杀了亦或是终身幽禁。
衍冥和衍音以命担保，才总算是让无涯师兄躲过这一劫。
不过刑满后，无涯师兄需要终生活在衍冥的监视下。
因平息骚乱有功，衍冥又得了一笔钱。
楚景言用这笔钱在一处风景宜人的江南水乡买了宅子，琅沧仙门无召时，两人就暂居此处。
一群小孩从两人门前跑过，手中拿着纸船，嚷嚷着模糊不清地喊话。
楚景言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转身直奔主卧而去。
这里就他和衍冥两个人，他不客气直接推开屋门，也兴奋喊道：“荷花开了！坐船看看去！”
衍冥刚沐浴完，正在穿衣，眼前还包裹着一层雾气。
他特意留了两处没系，露出胸前光洁精致的线条：“我还想跟你——”
楚景言将他一拉：“快走了！去晚了就没船了！”
衍冥将身体的那股冲动压下，无奈跟去。
七月的湖面微波粼粼，粉红的荷花伴着河灯点点相映。
楚景言吹着夏日微风，坐在船头，好不惬意。
衍冥撑着船，带着他驶至荷花深处。
楚景言又觉得蚊虫叮人，不得已钻进客舱中。
他放下帘子，又拿起一块船家提供的糕点放入口中，听着桥头不知哪位才子吹着的悠扬笛声，倒在客舱微眯着眼享受。
衍冥也跟着进来，他看见楚景言薄唇含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微红的唇半掩未掩，情欲的眼中光华流动。
衍冥受不了楚景言这副模样。
他缓慢靠近，在楚景言温烫的唇上一咬。
楚景言完全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他。
衍冥受不了楚景言这般眼神挑衅，他微微松开衣领，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腰间的扣带。
楚景言纯黑的瞳孔正怀着心事转动。
衍冥与他额头相抵，情动时自然而然顺着他脖子不断往下。
衍冥吻到一处后，楚景言身子一颤，他的猜想被完全印证，他大喝一声：“衍冥！你骗了我！”
楚景言这道声音实在过于严肃，衍冥隐忍着从他身上抬头。
楚景言将衍冥肩膀往外一推，指着这条船，又指着衍冥：“船上……还有你刚才的动作，不是跟允无舟法阵里那块被我打碎的碎片一样吗？”
唯一的区别，就是衍冥的梦境里，他嘴里叼着的是一朵花而不是一块糕点。
楚景言惊得冷汗直冒：“你明明就记得，你却跟我说你忘了？！不记得了？！”
被楚景言戳破，衍冥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后又像是如释重负。
堂堂第一战力的仙君居然也露出了颓丧的表情，他承认道：“的确是我骗了你。”
没想到衍冥直接承认，楚景言也愣了稍许。
他听衍冥说忘了不记得了，他才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将无涯师兄幻境里有关的碎片全部打碎。
如果衍冥是骗他的……那无涯师兄呢？
衍冥见楚景言一脸惊异，叹了口气道：“他也的确没忘。”
“打碎碎片就会忘这一点，是我骗你的。允无舟的幻境还做不到这样。”
楚景言指尖发颤，指着衍冥支吾着道：“你你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骗我？”
那日在阵法里，他告别红嫁衣后，看见衍冥居然和无涯师兄在谈论着什么。
那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衍冥和无涯师兄没有交集，衍冥又是那样生人勿近的性子，怎么就跟无涯师兄说起话了？
带清凡师兄给无涯师兄看诊那日，衍冥的表现也怪怪的。
衍冥反而朝他问道：“这样你不满意吗？你不是就期盼着这样吗？”
楚景言一时哑言，随后皱眉问道：“你别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我？”
给他编织的一个美好谎言？
衍冥低眸否道：“不全是为了你……”
楚景言受不了衍冥这样打哑谜，他严肃将桌子一拍：“伏冥仙君，老实交代，你究竟意欲何为？！”
衍冥在楚景言身侧坐下，偷偷向他靠近：
“……你还记得我的心魔吗？”
楚景言还在为衍冥骗他一事生气，他语气不好，却还是回应道：“记得，有个一直朝我吐浓痰的许公公。”
衍冥又继续朝他挪动了两步：“我父亲因政事被牵连，我和衍音之后的遭遇你也知道……”
楚景言听到这里略微心软，斜着眼看向衍冥。
衍冥已经移到他近处，目光幽幽望向桌上跳跃的烛火。
“前掌门赵冕替我父亲翻案后，我与衍音便投身仙门，再不理这人世纠纷。”
“直到多年后有一位姓溪的诗人，写诗为我父亲当年的遭遇鸣不平。”
短短两句话，楚景言却觉得惊心动魄。
“后来这位姓溪的诗人自然遭到阉人旧党的疯狂报复。”
“我和衍音知道这件事，再赶去时，已经晚了。”
“他们一家都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被山匪截了去，又有人说他们害怕躲了起来……”
“我和衍音遍寻四处，想将他们带回山门庇护起来，却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楚景言已经快要不能呼吸：“……所以无涯师兄是？”
衍冥平静答道：“他或许是那位诗人的儿子。”
“那日我进入溪无涯的幻境，看见他的梦。”
“在一个模糊的梦境中，似乎有一道激昂高亢的声音在念当年的那几首诗。”
楚景言感慨万千。
难怪在仙盟会上，他和衍音全力将无涯师兄保了下来。
衍冥又继续道：“我知道他醒着，所以故意那样说。”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看他是选择遗忘后重新开始，还是选择拼得头破血流誓不回头……”
一幅幅画面在楚景言脑中一闪而过，他似乎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石黎在捡到无涯师兄时，无涯师兄就已经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所以清凡说的下毒发生在那之前的话，那一定就是——”
