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木盒,乃是朱老板从一位“贵人”手中获得,要交给来泰国一位姓司空的军师。
来泰国中姓司空的军师,据石琛所知只有那一位——司空兆明!
司空兆明,是来泰国一人之下的丞相,更是手握军权的军师将军!相传其人具有天地鬼才,多年来指挥军队能够同时与隐冬、东极两国相抗衡!战争之中,还是胜多败少!
至于他的年岁……石琛自小便听说过司空兆明的威名,大概总不会比父亲年纪轻吧。
木盒如此机密,必然事涉军国大事,眼下机缘巧合落入石琛之手。石琛身为将军之后,拿到此木盒已是身具莫名的使命感,想要一窥这盒中物事。
从本国发到敌国去,能牵扯出本国卧底是必然的了!
石琛当下便钻研起这木盒的打开之法。
“哦,要给来泰国丞相的,想来只是些信件地图吧,不是武功秘籍,你干嘛这么急着要看?”听了石琛的解说,花禹雾漫不经心道。
“若将盒中之物送回隐冬官府,必有重赏。”石琛随口道。
“哦。”
那木盒却锁得极紧,没有钥匙石琛却掰不开。
看石琛忙活了许久,花禹雾终于忍不住笑道:
“你蛮力打不开,直接破坏这木盒不就好了。我以本源火气烧灼,你再去用金属性本源一劈,这小木盒不就开了?”
石琛连连称赞,这便与花禹雾通力合作劈开了木盒,见里面乃是用锦阳城中最名贵的“丝绣宣纸”写成的一副密信:
……
问相爷安。
臣于隐冬国相府蛰伏七年之久,终于有幸以门客事隐冬国丞相祁文甫。
……
由是文甫愈加信赖臣……文甫向帝陈明利害,帝愿以三十一城赠与来泰、纳奉四十年,图战事免……此为相爷怀柔之策,以待年后大举兵临,隐冬引颈就戮,来泰一统大事可成……
……然前国师朱子真与祁文甫不睦,持死战不退之观念……篡改今年乡试考题,以死战为切入点试探诸生。……日前已回京联合两名心腹弟子弹劾祁文甫……朱子真其人原已告老还乡,然他三朝元老,帝亦敬之,未曾发落。朱子真桃李满朝,多有从其论者,帝圣心亦有偏移……
……朱子真不会武功,但贸然杀之恐朝中生变,臣请丞相之见,亦通报京中见闻。
臣“柏岁”参上。
……
石琛看完这密信,连连皱眉。
他未亲眼见过皇帝与本朝丞相祁文甫。但他身为隐冬国将门之后,拥军爱国,怎料到国君只因这有心人挑拨,便要割城纳贡!
依书信来看,劝隐冬国割城纳贡只是策略,在不远的将来,来泰国就会大大兴兵吞并隐冬!到时,不仅是一片生灵涂炭,自己的家族也是自身难保!
更何况,信中所提到的前国师朱子真!那是石琛于习思堂中的启蒙先生!自八岁入学堂至今,朱先生陪伴自己度过八载春秋!
五姐玉舒更是朱先生最得意的门生俊杰!
石琛却是没想过,朱子真这把年纪在朝堂上还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亦没想过,朱子真如此坚贞不屈,竟率领自己从前的门生徒弟们与当朝丞相叫板!
那柏岁又是何人?是传讯用的代号还是他在来泰国时的本名?此人现下是丞相祁文甫的门客,不知在相府中又使用了哪个名字?
如此危局!如此危急……
“咳,咳咳……”石琛心内发急,一下子心潮澎湃,旧伤牵动,这一咳之下竟有鲜血涌到喉头。
“云芽,你怎么啦?”见石琛吐血,花禹雾慌忙忙地从床上下来,跑到石琛身边。
“可恨,可恨……”
石琛可恨的是自己已经放走了与二哥联络的蓝眼白鸽,否则以二哥人脉,亦能迅速告知朱先生危机情况,揪出相府内奸“柏岁”!
“你可恨什么啊?”
花禹雾犹还云里雾里。她虽也算的隐冬国人,却一向未在世俗中行走,所谓家国观念、世俗礼法皆是视作无物。对于眼前“庄稼汉云芽”看了封书信就急得吐血的情况更是半点不能理解。
“我要去!我这就回隐冬国,去锦阳城,去找朱先生!”石琛强直起身子,整个人便急急地要冲出去。
“喂!我看你才疯了!”花禹雾可不管石琛的想法,轻松制住此刻虚弱的石琛:
“你想去隐冬国京城?足足三四千里路,以你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再说,你现在跟了我,那便是卖身给本姑娘的,你不许去!”
石琛充满恨意地盯着花禹雾,一掌在花禹雾面前悬住,终于没打下去。
花禹雾逼石琛交代了情况,石琛便将信中内容转述给花禹雾。只是关于朱先生的部分,便只提到他是国中一位家喻户晓、人人敬仰的老学究。
花禹雾却没有石琛那么冲动,略一思索便展颜道:
“依我看,这线人柏岁在祁文甫老头那里只是个出谋划策的,略略说得上几句话而已,要说他真有多大能耐吗?现在还看不出来。而且他根本不敢杀老学究,说明老学究现在很安全。
云芽,你那么想为国效力的话,你怎么不想想,我们现在可是在来泰国!我这几天在外打探师姐的消息,可是听说个了不得的事情——来泰国的小公主仪仗即将来到北固堡了!”
“来泰国的公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石琛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花禹雾思维之跳跃果然非比常人。
“你是傻的吗?”花禹雾自信笑道:“我们现在在北固堡,没人知道我们的来历。到时候我们假借朝拜之名,实则控制住那小公主。让她以公主身份给司空老头施压。这司空老头必然不敢妄动,想侵略隐冬的事岂不是要缓一缓?”
石琛皱着眉:“哪有那么容易?即使这小公主毫无修为在身,身边也必然高手如云,又岂是你我可以擒得住?更何况我们也不知这公主分量如何,能不能让司空兆明和来泰皇室改变心意。对了,你说我们在北固堡中藏得隐秘,你入城时又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
黄石帮朱老板当时跨越边境走的是不设关卡查问的私路,但北固堡是来泰国边境一座大城,入城时也须有合理身份以供查问。
花禹雾思索道:“我捡了朱老板的身份文书,说我是朱老板的侄女,你是我的夫婿,这便进城了。连住店也是用的这个身份。”
“就那么简单?”
“对啊。”
石琛眉头紧皱,忽然想起一事,将从前裹着木盒的那张布条看了又看,惊呼道:
“不好!这密信是要交到北固堡城主之手,想必我们入城时身份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