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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已经差不多了。

特里娜的底都被我们两个摸完了——因为我拿着以前的记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明确,在她去到那个地方之前把她拦下来,时间紧迫,需要帮助。

“维多利亚,最近的图书馆,我需要详细地址。”

“啊,呃————在枫叶街八十六号。”

“好,你先去,知道要查什么吧?关于头发的,我要去多叫几个人。”

“嗯,我明白了。”

之后两人分头行动,我要去麻烦三个人,依艾尔,华宫,依洛特。

大概告诉她们是急事,她们也没多问便跟着过来了。

五个人就这样开始查阅相关头发转化的资料。

本以为会很少,但没想到是多到离谱——从民间个人研究到专业术士论文,魔法阵二十多种,要消耗的头发数量也不一样。

“我看看……夏和寻,就算按照消耗最少头发的仪式来测试,大概三个法阵就要消耗一百根头发,你有多少?”

华宫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问我道。

我把盒子打开…………但谁数的清啊…………大概也没多少。

“华宫,元素驱动的形式,适合冰元素使用,其他元素使用会非常痛苦的样式叫什么?”

“那个?”她扶了一下蓝框眼镜。

“等我查一查……………………嗯,叫斯特兰琉模式,使用者会感觉全身剧痛,而冰元素者会免疫这种感觉。”

“嗯,大家,就依照这个模式来找吧,找到记录下来,之后再试。”

最后找到了二十种样式。

“需要可以画魔法阵的场地。”

“这个可以,去我家!”

依洛特爽快的应和了我的需求。

不过到头来就连我也是第一次去她家,好像记得上一次我还活着的时候,两个人关于我的行动都是在华宫家进行的。

依洛特的家,大是一定的,大得有一片专门的魔法术式用地,还有专业人员。

在本家大小姐的亲口拜托下,专业术士把我们找到的魔法阵都刻印到了场地上。

对,刻印,不是画。也就是说可以无限次使用,到时候他还会帮我们收拾烂摊子。

我们五个人一排,盯着前面五个一排一共四排的魔法阵。

上面各种眼花缭乱的花纹和符号,盯的再死也看不懂。

我还是放弃了‘尊严’,看向角落里的专业人士

“大哥,请你过来帮帮忙呗。”

他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在叫他,然后以十分积极的姿态走到我旁边,等着我发言。

“那个…………”

“斯特兰琉模式。”

华宫完全跟上上了我的说话思路,给我圆了场。

“对,就是这个——大哥,你看看这几个魔法阵,要用斯特兰琉模式驱动头发,哪个好?”

大哥盯着我左手边的墙壁听完我的问题,默默的转身看向魔法阵,而我们五个人则是退后几步给他腾出空间。

安静了几分钟后

大哥抬手点亮了其中一个魔法阵,“其他的就不用试了,单次使用数量为二十根头发。”

说完他把位置让给我。

我从盒子里仔细的数出二十根头发,攥在左手里来到魔法阵中央。

右手杵地,开启特里娜交给我的斯特兰琉元素高速驱动模式,然后把暗域能量注入魔法阵当中。

魔法纹路渐渐被红色光芒覆盖,手里的头发开始燃烧,化作了一道霜白色的元素力,也同样注入到魔法阵当中。

一股寒冷席卷全身,特里娜陪我练习这个驱动模式时,她降到我身上的霜气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

“欸?”

当我意识到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自动播放了。

第一人称的视角,我看见一双皙白的手从桌子上拿起梳子,然后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嫣然是特里娜,我看着自己就是特里娜。

弄好头发,“我”开始脱衣服。

等下,要换衣服吗?!

我下意识的回避,但视线根本不是我的,特里娜在看哪,我也就只能看哪。

之后,就像做梦一样,我从一个陌生建筑里走出,坐上马车花了五天到八区。

脑子里多出了一个认识的地方,多出了一条认识的路。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细节。

让我一生难忘的细节。

概括上来讲,和用特里娜的身体生活了五天没什么区别。

“呃————!”

