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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听了便笑:“你就保证自己将来能承袭爵位,做荣国府的主?”

“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贾敬叹道:“你父亲处心积虑,把你送到这儿来,你就什么也不知道?”

贾琏想了想,道:“我也知道老太太偏爱宝玉,可到底父亲膝下有了我,爵位再怎么着也不会落到二房去。”

“你还是糊涂,”贾敬道:“开口闭口就是爵位,一个爵位就能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贾琏赔笑道:“侄儿没出息,伯父只管教训。”

“若不是你父亲恳求,我今日也不会找你。你林姑父,祖上也曾袭过列候,太上皇额外加恩,至他之父。从他开始,便从科举出身。

你那个爵位,只能哄哄没见识的人。若后继无人,府中上下,没人撑得起来,就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迟早被人吞了。”

贾琏站起来道:“我们可是荣国府,有祖上的威名在,四王八公,关系紧密。谁敢?”

贾敬嗤笑:“从此没有什么四王八公了,我宁国府不和你们掺和,管你们七公八公的。”

贾琏不解,问了当初贾母也问过的问题:“伯父,只要我们同气连枝,何愁家族败落呢。单打独斗,岂不任人宰割。”

“新皇上位,我们已经势弱了。要么你们使使劲,造个反,自己当皇帝,不然跟皇权斗什么呢?”

贾琏吓得四处看,见屋里只有他俩,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伯父,这话也是说得的?传出去不得砍头?”

贾敬早求了皇帝,给自己身边放了人。

皇帝虽觉无语,还是应了他的请求。

反正贾家乐子多,自己就当看戏。

贾敬知道这话冒犯,但皇帝的人不知就在哪里看着,贾敬心一点不虚。

要是背着皇帝说这话,被查出来了,势必背上一个违逆的罪名。

当着暗卫的面这么说,正好说明自己问心无愧呀。

贾敬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看着贾琏道:“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贾琏笑道:“自然是听的。”

贾敬笑道:“这个月下来,我也看出来了。你不过是敷衍我,想我烦了,送你回京潇洒。”

见贾琏低头不说话,贾敬又道:“你这样的儿子我家里也有一个,已是没救了。如今靠着他爹,也就是我,还有她媳妇过活。他自己感觉倒是不错,在我眼里已经是个废人了。”

贾琏抹了抹额头的汗,笑道:“珍大哥哥如今也没有您说得这么不堪吧。”

贾敬笑道:“羡慕他吧。整日寻欢作乐,左拥右抱,凡事都不用操心。”

贾琏忙说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他不过就是撞上我这个好爹,然后娶了个好媳妇。只可惜你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贾琏不敢直视贾敬,眼睛只盯着那张嘴巴,看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贾敬开口道:“你父亲不学无术,不然也会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你还未成亲,也不知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再者,你也没蓉儿的这样的儿子,有了也不一定能养成蓉儿如今的样子。因为你儿子也可怜,祖父父亲是庸碌之辈,都靠不住。”

贾琏捂脸道:“伯父,您还是别说了吧。”

贾敬道:“好没道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却不爱听。”

贾琏道:“要不我先回去娶亲生子,把我儿子交给您教导?”

“我欠你的?”

贾琏讪笑:“我年纪大了,实在读不进书,也不全是装的。”

“读不进就别读了,世上也不止这一条路。”

贾敬想了想,问他:“你去参军?”

贾琏忙道:“我哪里行,伯父快别同我玩笑。”

贾敬便道:“是呀,你哪里行呢?”

贾琏无语凝噎。

“算了,你先下去吧。明日仍是去上学去。心里若是痒了,就去问问你珍大哥哥,金陵这边打人的板子疼不疼。总之你父亲是和我说了,到了这里,你就随我处置。”

“是,伯父,那侄儿就先退下了。”

贾琏退了出来,又虚掩上房门,撒腿就往自己院里去了。

贾敬连着观察了贾琏几日,发现他除了长得好了些,交际往来都还像样。

不管是贾蓉,还是素有些看不惯纨绔的林齐,如今处得都还不错。

尤清之那头也常去请安,连惜春都愿意和他玩。

可除了这些,也看不出什么长处了。

想着尤清之主意多,便将她请来。

尤清之听了便笑道:“老爷是想让琏二爷将来如何呢?若是想他拉扯起荣国府,要么让他科举晋身,要么让他参军,这也只是第一步,还得立功升官才行。”

贾敬看了贾琏一眼,道:“若是他两样都不行呢。”

贾琏低头不语。

尤清之笑道:“古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他实在没有天赋,强逼着也不是法子。不如给他捐个官做。”

“不行。”贾敬道。

贾敬自己是正统科举出身,向来看不上捐官一道。

在贾敬眼里,说是捐官,实际与买官无异。

朝廷拿了这些钱,倒是缓解了一时财政问题,只是这制度,无疑是饮鸩止血,后患无穷。

不但加重了贪腐,而且对于十年寒窗的学子来也十分的不公平。

况且就算捐了官,也不过一个虚职,能管什么用?

贾敬便把这些话一说。

尤清之听了,笑道:“我有句不恭敬的话,只怕得罪了西府的二老爷。”

“你只管说,我替你撑着。”

尤清之便道:“我朝选拔官吏,一是科举,二是荫袭,三是捐纳或是保举,二老爷便是便算作荫袭吧。”

贾敬点头。

尤清之又笑:“我一女子,没进过朝堂。可也知道,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皇帝不会让文官去打仗,也不会让武将来写文章。敢问父亲,二老爷这些年在官场有何建树?”

“你倒是真敢说。”

“儿媳无状,父亲恕我无礼,我也不是要批判二老爷,只是二老爷这么些年,想必也没有升官吧。”

贾敬笑道:“那你还说什么让琏儿去捐官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