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父君,儿知罪矣……”
“知错便矣?未完也!”
“啊……父君……臣子日后不敢矣……”
“好啊,汝尚欲有下回乎?”
“……”。
张承乾这顿魔能鞭笞,实乃自降生人世以来首次尝得,痛得龙臀犹如烈火焚烧,泪与龙涎齐落。
张家圣目睹此景,眉头紧锁,心如刀绞。
“实在恶心得紧!”
二弟,汝之行径,只会招致更甚苦楚!
果不其然,
张寂亦觉心中翻涌,忘却太子尊荣,鞭笞愈显猛烈。
终,张承乾悲呼渐弱。
盖因竭力嘶吼,耗尽体力。
张寂亦感疲乏,弃鞭于地。
幸哉,除两侍卫牛大力,张君羡与张风之外,无人目击此番羞辱。
虽颜面扫地,亦限于密室之中。
此时,张家圣急步上前,握住张寂玉手,语重心长:
“住手吧,二弟亦为父皇骨肉,伤其身,亦伤吾之心。”
张寂默然。
儿,汝先前何所为?
吾初施惩戒,即感懊悔,却无下台之阶,汝亦袖手旁观,故延绵至今。
难道……汝反应迟钝?
诚然,反应确乎缓矣。
张承乾几欲呕血。
兄长,汝乃吾亲兄长也!
吾未计较汝庶出之身……咳咳咳,实则父皇不予计较,吾计亦枉然。
今方劝阻父皇,岂非有意为之?
张家圣留意张承乾悲戚之色,长叹:
“二弟,古训有云,不教不成器。”
“男子汉,幼年遭父王严惩,有何足怪?”
“汝所受非打击,乃慈父深情厚意!”
嗤——
张寂难抑笑意,喷笑而出。
张承乾万念俱灰。
兄长,汝欲弃吾为弟乎?
此等慈父深情,愿分汝一杯羹?
正当此时,
张家圣似洞悉其心,艳羡道:
“吾亦渴求品味此等慈父深情,无奈命运多舛!”
“成熟!稳健!睿智!”
“此乃吾之写照!”
“何以吾这般卓绝?吾常因此优秀,因不惹事端,不犯错误,错失慈父独特之爱。”
“兄长羡慕汝也!”
“羡煞旁人!”
张承乾愕然。
嗤——
生无可恋,刺心入骨,父皇速速继续鞭笞儿臣吧!
一死方休!
否则,儿臣此等剧痛,可有解药?
速速缓解痛苦!
张寂复冷笑道:
“未曾料及,外甥借贷九出十三归,竟牵连至舅舅头上,汝二人,真乃出类拔萃!”
张家圣惊讶道:
“岂有此理!长孙舅舅竟放贷九出十三归?”
张寂面色凝重:
“汝舅舅家掌柜供认,暗中操作,汝舅舅尚蒙在鼓中。今晨,掌柜诱汝舅舅前往赌馆,炫耀所谓赵国公府财源滚滚。”
言至此,张寂心绪起伏。
“哼——”
“岂有此理!”
“汝舅舅竟疑朕欲兔死狗烹,视朕为鸟尽弓藏之帝王?”
张家圣哑口无言。
此番误解,着实匪夷所思。
张承乾怔然。
本宫……所借贷九出十三归,竟是舅舅家赌馆所出。
这……。
嘶——
回望深渊,难道真会被舅舅召唤的炎魔制裁?
想到此,张承乾内心一片荒凉。
本座身为龙族之主,为何还要受此束缚?
「父神,吾儿不愿再担此重责!」
张承乾泪如雨下,「无论何人愿意,吾儿都不再承担这龙族之主的命运!」
张家圣震惊无语。
二弟,你这是何等狂妄?