当我大吸一口气时,我发现视线已经转回来了,我站在魔法阵当中,红色的光芒和手里的头发已经消失殆尽。

依艾尔有些慌忙的走了过来,把手帕递给我。

“夏和寻大人,赶紧擦擦鼻子,有没有不舒服?”

“欸?”

我下意识用手指触碰上嘴唇——流鼻血了……

“谢谢你依艾尔,应该没什么事。”

——————

既然特里娜过来用了五天,只要没有什么道路大新建之类的,她回去大概也是五天。

今天是第三天,应该还来得及。

只要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赶路。

所以要立刻动身。

我向依洛特借了一辆马车,对于依艾尔她们的疑问,我只是告诉她们我要去救特里娜。

我叮嘱她们晚上千万不要出门,看见怪人也不要理。

维多利亚也上了马车,我挥动马绳扬长而去。

——————

路上,我斜眼看向坐在一旁的维多利亚,似乎一脸轻松的样子,不禁让我有些心累。

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躯体,看变态一样看着我。

“喂,你干嘛?我要拔剑喽!你再看。”

“少对自己自信点。”

“啊,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我只是想说,我这趟去可没有什么计划。”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那你有没有什么高见。”

“进去,救人,出来,没了。”

“送了命我可不管哦。”

“好好好,我的骑士大人。”

“啊?”

对于她这种突如其来的称号调侃,我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别叫我骑士。”

这句话呼之欲出,暴躁的。

维多利亚反应出来的表情,应该是觉得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

这下又换做她搞不懂了。

唉,我这个人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对不起,维多利亚,我只是…………”

“啊,啊哈哈,自信点嘛…………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干的事,已经很了不起了,我都看在眼里哦。”

“我们不聊这个了好吧……”

“那行…………那我换个话题,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的,很多很多。”

“嗯,随便你了,只要你能接受我的回答。”

“哈哈哈,说什么呢,你还能编出些什么既傻瓜又大言不惭的答案啊?请问,你和特里娜到底什么关系?”

“前世的恋人。”

“傻瓜吧你。”

“前世的恋人。”

“别给我重复!”

“都说了你接受不了。”

“………………”

“如果你还想问我怎么知道那个房间之类的,我也只能这样回你。”

“呵呵呵,我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你这些鬼话。”

“既然觉得是鬼话,就别相信了,或许把我当成一个变态跟踪狂你会更容易接受。”

“哪有你这样的变态跟踪狂…………哎呀算了算了,总之我认同你了,如果你想当特里娜的男朋友的话。”

“你什么时候成公关了?”

“一直都是。”

——————

在这之后是无聊且劳累的赶路之旅,因为只有我认识路,所以马车也只能我来开。

“喂,你睡一睡吧?你不睡我也不敢睡了,准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就翻了。”

“问题不大,我头悬梁锥刺股。”

“什么意思?”

“斯特兰琉模式会让我保持清醒。”

“啊?大哥,你玩命呐?!”

“只是最少的制造麻烦罢了,只要在她去到那里之前拦下她,就可以一次架都不用打平安回到八区。”

“但你这也…………!我真是的…………你三天没合眼了!”

“再来两天就好。”

“你不累马都累了……”

“没事,你放心——我这个身体要是放修仙界高低得是个半魔,睡觉这种事情就是拿来消遣的东西。”

“哈……你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欸。”

“总之,放心,我们必须追到她。”

分离魔女法玛——说白了就是分离役使。虽然没办法理解,但也没办法想象。

一个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的东西,要如何强硬将其撕裂出来。

粉身碎骨,还是抽筋拨肉。

魔女本身都知道这样行不通。

那群被特里娜称为科学疯子的人,肯定也知道。

这需要什么样的流程,可能就只需要特里娜去到那,十分钟之内就搞定了。

所以,我怎么能睡得着。

我必须先到,我必须拦下她。

……………………

时间开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脑子像嗑了药一样,我把为数不多的脑细胞都放在认路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维多利亚的叫喊。

“喂,夏和寻,前面有一辆马车!”

“驾!!

我用力甩绳,在短时间内来到马车后边。

“特里娜!”

“特里娜!!”

我们两个交错着朝着车厢里喊。

一个带着惊讶表情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们两个?!”

