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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长安多丽人 > 第219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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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张敬则并没有直接提及火器之事,而是不断地与刘绰和李二聊着凤翔府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朝堂上的趣事。刘绰和李二也应对自如,场面上的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监军苏有衡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刘员外,听闻你手上有一批制作精妙的火器。这火器的威力被张将军说得是神乎其技,不知苏某可否有幸见识一二?”

刘绰知道朝廷派往各地的宦官监军并非都是庸碌之辈,甚至有不少都是文武双全的。早就在暗暗观察着苏有衡。此人年逾四旬,鼻梁挺直,眉目清朗,一双眸子深邃如渊,仿佛能洞察人心。唇薄而紧闭,总是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一身暗红色的锦袍上,金丝绣成的云纹隐现,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头戴玉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与人交谈时,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最恰当的姿态,既不显得咄咄逼人,也不显得过于随意,让人既感到舒适,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刘绰知道苏有衡的态度对长安那边的决定至关重要,便道:“既然苏监军有命,刘某自然不敢推辞。”

张敬则闻言大喜,立刻命人在演武场布置一番,又转向刘绰道:“刘员外,可要我派人帮着回去取?”

“有劳张将军了!”言罢,刘绰招手对陈烈低声吩咐了几句。

苏有衡笑着起身,“那诸位,咱们就一道去演武场上瞧瞧吧!”

演武场位于节度使府西侧,乃是一片开阔的校场,平日里是军士们操练的地方,此刻已被清理出来,用作展示之用。

四周旌旗招展,迎风猎猎作响。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排木制的箭靶,远处则是几个用麻布遮盖的神秘物事,让人不禁好奇那下面隐藏着什么。

胡缨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劲装,腰间束着一条宽边的黑色腰带,显得英姿飒爽。正忙碌着,将火器一一摆放整齐。

监军苏有衡、节度使张敬则以及刘绰的两位兄长刘铭和刘炜,还有一众官员和将领,都站在演武场的观礼台上,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随着刘绰的一声令下,刘家的弓弩手按下了手中的机括。只听得“嗤嗤”声响,数道火光急速飞出,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最终落在了远处的靶心上,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箭靶在一团火光中被炸得粉碎。观礼台上的众人纷纷色变,有的惊讶,有的赞叹,有的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苏有衡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虽然早已听闻刘绰研发的火器威力巨大,但亲眼所见,还是被深深震撼。

展示结束后,刘绰向众人微微颔首,表示谢意。观礼台上的官员和将领们纷纷上前祝贺,询问火器的详情。

刘绰命人将几样火器各取来一件,简单地做了介绍。

“烈焰弩是一张加强型的弩,配有特制的箭矢,里面装有沥青和硫磺,能让中箭之人身上燃起大火。这震天雷嘛,外壳由陶瓷或铁制成,内部填充有黑火药。伸出来的这跟引线叫导火线,用于点燃并引发爆炸。诸位查看此物时,要轻拿轻放,避着些火源。”

张敬则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枚震天雷,仔细端详着。

众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神秘的武器。实物就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除了少数文官,凤翔府一众武将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知道这些武器对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心中眼中哪还有半分对刘绰的轻视之意。

“沥青和硫磺?”

“黑火药又是什么?”

“没听说过啊!”

照一号公务员的说法,刘绰将黑火药用于军事的时间,要比她上一世的正史记载早了差不多一个世纪。新事物的推广不是易事。官员们的问题自然也多。就连李二也是满脸赞叹地看着她。

刘绰知道,她给的说法必须合情又合理。眼前这帮人可不是寻常百姓,惯于将无法解释的事情归于鬼神一类。

“诸位有所不知,刘某喜读杂书,偶然间在药王孙思邈所着《丹经内伏硫磺法》中见过一个方子,将硝石、硫磺和炭化皂角子混合后便能猛烈燃烧,亦即硫磺伏火法。刘某不懂武艺,想到此来关中路途迢迢,许是需要些防身之物,这才以此为基础将方子改进了一下,取名伏火矾法,又试着做了些小物件出来。”

刘炜忙道:“此话不假,我这个做兄长的可以作证。我这个五妹妹自小就喜欢读杂书,八九岁的时候就能照着《齐民要术》上的法子自己熬糖吃。二兄,你说是不是?”

刘铭正恨自己嘴笨,没早一点抢到这个话头,忙不迭点头,“正是如此!五妹妹自小就聪慧,还在医书里学会了一个救治溺毙之人的妙法,能让人起死回生。我们彭城百姓为此还给她建了不少生祠。说起这个,五妹夫可是亲眼瞧过的。”

见众人目光都望过来,李二红着脸点了点头。他不仅亲眼瞧过,还是被救的那个。耳边回荡的更多的却是“五妹夫”三个字。

虽说两人还没成亲,可他觉得这么叫非但没什么问题,反而还很好。

“果然精妙!”张敬则赞叹道,“若我唐军能装备此物,何愁收不回河湟失地?刘员外,不知这只竹筒又是什么?”

“它叫飞火流星,里面装的是磷粉,在夜空中能发出更为明亮的光芒。”

作为一个资深军人,张敬则听得两眼放光。从前他对火攻的理解,还局限在烧粮草,火烧连营上。从未想过有人能研制出如此威力巨大的火攻武器来,忍不住激动追问,“刘员外,可否将那日与刺客对战一事,详细说来与我等听听?”