张寂满脸怒容,拾起遗落的魔法杖,步步紧逼。
张家圣连忙将张承乾拉起,急促道:「你已犯下大忌,若不想魂飞魄散,速速逃离此地!」
张承乾言罢亦后悔不已。
「兄长……感谢你的援手……」
接着,他蹒跚着向外逃去。
幸而,张寂虽出手狠辣,却未伤其根本。
否则,张承乾将永远沉沦于黑暗,再无复苏之日。
两位圣龙骑士目睹龙族之主逃离,未闻张寂下达追捕令,便装作若无其事。
然而。
张风却兴致盎然道:「陛下,龙族之主已逃离,是否需微臣为您追回?」
张君羡:……
张家圣:……
张寂:……
你……分明是故意为之!
「咳咳……」
张寂轻咳两声,背负双手道:「君羡曾言,欲为你们重新规划栖息之地,统一安置于桃花仙境旁,朕愿为子嗣们修建宫殿。」
「朕思索许久,这是否妥当?」
张君羡低首窃笑。
陛下,您不是早已首肯?
张风面色尴尬,满脸讨好:「陛下乃千古明君,定会认同此建议。」
几人身冒冷汗,
未曾料想,堂堂暗影军团首领,竟说出这般肉麻的阿谀之词。
只是技巧略显生疏。
「那个……微臣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张风面红耳赤,低头匆匆离去。
大势已去!
张氏……不再纯净!
陛下,您太过分了!
强迫微臣说出如此不堪言辞。
终知公子偶尔显露的狡黠源自何处,原是陛下所赐。
正当此时。
张寂又是一笑,对张家圣道:「吾儿,你弟弟在秘境中消耗了三万灵石,此物尚未开封,能否退货?」
退货?
张家圣淡然一笑,问:「货物已出秘境否?」
「刚刚运走,尚未派发……」
「一旦出秘境,概不退换。」
「……」
「看在为父的份上……」
「父皇,您应知晓,微臣公正无私,从不因权贵低头。」
张寂几乎一杖击向张家圣。
呵呵……
对父皇施展此计?
张家圣漠然扫过张寂手中的法杖,道:「微臣方才言明,父亲责罚儿子,理所应当。」
刹那间。
张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好个儿子,既然对责罚毫无异议,朕又何必客气?
方才教训了高明,正意犹未尽。
只听。
张家圣又淡淡说道:「吾有一良策应对此事,若陛下动手,微臣便不予奉告。」
张寂刚举起法杖,瞬间停顿。
啪——
干脆地将手中的果实抛出,且尽可能投掷至远方。
张家圣缓缓道:“既然诸般物资已备,二弟或许亦已广而告之,但九出十三归的银两,如此使用实则不妥,恐损太子威仪。”
“吾建议,王庭应慷慨解囊,以国家之名,为抵御凛冬,向贫苦众生分发衣粮。”
“另,舅父府邸之博戏场所,实有损赵国公清誉,不如封禁,其内金银皆充国库,购衣粮赈济百姓。一则助舅父悄无声息处理此棘手事,保全名誉;二则以此为训,使舅父日后严整府上秩序。”
“同时,臣以为,国中宜立救济之制,虽难遍行天下,但在长安试行,设为示范,未尝不可。”
“对孤寡老人,冬雪时赠保暖衣物,岁末亦可施舍些许肉食。虽量少,却显朝廷仁慈之心,证帝王不忘庶民。”
张寂心中震撼。
此策虽需耗费金银,然数额有限,仅施于长安周遭,却能赢得无数民心。真是物超所值!
张家圣续言:“尔于《大唐日志》皇室专版久未撰文,何不借此展现汝对苍生关怀之情?余者毋庸赘述,君乃万乘之尊,某些道理,毋须为子之我教导。”
张寂注视此子,愈观愈喜。
较之太子嫡长子,庶出长子更合心意。
张家圣再添:“勿忘,二弟已将此事公之于众,父皇切莫遗漏提及,乃因太子所为触发感慨。”
“如此,既能为二弟,即太子,赢得民众赞誉,亦能为他扫尾,两全其美。”
张寂听罢,深受触动。
真乃长子风范,心系手足,不惜护持。
憾矣,汝非嫡长子乎?
突然间,
张寂心中一凛,迅疾抑制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