“回去吧特里娜!”

维多利亚冲她喊道。

“不,我回不去…………”

“怎么回不去?抑制剂,总会有办法的!特里娜怎么能这样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

“夏和寻,前面!”

“?!”

我循着维多利亚的提醒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前方多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来不及了。

砰!

我和维多利亚弃车跳了出去,前行的马车被炸飞一百八十度翻在了地上,火焰瞬间吞噬两人前方的视野,而特里娜的马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朝前继续行驶。

——————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前面的男人如此问我。体型上看起来像男人,但却又留了长发。带着诡异笑脸的面具,不禁让人觉得他很危险。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戴着面具。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

“其实应该还是明白吧,你肯定是留了什么线索,被他们找到了。毕竟,那个男的刚才说了,抑制剂什么的。”

“………………”

“特里娜,我说过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们不管你,你就会痛苦的死去,你父母为了那点虚荣心把你送过来,你就只配成为消耗品。”

“你给我闭嘴!!

“哼…………原来你还是有点情绪的,看来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你的影响还不错。”

“再贬低他们,我就把你杀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特里娜。”

男人在我眼前,略带玩味的将头探了出去。

“不过,事情突然就有趣起来了,你说你的好男友和好闺蜜,到底能不能救你出去?”

“………………”

能找到这里,还是因为你吧——还把维多利亚也带着来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了解我?

——————

来的不仅是火球,还有一群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蒙面人。

我和维多利亚立马背靠背拔出武器,看来到这里,已经进入他们的地盘了。

“罗生门!”

“吾在!”

“欸,你原来有帮手吗?”

“行了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维多利亚你照顾好自己,我没时间顾你!”

“明明我比你强好吧?!”

我们两个人相互借对方的背发力,朝着面前的蒙面人发起攻击。

对于前面的三人,我奋力跳起双脚张开踢翻两个。

罗生门上前帮我招架中间,我落地后从侧边贯穿了他的腹部。

转到左手边,两个人正在突袭过来,我立马甩了一道刀波过去。

与此同时右手边罗生门凭借身高差砍断了两人的脚跟,随即割了喉。

“汝,火球。”

罗生门给我指到维多利亚那边,一个术士朝她打去了一个火球,而她还在应付近身的敌人。

嗖!

我再次挥出刀波。

砰!

与火球相互抵消。

“谢谢啦!”

“多注意背后!”

我眼神示意罗生门去把周围的术士解决掉,她答应下来。

我掏出依艾尔给的符文,

风刃符文。

当我输出mp激活它时,它变成了暗红色。

原本绿色的风刃,仿佛附上了黑色火焰一样。

[夏和寻大人,这是我为您画的,可以附着的独特符文,您就拿去用吧。]

谢谢你,依艾尔。

“风刃!”

迸发出去的风刃,比原本的风刃大了两倍,速度也更快。

仅仅一击,就把维多利亚身后的敌人全部收割。

维多利亚用力推开前面的敌人,抓住空隙将其斩杀。

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呼…………好险好险,累死我了。”

“夏和寻,吾杀完了。”

“嗯,谢谢你,先去休息吧。”

“唔姆。”

罗生门离开之后,我看向一旁佝着身子气喘吁吁的维多利亚。

“你干嘛不用特性?”

“这次我们出来的非常急——没有mp药水,这还门口都没看见呢,你用了我当然不能用,两个人mp都完了就嗝屁了……”

虽然我想告诉她我的mp不是mp,但还是算了,反正分享不了。

之后我去检查了马车,本来就在上面的一些水和食物,已经全部被炸的稀巴烂。

我和维多利亚陷入了困境。

没有交通工具,没有水,没有食物。

并且不知道离那里还有多远。

如果有方程式的话,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看来还是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毕竟,就算我不需要,维多利亚也得吃东西,喝水。

——————

“这次你来的也比上一次晚。”

带我去实验室的路上,男人这样问我。不过我很不喜欢回答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果然,你开始不想来这里了吧?但你要知道,抑制剂只有我们能做出来,你不可能和这里脱离关系。”

“你大可不必一直拿一些废话来重复你的废话。”

“待会要做熟练度等级都检测。”

“不用了,我已经七级了。”

说到这,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那恶心的面具看我。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本来以为还有几个月,看来你升级的天赋也是一绝啊,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今天,今天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哈哈哈哈……!!”

