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看了一眼叶复形顺手接过香然后开始给画像上香。
“你倒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云隐打趣道。
“呵呵师兄,咱们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叶复形笑道。
“是啊,就如我了解你一样。”云隐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复形,其眼神中的含义或许只有叶复形明白。
“你也来上炷香吧,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第一次给师傅上香。”云隐又说道。
“正如我愿。”叶复形已经拿出了香走到云隐身边,云隐随即让出一个身子以免给叶复形上香的空间。
叶复形上好了香然后和云隐的动作一样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师傅再上,几十年过去了今日我带着师兄前来看您了,这么多年了您也别怪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破地方,是因为您曾说过道于本心,我本心所属这里所以委屈您老人家在这一呆就是几十年。不过您放心,如若这次我和我师兄成功的话我会将您带回道观,到时候我们师兄两天天给您上香。”叶复形认真地说道。
叶复形的话让云隐一愣,随即他一脸兴奋地说道,“师弟,你……你终于肯回去了。”
叶复形点了点头,“几十年了我也该回去了,该回家了。”
“火云道观的大门一直在为你敞开!”云隐郑重地说道。
“好了,小海的尸体已经搬过来了,你那边的事情还很多,你得回去处理你的那些事了,我这边的话给我几日时间我好准备准备。”叶复形说道。
“行,那七日后我在道观门前等你。”说完云隐就独自下了山。
云隐走后叶复形走出房间看着林海的尸体,他现在要做的事还很多,他要首先选一处安葬林海的地方,思来想去他决定把林海葬在茅屋北边的一处山崖边,因为这块山崖是林海最常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叶复形立马进屋去拿铁锹和锄头,他现在的时间很紧,他要赶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将林海安葬好,然后给他守七天灵。他现在的时间只有七天,一刻也不能耽误,七天后他还要去火云道观找云隐。
云隐来到将要埋葬林海的地方,这块地方风景确实不错,从这上面往下看会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以及那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河。
他记得以前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时是林海由于自大被独自偷跑出去学人抓鬼结果由于道行不精差点被鬼杀死,幸好他及时出面方才救下林海。
回来后他狠狠教训了林海,林海那时也是叛逆心理,被他教训后林海就跑以至于一天都没有看到他。
他放心不下林海害怕他出什么事情便赶紧去找他,找到林海时他正坐在这里上呆呆地看着下面。
叶复形记得那时他也走到林海边上顺势坐到了旁边。他问林海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在生他的气,但没想到林海说他一开始确实生气,但是后来气就消了,气消了后他想回去却发现这块地的景色不错,特别是下面那一马平川的平原,从这里往下看心情会特别舒适。
也就是从那以后林海每天都会在这里发呆,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一出生家中就没了爸妈。七岁那年唯一照顾自己长大的爷爷也去世了,幸得遇见叶复形才得以安全长大。
叶复形一生无儿无女,无忧无虑热爱自由,不然他也不会离开火云道观。他从来没想过收徒弟,因为他觉得收徒弟太麻烦还得手把手教。在遇到林海时他也没想收他为徒弟,只是在看到年幼的林海一个人孤苦伶仃时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同样孤独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于是叶复形便决定带着林海一起走。
“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大概二十几年了吧。”叶复形一边挖着土一边嘟囔着。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叶复形挖出了一个深两米左右的坑,然后他跑回去将林海的尸体拿过来一块一块拼接好小心放入坑内。
叶复形叹了口气,他看着坑内林海的尸体出了神。
“如果不叫你下山的话现在我俩应该在这里看风景能吧。”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话说你这孩子悟性也太差,我教你二十几年你的道行还是这么差,你看我师兄教的徒弟已经有接触到上道的境界,在看看你,你这么多年才堪堪是下道后期,你说你丢不丢人。其实这有一部分原因也怪我,若不是我懒得没怎么教你你又怎会道行如此不济能,你知道的我很怕麻烦。”
“话说我之所以不怎么教你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把你当成是我徒弟,而是我把你当成了儿子……”话到此处叶复形哽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天没见就导致了这种结果。
几分钟后叶复形揉了揉眼开始往下埋土。
“放心吧,我跟你师叔说好了,待处理完你的后事后我会亲自给你报仇。本来这件事我是不同意的,但你师叔抓人七寸抓的很准,我不得不同意他的提议,当然我是自愿的,我想他应该谢谢你。”叶复形边说边往下方埋土,十分钟后他终于将土全部埋了进去。
“对嘛,现在看起来才像个家,好了你先在里面睡着,我晚上再来守灵,这几天事情有些多……”叶复形像个话痨子似的在那自言自语。
云隐这边也回到了火云道观,他这一走虽然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但他仅剩的弟子依旧站在原地等着他,一动也不动。
“众弟子听令!”云隐走到台阶上看着台下仅存的几名弟子然后说道,“前几日我们壮道行动损失极其惨重,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为失败的一次行动,但我们不能垂头丧气,因为我们的师兄弟正在天上看着我们。”说到这里云隐指了指面前的那几十具尸体然后声音洪亮地继续道,“为了我们的同门师兄弟壮道行动不能终止,我们要找到它,然后让它灰飞烟灭!”
