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空间内没有日夜，只有永恒的血色昏黑。
唯有当远远近近的石柱基底释放赤红电光时，上空才好像短暂出现几轮缠绕红芒的漆黑月亮。
“老先生，您叫什么名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跟着神秘老头在猩红尸骸原野上穿梭，范伟抓紧时间提出疑问。
进入到这里之后，他就在探寻关于此地真相，思索敌人的意图。
红袍僧侣将他们丢入后再没出现过。
或许，他们也不敢进入这里，之前所见到的景象仿佛说明着一切，这片猩红的空间，就是一片有来无回的流放之地...
而眼前神秘的老者，应该知道得很多。
“老什么老，我才...才五十三岁！”
被误当作老爷爷的沧桑大叔瞪眼，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胡子，露出一张干瘦面孔，不过他其实并没有生气，反而对有人说话十分高兴。
经过交流之后，声音也变流畅了许多。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胡子大叔瘆人的笑了笑，“嘿嘿，难道也是被人陷害进来的？”
“中了陷阱...”范伟实话实说。
这种境地下，除了把他们骗去吃肉，他想不到这大叔产生敌意的理由。
“一看你就知道是诚实的外地人。”大叔哼了一句，用北帝国俚语骂道：“不像外面那些卑鄙无耻的烂鱼干！”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维洛卡金斯，心机关的大学士！”
“米斯尔·范，这位是卡妮莎。”手指朝上，指了指高高在上少女的脑袋，范伟回以他们两人的名字。
“啧，也是改造品？外面的那群没脑子的臭虫，水平越来越差了。”
胡子大叔啧啧对女孩评论两声，在范伟略显尴尬的神色中停下脚步，语气微加严肃，“别着急，快到了，接下来跟紧我，一步也不要踩错！”
眼前依旧是堆积成山的尸骸，只不过往下延伸出一片洼地。
低洼之处积累着深浓近黑的血液，形成一个小小湖泊，昏暗中隐约可见暗红之上一片树立的灰白。
维洛卡金斯往血湖中踏出一步，脚步微微下浸，竟直接站在血液上。
在大叔的示意下，范伟他们跟随向前，尝试着朝他的位置踏去。
脚下传来湿滑冰冷，范伟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漂浮于血液中的不明物体，一股摇晃不定的浮力托住身体。
但即使以卡妮莎现在的体型，依旧能很好的站稳。
四周十分寂静，三人一步步在血湖中前进，虽然完全没有异常，但范伟总感觉有股潜伏着危险。
血湖中...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仿佛某种非常混沌，狂躁又不安的意念！像低语般隐隐传来，要透过体表钻入心底！令皮肤都有些紧绷。
“不要分心！”
一声低喝将两人叫回神，在大叔的提醒下范伟和卡妮莎收敛心绪继续前进，最终无事发生地走到血湖中央。
那里屹立着一棵被手掌样子红叶包裹的粗大枯树。
大树本身已经断绝了生机，叶子的来源是树上的藤曼，可以看到树皮纤维中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三人从裂开一半的树身，挤进不算宽大的树心空间。
这里就是维洛卡金斯的庇护所，不过十几平大小，块头最大的卡妮莎，只能蜷缩着抱膝坐下。
胡子大叔首先自顾自将怀中那些肉块，转身小心堆放在枯树中的藤曼根须处。
察觉到血腥的藤曼，就像活物一样伸出许多细小的触须，钻入肉块，很快将一堆血肉吸收到干瘪发黑。
原本有些干枯的枝曼受到了滋润，转瞬开出红花，结出几颗拳头大小的圆球型果实。
一些深红近黑的液体，则凝聚在手掌般的叶子上，如一场小雨沙沙落到外面的湖中，仿佛就是脚下血湖积累形成的原因。
“吃吧，已经去过‘红毒’了，补充一下体力还行。”
胡子大叔摘下果实递给范伟，语气有些唏嘘，“先适应一下味道，以后就只有这个可以吃了。”
“卡金斯先生，这究竟是哪里？”
拿到果实的范伟咬了一口，眼角不由抽搐一下，果肉软烂如泥，异常酸涩带着说不清的怪味。
他的味觉本来就灵敏，感觉就像含了一口稀盐酸在嘴里，加了些杂草味...