此话一出,起哄者众。

刘绰便将当日战斗的经过和自己所采取的策略简单一说,唯独没有提及自己的保命法宝——突火枪。

苏有衡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欣赏,当即表态道:“先是硝石制冰之法,如今又是伏火矾法,无不是功在千秋,利在社稷的奇思妙想。刘员外真乃我大唐奇女子也!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收复河湟故地,当真有望了!苏某这就奏明圣人,二位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此等神兵利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来日,兵部若还要核验什么,苏某愿一力承担。”

刘绰谦虚道:“苏监军谬赞了。这批火器只是刘某闲暇时的消遣之作,数量稀少,恐难以满足大军所需。不过,若是朝廷需要,刘某愿倾尽所能,协助研制更多的火器。”

接下来的一幕,刘绰永生难忘。老泪纵横的张敬则竟然撩起袍子给她跪下了。

“刘员外,张某是个粗人,先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一方节度使行如此大礼,怎不让人惊惶?

刘绰忙将人扶住,“张将军快快请起,刘某当不得如此大礼!”

张敬则却跪地不起道:“如何当不得?张某今日当着诸位同僚的面,向刘员外赔礼!我老张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今日这般对什么人心服口服过!日后谁若是与刘员外为敌,我老张第一个不答应!”

张敬则说得慷慨激昂,众人纷纷叫好。

这一跪让刘绰看到了比那日他负荆请罪之时更多的诚恳。

见一旁的苏有衡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一幕,刘绰也拿出十二分的诚恳道:“张将军言重了,若真能为我大唐将士略尽绵薄之力,乃是刘某义不容辞之事。”

张敬则心中暗道:还是老高懂人心,这个刘绰当真是吃软不吃硬。

苏有衡笑着上前,扶住了张敬则的肩膀:“张将军切莫如此,刘员外深明大义,定不会将些许误会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火器制备起来。圣人和兵部还等着看样品呢。”

众人皆点头称是。

正事要紧,接下来的会议堪称绝密,除了苏有衡、刘绰和凤祥军中的高级将领,其余人等不得在场。刘铭、刘炜、李二几个都被安置在节度使府中歇息。

至于具体的实施方案,刘绰与张敬则、苏有衡等人共同商讨,决定在军中设立专门的工坊,核心步骤由培训过的士兵实施,招募来的工匠只负责外壳等零部件的生产。同时,还依据唐律制定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以防制作方法外泄。

与此同时,李二的房中,灯火正旺。节度使府上的仆人送来了一盏醒酒汤,李诚试毒过后才端了进去。

“二郎君,这是张将军府上送来的醒酒汤,您要不要饮上一盏?”

李二揉了揉额角,想着还要跟刘绰一起守岁,此刻醒醒酒也是好的,便道:“拿来吧!”

待李诚退下后,他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倒在了榻上。

屋外传来脚步声,“是谁?”李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李二勉强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年轻女子,身段窈窕,有些看不清楚面容。

“绰绰?”李二强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有些坐不住。“你不是绰绰,李诚?来人啊!”

“李公子,听闻公子身体不适,奴家特来照顾。”女子的声音柔软而甜美,带着一丝诱惑。

李二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下了药,而且这个女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努力保持清醒,冷声道:“出去,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女子却不理睬他的拒绝,反而走近榻边,柔声道:“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奴家仰慕公子已久,愿为公子解忧。”

李二心中焦急,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这个女子接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努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那女子的手似乎已经摸到了他的脸上。

“请姑娘自重,你若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李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从小到大,他虽遇到过不少投怀送抱的女子,被成功下药倒是头一回。

女子却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道:“公子尽管喊。奴家既然来了,早就不要什么面皮了。奴家是心甘情愿给公子做妾的。可那刘绰好生霸道,不如此,我···我怎能有与公子亲近的机会!”

再三确认工坊规划后,苏有衡满意地点点头,躬身对刘绰行了一礼说:“刘员外,此等利器实乃国之重宝。回禀圣人的奏折中,苏某必为你请功!”

“有劳苏监军!”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刘绰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向张敬则请辞道:“张将军,夜已深,刘某就不叨扰了!这就与李公子回驿馆去。”

张敬则哪里肯应,“哎,这如何使得!我早就在府中安排了院子给刘员外休息,与李二郎君的房间只隔了一道院墙。来到我府中,便如回家一般,何须半夜再折腾一回。”

“张将军,散席前,我与二郎约好了要一起守岁。驿馆之中都是随行之人,我们身为主家怎好弃他们于不顾?”刘绰婉拒道。

一路拉拉扯扯着就到了李二住的院子附近。见刘绰坚持,张敬则也不好再劝。正要派人进去知会李二,就听院子里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张家的仆从红着脸从院里跑了出来,见到张敬则,忙跪地颤声道:“将··将军,七娘子她····”

张敬则脸色一变,“七娘子怎么了?”

刘绰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快步走入院中,“二郎?”

院子里已然站了不少人,除了李诚和夜枭等几个伺候李二的人,还有一名贵妇人为首的张府之人。

房门大开,一名妙龄少女紧紧地抱着李二的腰身,与他一起躺在榻上。

李二则脸色潮红,神色痛苦,想将人推开却推不动。李诚和夜枭几个都是男子,不知道该如何上前处置。

“吆,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刘绰已猜了个大概。

看到刘绰进了院门,李诚的脸一下就红成了猪肝色。这可如何是好?自家公子以后还怎么跟刘绰相处呢?

他噗通一声跪到刘绰面前,眼神瞟着一旁的妇人,支支吾吾道:“五···员外,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被府上的主家叫去问话,等回来的时候就···您罚我吧!”

夜枭也一脸愧疚地跪在门前,“属下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