“你不会如愿以偿的。”

“哦?”

“看看你那个现在就想让我吐一地的面具,我早晚把它和你那块臭脸一起撕下来。”

“………………我现在,是该叫你特里娜,还是法玛呢?白色头发的小姐。”

“别给我拿到这副身体的完全掌控权,我劝你。”

砰咚。

特里娜倒地。

“来人,把她抬进实验室。”

……………………

“什么…………东西……”

我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目前我站在冰天雪地里。

面前有一座城堡,门嘎吱的开了。

“喂,进来。”

门对面的女人这样招呼我。

虽然感觉不到冷,但我还是选择了进去。

“你是谁?”

“怎么,你没照过镜子?”

前面带路的她这样反问我。

对,她和我长的一样,一模一样。只是头发比我长,就像我还没剪成短发的时候一样。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应该也清楚答案是什么,住在你身体里的大魔女,除了法玛我还能有谁?”

“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嘁,别提了,说这个我就烦。虽然你长得也算不错了,但和我比起来,我真是一点看不上——谁叫我变成你的役使了呢?到头来只能用这副模样继续活动。”

“叫我进来的是你吧?你想干些什么事。”

“嗯…………真是直接,和我很像,我甚至茶都懒得请你喝,不过还是坐一坐。”

她带着我进到一个很豪华的房间里,然后坐到沙发上,我也照做。

她还是给我上了杯茶。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死?”

根本不用想,连一秒都不用。

我摇头。

“是啊,谁想呢?连活了几千年的我在死的时候都想着不想死,何况你这个才活了几十年的少女,活着或许就是人生来的欲望。”

“你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想死,那等下就把身体交给我,让我大闹一场像几年前一样把你带出去。”

“但没了抑制剂,照样活不了。”

“那个护你像护宝贝的男生不是说他有办法的嘛。”

“你讲话很恶心。!

“喂喂,干什么,我不过是陈述事实,他甚至找到了你觉得不可能有人能找到的线索哦,然后跑过来找你回去。”

“…………”

她抬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真苦——以前我还活着的时候,为了防止老年痴呆,我就花了几百年改造了自身的霜元素力。”

“?”

“它变的非常的特别,一般的火遇到它就会熄灭,一般的水遇到它立马就会冻结,而它,就像不会消失一样。”

她好像若无其事的和我吹起了牛,并且吹的牛头不对马嘴。

“看你那表情是觉得我讲话听不懂是吧?别急,我才刚开头呢。”

“它不会消失。虽然我用了像字,但可不是比喻。不过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世界上的霜大概都不会消失,热了就变成水,再热就变成气飘到空中变成云,过一久冷了又变成雨或者雪下到地面上。”

“依照这个性质,我给我的霜加入了记忆。”

“…………什么?”

“我所触碰到的事物,它会帮我记下来,而我可以随时随地查看,不管过了多久——因为霜不会消失。”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不耐烦嘛…………我只是想说,你用的也是我的霜,你到底认不认识某个人,我到底认不认识某个人,让我查查我就知道了。”

……………………

关于魔女的话,我并没有思考过到底该不该相信,因为看着她,就像看着内心的我一样。

她说筑在我世界里的城堡崩塌过一次,然后照进太阳,又重新复原。

两个过程仅隔了几个小时。

崩塌,是我的死亡,复原,是我的复活。

“真是荒谬。”

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说。

并且这不是她记得的,而是她查到的。

对,她通过前面所说的“记忆之霜”查看了城堡崩坏和复原的画面。

“记忆之霜”是我起的名字。

应该还不错。

然后我也看了那个画面,对于她的说辞抱有几分肯定。

谁像神明一样在改变世界?

所以没什么好拒绝的,我同意了。

同意她大闹一场,把我带出去。

妈妈说,自己出生时,爸爸在向神明祈祷我们的平安。

而那天见爸爸的最后一面,他也在向神明祈祷,祈祷我前途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