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聒噪者不救?”石玉舒反讥道:
“那伤者此时还不能言语,那是不是应救得?”
“诡辩!”拂莲道仙道:“左右是你们有求于我,救与不救,其选择在我。现在我说,不救!你们可以离开了吧!”
“走便走!”
石玉舒道,心中已经打定主意,马上折返回归靖远城寻求父亲帮助,不与这怪人再费唇舌。
“拂莲道仙!还望您施以援手!那伤患者命在顷刻,可耽误不得了!”陈君豪转口叫道。
拂莲道仙冷言道:“我为何要救?这小丫头一开口便咄咄逼人,执意要我出手救人,好像我欠她一般。”
陈君豪忙用手肘轻轻一推石玉舒,低声道:
“这拂莲道仙吃软不吃硬,你且说些软话给她。”
石玉舒秀眉一皱,心想若错过了此次机会六弟或许真的再回天乏术,如今无论如何该多争取一番:
“不知您要如何才肯瞧一瞧我弟弟的伤势?若有什么条件是我能达到的,我必将竭力一试。”
“条件?”拂莲道仙冷笑一声道: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求人办事张口闭口就是给出个什么好处条件的,很不巧,我却不吃这一套。还是劝你省省吧!”
“你……”石玉舒面上一白,目露求助地看向陈君豪。
陈君豪也未料到这拂莲道仙竟是如此不好说话,便也断了心中念想,决定再从长计议,看看是否有其他能救石广济的办法。
两人正沉默间,只听得拂莲道仙语气幽幽地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你们能通过我‘琴棋书画’的四大考验,我便帮你们这个忙。”
“好!如何个考验法?”石玉舒一听,满口应下。
石玉舒虽不擅其他三项,但对于“书”这一单项,可是有着十足十的把握。
瞧见石玉舒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拂莲道仙又道:
“这考验也不是很难,但看你们是否有慧根了。你们当中选一人进到院来,其中规则我自会与他分说。”
君豪、玉舒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担忧之色。陈君豪便又问道:
“便不能两人同时入内吗?”
“不能。”拂莲道仙冷冷回绝。
“我去吧。”石玉舒道。
“好……”陈君豪轻轻握一下石玉舒的手,提醒道:“此间或有古怪,你需得小心。”
“你放心吧。”
石玉舒淡淡一笑,上前推开破旧古老的门扉,进入院中。
石玉舒独自入院,发觉院落中阴暗残破,当中房屋更在十丈之外,面前青石地上遍生青苔,凹凸不平,别有一番阴冷之感。
这怪医真是怪极。石玉舒心中暗叹。
“往前走。”
拂莲道仙仍未现身,声音如幽魂般传来。
石玉舒心中生了几丝畏惧,仍强打起精神继续向前。
走到院中门前,石玉舒瞧见那堂前木门仍虚掩着,左右用木刻题了副对联,上书:
芳草斜阳木参天;乾坤石藏鬼见愁。
横批:佳期华年。
石玉舒杵在门前看着那对联,只觉那对联古怪得很,上下联根本对仗不上,横批更是没来由。像极了殊不通书艺之人的随意一笔。
“拂莲前辈,我已到了门前,可要我进去?”石玉舒对着门道。
“不是那扇门,你到我旁边来。”
拂莲道仙苍老的声音又再响起。
石玉舒背上一凉,有些毛骨悚然,如今入了院,她方能明白的听出,这拂莲道仙的声音竟不是从门户院室中传来,而是来自院中另一个角落。
石玉舒四顾了一下,发觉她这院子古怪得很,只有一间厅堂,像是套有内室能住人的,别的便是连一间茅房也没踪影。除却主居的那厅堂,院中便只有一口大石井。
“你在乱瞧什么?快过来。”拂莲道仙的声音又一次在石玉舒耳边响起。
这回石玉舒听的真切,这声音——
竟似是从石井一侧发出来的!
“你在井边?”
“是,你快过来。”拂莲道仙声音中有些无奈。
井边四下无人。
石玉舒勉强壮了胆子走过去,心想这拂莲道仙不过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自己与她素无冤仇,如今也是她先提出来要考校自己四艺,难道她还能吃了自己么?
念及此处,石玉舒心中稍安,已行止井边,向井中望去,只见那井的口径足有三尺来宽,深不见底,也看不清是口枯井还是蓄了水的。
“跳下来。”拂莲道仙又吩咐道。
她的声音在井底!
石玉舒着实有些畏了,她的武道修为并不佳,如是有陈君豪那般已经到了练气期的修为,自然能一跃至井底来去自如,可若是自己就这么直直跳下去,那可是与寻死无异。
“你叫我跳下去?”石玉舒犹豫道:
“我并不通武道,倘我跳了下去,您今日要救治的伤者恐怕又多我一个……更何况,您要在井底考校我自己,恕玉舒之言,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真麻烦。”拂莲道仙一声长叹。
石玉舒转身正欲回到门厅前,心底的那一抹好奇心仍驱使着她回头向石井一望。
只见一个女子人影忽得从井中跃了出来,抓住她颈后便往石井一扯。
她拉力极强,石玉舒猝不及防,便被这人投入到井中去。
此间阴暗,这一连串变故又是发生在极短时间内,以至于石玉舒直到最后都没看清那女子面目。
拂莲道仙……她要杀我?
石玉舒这一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身体便向井下迅速跌去,又不知撞上了井中什么物事,头脑一晕,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