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东部的一处荒僻海滩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声。
佐佐木被反绑双手跪在沙滩上,潮水浸透了他的军裤。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特高课特务此刻面色惨白,嘴唇因失血而微微颤抖。
他一直在车上叫嚷,胡天佑打了他很多耳光,一直打到他闭嘴。
胡天佑最憎恨叽哩哇啦的日本鬼子!
“你们......逃不掉的......”佐佐木用蹩脚的中文嘶吼,“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会......”
“砰!”
胡天佑的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右膝。
佐佐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倒在沙滩上翻滚。
“这一枪是为西贡村的百姓。”胡天佑冷冷说道,枪口移向他的左膝,“这一枪是为被你们折磨致死的同志们。”
“砰!”
佐佐木的惨叫惊飞了附近的海鸟。
郭嘉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刽子手在血泊中蠕动。
“最后......”胡天佑将枪口顶在佐佐木的眉心,“这一枪是为了那些葬身海底的兄弟。”
佐佐木突然狂笑起来,满嘴血沫。
“你们......都会死......樱花计划......已经......”
“砰!”
枪声回荡在海湾。
佐佐木的尸体向后栽倒,被一个浪头卷入海中。
胡天佑望着那具逐渐远去的尸体,直到它消失在雾气里。
“樱花计划是什么?”郭嘉玲皱眉问道。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垂死挣扎的胡言乱语罢了。”
由于是宵禁时间,三个人没有选择回城,他们来到海边一个废弃的渔屋里。
“我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东西。”高成功很知趣地离开了鱼屋。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胡天佑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还没告诉我......”郭嘉玲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这一个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胡天佑放下枪,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感受着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体,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硝烟味。
刚刚激战留下的痕迹尚未完全消散。
“炸弹即将爆炸的时候,我把炸弹从身上解下来扔到船上,然后我就跳进了大海里。后来我趴在一块木板上,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最后漂到一个荒岛上,吃生鱼,喝雨水,坚持了一个月,直到遇到一条渔船把我救了回来。”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抚过她眼下的青黑,“你呢?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以为你死了,我就一直在杀日本人替你报仇。”郭嘉玲的声音闷在他胸前,“杀了很多很多的日本人。”
两人沉默相拥。
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屋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佑突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水,仿佛要把一个月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郭嘉玲热烈地回应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高成功尴尬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捉到的一条鱼。
“打扰了。”他放下鱼,“但你们得知道,现在全香港的日本特务都在找我们。”
胡天佑松开郭嘉玲,但两人的手依然紧握。
高成功锐利的目光在那交缠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把这条鱼烤烤充充饥,天亮了我们再回城里。”高成功交待完就走了出去。
午夜,高成功将胡天佑叫到屋后的礁石边。
“老胡,你离开这么久,需要向组织详细汇报这段时间你的情况。”高成功递过一支烟,直截了当,“另外,你和郭嘉玲的关系……这是不允许的。”
胡天佑接过烟,没有立即回答。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狰狞的伤疤。
“我理解组织的顾虑。”他缓缓说道,“我会尽快书面向组织汇报我的情况,请组织放心,我胡天佑绝不会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
“这是组织原则,希望你不要误会,其实问题不在这里。”高成功深吸一口烟,“郭嘉玲不仅是你们行动组的组员,她还是军统香港站的站长,你们走得太近,会影响以后的行动任务,最重要的是,一旦暴露,你们将会有性命之忧。”
这时,远处传来郭嘉玲的脚步声。
高成功立刻转换话题。
“陆小曼同志提前毕业,她后天从广州回来。”
胡天佑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在礁石上。
他想起那个在轮船上相遇的倔强女子,想起送她去广州时的承诺......
“我知道了。”他掐灭烟头,“我会去接她。”
高成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两天后,香港一处码头。
陆小曼从轮船上下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胡天佑。
她穿着朴素的蓝布旗袍,发梢还带着海风的湿气,眼睛却亮得惊人。
“天佑!”她飞奔过去,却在距离两米处猛地刹住脚步。
胡天佑身旁站着一个陌生女子,两人之间虽然保持着距离,但陆小曼却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这位是......”陆小曼强作镇定,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们车上说。”胡天佑说道。
三个人上了车。
胡天佑坐在驾驶室,郭嘉玲很自然地坐在副驾驶座,陆小曼只能坐在后排座位上。
“这位是郭嘉玲,是我们行动组的同志。”胡天佑简单地介绍道,声音却有些不自然,“这位是陆小曼同志,刚刚从广州学成归来,是我们组的谍报员,以后我们就一起工作了。”
“你好,小曼,很高兴认识你。”郭嘉玲说道,伸手挽住胡天佑的胳膊,“天佑经常提起你。”
陆小曼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看向胡天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胡天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码头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散了三人之间本就脆弱的平衡。
远处,乌云正在海平线上积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