“这里，嘿，这里就是‘终末地’。”坐下来后从紧绷中放松了一些的维洛卡金斯，开始回答范伟的问题。
“帝国研究所，抛弃‘废料’的地方。”
他语气感叹道：“你应该知道一点关于帝国生命改造实验的信息吧，或许，可能就是其中的参与者。”
看了眼卡妮莎，大胡子叔从整齐摆放的杂物中，摸出一只混浊的小玻璃瓶。
对着里面的红色液体狠狠灌了一口。
“改造实验的残酷，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但他们可能也不清楚，那种低得可怕的‘良品率’。”
“在产出一个有效成品的同时，可能会就有一百个废品需要处理！”
“其中七八个还有利用价值，剩下的则完全无法控制，无益甚至有害，但它们还有最后一点用途，就是被丢进这个垃圾场里。”
“人类、混种、野兽，虫子，各种各样的改造物。”
“像被冲进下水道里一样，在完全不受控的情况下，进行另一场适者生存实验。”
“终末地，便是这样的试验场。”
范伟点点头，对此他有所猜测，但依旧存在疑点，“这和血之主的教派，有什么关系吗？”
“哦，你和那些变态的疯子打过交道了？”
维洛卡金斯眼中闪过饶有兴趣的神色。
“没猜错你就是被他们送进来的吧？机关那些臭虫果然腐化到这种程度了，开始放任恶魔的信徒肆虐。”
“嘿嘿~”
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卡金斯没有隐瞒，或者说完全不需要隐瞒。
他露出有些疯狂的笑意，“年轻人，告诉你个秘密~帝国为了得到力量，可一直在暗地里和恶魔做交易！”
“我们心机关，用于进行生命改造的源头力量，就来自深渊里的鲜血恶魔‘血之主’！”
“这些实验体总是充满狂躁与可怕变异的原因，便与血之主的力量有关。”
“‘红毒’在带来力量的同时，会在体内滋长蔓延，最终把正常生命变成外面那些怪物。”
“嘿嘿嘿，那些看似稳定的改造体，说不定哪天也会突变，上百万的数量，只有一个契机，帝都就会变成人间炼狱呦。”
维洛卡金斯带着癫狂低笑，似乎诅咒着外面那个冰冷的世界。
范伟对帝国内部的混乱，倒暂时不太感兴趣，他只把注意放在当前，去破解一个个未知要素。
“红毒？”这个名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眼前的大学士，似乎精神中也有不少混乱疯狂，可能就和他说得‘红毒’有关。
“那是来自血之主的某种源头力量物质。”
胡子大叔解释道，“我们以前称之为——‘红元素’。”
“其本质是有污染性的力量物质，在生物体内富集滋长，就成为了‘红毒’！体内红毒积累的越多，生物就越嗜血疯狂，同时力量也越强大。”
“外面那些怪物，便是通过不断的吞噬同类，越变越可怕。”
“不过生物能承受的红毒也有极限，一旦摄入过多，会立刻爆体死亡，这里红毒富集最多的，就是那些遍地的尸骸。”
“它们是最初被丢下来的实验体，沦为废品，累积成山，也是红毒的沉积之处。”
“这都是...”仰头狠狠灌了口瓶中液体，维洛卡金斯咬牙笑道：“帝国的罪孽啊。”
“那帝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范伟有些想不出，这尸山血海后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改造出战争兵器，一味的竞争，索取力量吗？
胡子大叔目光变得阴厉，“目的，还不简单吗？”
他说出和当初的欧文，有些相似的话，“我问你，神和恶魔，有区别吗？”
“对于卑微弱小的凡人，成不了神，成为恶魔又何妨？！”
“吞噬，进化，追求个体的极限，在这实验场内，不就是最纯粹不过的事情？”
“以万千生灵为养料，滋养出一个终极生命，借此窥探神灵与恶魔的力量，这就是帝国高层，或者说皇室的目的。”
“而我知道的，不过是他们计划的冰山一角。”
胡子大叔咧嘴一笑，“年轻人，从表面有时就能看见事物的本质，你想想，帝国现在的行为模式，不是没有原因的。”
范伟恍然，忽然有些理解了。
这不就是‘进食’吗？
通过吃掉所有的弱者，塑造一个最终的强者，帝国的发展模式，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啊。
可在这个世界上，力量或许真的是唯一的答案...
只是他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p.s.休息了三天，恢复过来了，有时写多了会突然碰到语感崩坏的时候。
不止当前的内容写不出来，其它的，新的，都无法动笔。
不过休息一下就好了。
各位书友愚人节多开心一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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