云隐的话讲的场下的人热血沸腾,就连那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听了都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赵强他们同样被感染,他们发现自从这件事过后师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话多了起来,变得像个年轻人一样浑身充满了冲动的劲,以前的他可是无论什么事都表现的镇定自若。
“大概是这次壮道行动导致的吧。”他们心里想到。
云隐说完开始招呼赵强他们安顿死去的师兄弟的尸体,他让赵强将他们一一抬到后院。
所谓后院是在火云道观后面的一片空地,这片空地非常大土质松软,而且有着很多的土包,这些土包都是历代中死去的道士从而埋葬在这里的,每一个土堆上都有一个墓碑,刻着他们的生辰与享年。
云隐按照惯例将他们葬在这里然后统一进行传道,所谓传道就是念道德经以此来超脱他们的亡魂。
像这种大规模入葬道德经需念三天之久,并且还要给他们树碑,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墓碑得花时间做,而这一切云隐计划着七天内完成,因为七天后他要和叶复形干正事,所以云隐这边的时间同样紧迫。
两边都在各自忙碌着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七天时间里外面的各个村庄发生了重大变化。
先是离着几十里之外的几个村子发生大规模死人,死去的全都是年轻人,再然后这些村子的先人开始陆续给后人托梦,梦的大概内容是祖运将要消失,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失去了祖运的庇护他们将家破人亡。再然后是周围的鬼魂也开始动荡不安,无论是厉鬼还是其它鬼魂都会莫名其妙消失,更有甚着有的地方的神庙中的神气也开始逐渐失去神气。
整个区域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七天时间很快就到,第七天的早上火云道观格外壮观,他们道观内上上下下挂着红灯笼,其中央的大型香炉两旁也张贴了几张大的黄帖,在两边旁几十把桃木剑散落在地上,其剑身颜色漆红无比,一看就是刚上的红漆。
云隐一身道袍站在中央,他从未穿过这件道袍,赵强他们也从未没见过这件道袍。
道袍的颜色略显淡黄一看就是放置了很多时间,再者袍上的图案也和普通的道袍不一样,普通的道袍上面一般是太极八卦图案,而这件道袍上面却是一个太阳的形状,也仅此这一个形状。
云隐就这样久久站立在那里表情严肃,他先前走去了一趟主室,他要向历代的掌门人祈运,但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结果并不怎么样。
云隐在上面不说话下面的弟子也不敢说话,压抑的气氛在这硕大的道观内四处弥漫。
半个时辰过后推门声响起,众人纷纷看向门口的方向。
叶复形出现,他身上同样身着道袍,这件道袍同样看起来很老旧一看就知道穿了很多年,只不过对比云隐的那件奇怪的道袍来说叶复形这件正常多了。
“来了师弟。”
“久等了师兄。”
这次见面两人没有过多寒暄,叶复形简单回了这么一句后便直直走到云隐身边。
叶复形走的很随意,也很平淡。在火云道观内开始重大讲话或事件时除了掌门人可以站在台阶上的正中央其他人没有资格站在那里,但叶复形理所当然地走了上去,他并排的和云隐站在一起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穿上这身衣服了?”
“对的,还是第一次穿,怎么样和师傅像不?”
“不像。”叶复形摇了摇头然后打趣道,“师傅穿上比你帅多了。”
“哈哈哈……”云隐笑着摇了摇头他指着云隐一脸无语。
就这样欢快的心情持续了几分钟然后两人恢复那一脸严肃的表情。
“可以开始了吗?”叶复形问道。
“可以。”云隐点了点头,“这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先前我又去找祖师爷他们祈运,上面显示的是十有九凶!”
“这不是早猜到了吗哈哈哈……”叶复形倒是毫不在意。
“师弟!”云隐突然抓住叶复形的手他脸上突然有一丝愧疚,“别怪我,迫不得已,我只能寻求你帮助。”
“一样,你知我我知你,都是为了那残存的一丝人性而开始疯狂。”叶复形仰天看去,他看的很远,目光直击辽阔的天穹,“我体内的热血又沸腾起来了,真想不到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有这样的心态。”叶复形感叹道。
“哈哈哈师弟,话说我们刚入道时心比天高,欲与天空试比高。随着时间的沉淀我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但是现在的这种感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年轻时的心态,师弟,这一次就让我们在年少一次,在跟老天比上那么一比!”
男人致死是少年!
“好,接下来怎么做,我相信你已经有了答案。”叶复形说道。
“开启招阴阵!”云隐一字一顿地说道。
“行,没问题!”与之前相反这次叶复形很爽快就答应了。
“在哪里开启?”
“就在这里!今天我要当着历代祖师爷的面将那个家伙绳之以法。”云隐说道。
“在这里行吗?那个家伙或许现在早已去了别处!”叶复形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由你我作为阵眼加上道观的浓厚道气开启的招阴阵可达方圆百里,我想它在怎么活动应该不会离开这个区域。”云隐解释道。
“好!那我们就开始。”
两人的谈话内容下面的赵强他们听的一清二楚,他们没想到竟然连师傅也要开启招阴阵,要知道他师傅向来是对招阴阵进行反对的。而且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叶复形,叶复形从头到尾都极度反对,到这次却爽快答应,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当时师傅亲自跟他讲都没用。
“他们那天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中不断疑惑着。
招阴阵要开始了,只见云隐踱步到西边然后顺势坐下,而叶复形也很有默契地往东边走然后如云隐一般盘腿坐下。
“来!”只见云隐伸手一挥轻声一喊,然后香炉两边原本贴的硕大黄纸缓缓飘向南北处然后自行驻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