衍冥口中所说的阉党余孽……
无涯师兄的家人或许都死于那场毒，但年幼的无涯师兄却活了下来，在世间浪荡游离，最后被石黎捡了去。
衍冥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仙盟会后，也有人查出了这一点。”
“可惜早就时过境迁，政局动荡，当初害人的那批人又变成了被害的那批人。”
楚景言颓然叹一口气。
衍冥握住楚景言温热的手：“我这么做，为了你，为了他，或许也是为了我和衍音。”
楚景言知道衍冥在放低姿态，听衍冥说了这么多，他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也将衍冥的手一握，嘴上却说道：“可是你骗了我那么久。”
“还害我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在无涯师兄的幻境里到处找碎片！”
衍冥看着楚景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他顺势欺身上来，见楚景言没有反抗，在他微红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不想骗你。但我那日在阵法中，与溪无涯谈过，他不想让你知道。”
“让你以为他忘了……也好。”
————
若干年后。
楚景言积极当着向导，带着身后两人御剑稳稳落在他和衍冥的大宅子内。
“这个地方不仅风景好，人热情，好吃的也多。”
“纪师妹和无涯师兄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楚景言转身后目光与溪无涯相碰。
两人都隐隐一笑。
一个装作早已忘却，另一个装作毫不不知情……
溪无涯看向纪千珏：“你觉得呢？”
纪千珏朝四处看了看，也笑道：“连楚师兄都流连忘返的地方，自然是不错的。”
楚景言带着两人继续往院子里走。
“买大了。言洛成了魔君，回琅沧仙门有诸多不便，所以我们才在这个地方买了一个大宅子，想着能方便他们两个人随时回来。”
“唉，没想到言洛师弟每次都是匆匆来看一眼，都不曾住过……”
楚景言说到这里脚步一顿，闻到屋内传来的一阵菜香后，又继续道：“所以你们别浪费银子又去买一套了，就住这儿吧，还有好几个院子是空着的。”
溪无涯和纪千珏犹豫一番，在楚景言费尽口舌、殷切劝说下才勉强点头。
楚景言继续往前走，推开屋门。
衍冥正挽起袖子，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他淡淡看了溪无涯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却相顾无言。
饭毕后楚景言将他们送回了院子，溪无涯和纪千珏别扭地各选了一间屋子住进去。
楚景言笑得隐晦，和衍冥并肩漫步回房时还不忘回头看：“我猜他们不出三个月，就会搬到一起。”
此时下起细雨，衍冥伸手将楚景言一揽，升起灵力将两人笼罩其中。
“那你要不要猜猜——”
楚景言抢先答道：“我猜是你先缴械投降。”
衍冥眉梢一抬，伸手在他腰上用力一捏：“口气不小。”
楚景言眯眼看向细腻的雨丝，在衍冥唇上落下一吻的同时动情呢喃：“你试试就知道了”
一轮圆月下，两道身影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
银白的发丝轻轻飞扬，如血般火红的瞳眸怔怔望向下方两个相拥的身影。
司洵从言洛身后探出脑袋，笑道：“师娘如今都不藏着掖着了……真好，也算是和师尊修成正果了。”
黑曜剑在言洛手中发出阵阵银光，他目光如烁，盯着下方的两道身影看了许久，眼眶逐渐发烫。
他不明所以问道：“师兄觉得是藏着好，还是不藏着好？”
司洵以为言洛在问院落里的那两人，他合理分析：“当然是不藏着好，之前楚师兄瞒着我们两个，我总觉得他那段时间都怪怪的……”
言洛轻声失神低喃：“……是吗？”
言洛指尖忽然收紧，将黑曜剑抓得牢牢的。
楚景言早就看到了躲在屋檐上的两人。
他叹气道：“言洛师弟还不敢下来见你吗？”
衍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楚景言跟在他身后，笑着答：“他如今是魔君了，当然是怕你！”
衍冥闭眼不答，任由清幽月光笼罩在他身上。
楚景言将他的手一牵，带着他向前走着：“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衍冥脸色一冷：“……不去。”
楚景言仔细观察衍冥的表情，随后得出结论：“知道了知道了，明日就去。”
衍冥别扭拂袖：“我没这么说！”
楚景言笑他嘴硬，立刻换了种说辞：“懂了懂了，是我太想两位师弟了。但魔族太可怕了，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必须陪我去。”
衍冥这才无可奈何，松口道：“魔族凶险，的确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楚景言气得咬牙，在衍冥腰上用力一捏。
两人相互凝望着穿过一条雨后铺满落叶的小道。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相互交叠，隐隐绰绰。
空灵的鸟鸣伴着空中三两点繁星。
楚景言忽然醉了酒似的，往衍冥肩上一靠，发出一声感叹：
“真好……”
——(正文完)——
耶耶耶！终于写完了！发疯打滚撒泼(*^▽^*)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写文，所以想尽量多试一些风格，上卷比较偏无厘头搞笑，下卷就略微刀了一下咱们的无涯师兄。(私密马赛！无涯师兄~~~~哇达西不是故意滴！呜呜呜呜呜(灬? ?灬))
感谢一路陪伴的宝贝们~
祝大家学业有成，工作顺利，最重要的是——早日暴富！！！
也祝所有角色在我创造的那个世界里幸福快乐生活！
嘿嘿嘿嘿~~~
接下来几天还有番外放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