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尘仆仆,所以进门后就赶紧安排他们换衣服洗漱。
郑文青和郑云鹤是今天最耀眼的主角,所以他们洗漱的时候,郑家人安抚好村里人,只留下村长和里正,然后就在正堂里等着二人。
捯饬了一番的两个人果然精神了许多,因为这两年在京城,他们也不算太穷,所以衣服质料都属上乘,所谓的人靠衣衫一点都不假。
郑云鹤穿着一袭深色长衫,看起来清冷高贵,不过这个好像还比较正常,但是就连郑文青的身上都莫名多了几分书生气质,一时和记忆里好像有点出入。
但不管怎么样,这可是两个新科进士呀,盼了多少年才盼出来的读书人呀。所以郑老头虽然使劲努力,但依然无法控制那不愿合拢的嘴。
自家砸锅卖铁支持儿子,结果一次次失望,好在最后落在了孙子上头,总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两个新科进士的大孙子出来,先给王老太太和郑老头磕了一头:“多谢爷爷奶奶这么多年对孙儿的爱护和培养。”郑云鹤朗声说道。
郑文青很不喜欢下跪,但没办法,郑云鹤如此,他不得陪着?谁让大家好兄弟呢?
这下更了不得了,郑老头觉得像一口气喝了二两烧刀子,在族长和村长面前,真是赚足了排面。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王老太太心里也美滋滋,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幸福的老太太,没有之一。
村长感叹:“大川呀, 你是个有福气的,这在咱们县都是独一份呀。”
族长已经颤颤巍巍了,也激动地说:“咱郑家的子孙出息了,除了要祭祖,我觉得可以给两孩子立个进士碑,让子子孙孙都记住这份荣耀呀。”
这话一出,大家都随声附和,唯有郑文青和郑云鹤一个激灵,这搞得有点大了吧,郑文青偷偷看向郑云鹤,不停的使眼色。
郑云鹤想了想:“各位长辈,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还能不让说吗,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郑云鹤继续:“我觉得我们郑家以后会出更多有出息的孩子,不如将碑分成三块,分别由考上秀才、举人、进士的人来提名,这样也会激发大家的进取心。”
几个人略微考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学堂办的这么好,有很多人大老远的过来读书,而且郑家考上秀才的也不少了,以后的进士难保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总立碑也不是办法。
郑文青偷偷对郑云鹤竖了个大拇指,看这伙儿老头们的激动状态,要说不立碑是不太可能的,但写上一大堆名字和只写自己两个人的名字,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用比较文言的话来说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大家分头行动,打算找人加急赶制,在两人上京前把祭祖和立碑的事情都搞定。
总算把这群狂热的老头应付过去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各自行动,然后郑文青和郑云鹤的事情还没完,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拜见夫子们呢。
拿上给夫子们买的各色点心,到学堂里去拜谢夫子。
刚进学堂院子,郑文青就开始激动了:“各位夫子们,我们回来了。”别说,两年没被夫子们虐了,还真有点想念。
这倒也不是郑文青有啥特殊癖好,主要他虽是那种调皮不爱学习的,但最起码骨子里的灵魂是上过两世学的,懂得好歹。
夫子们正好下课,都在办公室里喝茶休息,听到郑文青咋咋呼呼的声音,不由得对视一番,露出一些不是很明显的笑意。
清远起身开门,二人看到清远忙行礼:“清远师兄,好久不见。”
清远虽然也和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但为人清冷,而且一直充当半个老师的身份,所以即使是郑文青这样的,心里也多少有点发怵,平时都比较恭敬。
清远还礼:“不敢当,不敢当,以后还请二位进士老爷多多关照。”
没想到一向端方的清远也会开玩笑,一向喜欢顺杆上的郑文青在清远礼毕刚站直的时候就扑上去挂在了他的身上,主要平时清远太正经,比夫子还夫子,从来没敢和他有过身体接触,郑文青一直觉得很遗憾,没有和他打成一片,这不,这机会放过就不是郑文青了。
别说,好像一下子关系亲近了很多。
进门就是给各位夫子行礼,刚好三个都在,郑文青一下子就老实了不少,恭恭敬敬:“见过钱夫子,徐夫子,夫子,我们两个回来了。”
对郑文青来说,徐夫子教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深,夫子呢,是压榨他最多,抓着他做各种事情,钱夫子相处时间较短,但教他们的东西却不少,除了正儿八经科考的内容,还有一些其他比较重要的人情世故,官场沉浮,在书本里学不到的内容。
所以对这三位老师,是发自内心的服,所以和那些礼节性的不一样,这个礼行的最是心甘情愿。
夫子们也好久不见他们了,又是在这个小山村里教出来的前两个进士,虽然嘴上不说,内心还是有点小骄傲的,事实证明,穷人家的孩子有很多也是有潜力和天赋的,应该给更多的人提供读书改命的机会。
师徒们好好聊了一番,讲讲京城遇到的趣事,这次六部轮值的特别政策,以及以后的发展方向等等,夫子们也提供了不少建议。
两人正感激不已,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自己的夫子最可靠,有些掏心窝子的话也只能从这里才能听到,夫子突然来了句:“这段时间你们怎么打算?”
“啊?哪段时间?”郑文青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哦,夫子您说这段假期吧,其实也没多久,很快就过去了。”本能的觉得没啥好事。
郑云鹤微微一笑,不顾郑文青那快眨到抽筋的眼睛:“夫子可有事?但凭吩咐。”
夫子笑眯眯:“除了出去应酬,多抽出一点时间和学堂里的孩子们讲一下你们的心得体会啥的,也可以上上课,和孩子们拉近拉近距离,也让他们多多向你们学习。”
郑文青心里翻个白眼,不由腹诽:“果然夫子还是那个夫子。”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可以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