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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房女君归来,外院里的人心思都浮躁起来,皆是因这外院中下仆大都与谢家二房有些瓜葛。

谢娴暗恼自己接来孤幼院这么个锅,却不知道这事有的是人推波助澜。二房众人与谢娴而言只是同族,但谢娴于他们是难以言说的那棵稻草。

族人们对于二房这个刚来的女宗子不熟悉,但谢娴虽然没躲过这次算计,却也不是怕事的。

没过几日便带着两个仅有的侍女去看新项目了。

孤幼院,几个从小到大的萝卜头,面上泛着黄,头脸黑乎乎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只能蔽体。

最里面的屋子中生着炭火,黑烟顺着破了口的窗缝飘往窗外,对面地上是一个沙坑,几个光屁股的娃娃在里面爬来爬去,也不知从沙堆里捡了什么出来,咯咯笑着朝谢娴举了举。

谢娴后退半步,真·玩尿沙,她皱眉看着,本来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却没想到比她想的还要难。

青黛和谢苗脸色也不好看,她们以前只听说过孤幼院贫弱,却没想到条件能差成这样。

旁边摞着木板,看样子晚上铺着便能当床。木头家具也是缺胳膊少腿,一个拐了腿的男孩拿了扫帚进来,看见那女娃娃举着屎蛋给谢娴的样子,吓了一跳。

“大丫,放下!”他急的脸色发白,刚去外院拿了笤帚,没想到女君就这么进来了。旁边屋子的几个稍大的女娃这才听见声音慌忙过来。

“拜见女君!”几个小娃娃懵懂趴在地上,谢娴轻轻点头,僵身子小心地维持着平衡,生怕一不小心便被这拐腿的凳子摔一跤。

见她皱着眉不说话,青黛对着那小男孩说道:“宗里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在外院听说了。”鱼蛋小心翼翼地瞅着谢娴,见她面上没什么嫌弃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青黛扫过一眼,“往日里你们都怎么过的?”她心中不信,这个条件,孤幼院早该毕院了,轮不到她们接手。

难不成有人胆大包天的截胡?

鱼蛋有些心虚,前日里几个哥哥走时,念叨他们剩下的得了大造化,屋里好点的家什便都被搬了去。

除了衣衫被褥和一些破烂,但凡能入眼的都被他们搬了个七七八八。

见他讷讷的样子,谢苗叹口气:“我家女君新接了这差事,以后二房便是你们的归宿了,女君拉下脸去求了身契,现如今外院还有些说嘴的,若是连你们都信不过。”

鱼蛋见着谢苗苗一脸为难样子,有些急了:“是山狗哥他们,得了内院的差事说是为了出口气。”

出了院子的几个哥哥里面是各有缘法,但山狗向来和陆木他们不对付,虽然才十几岁的年纪但为了得管事看重赏口饭吃更是豁得出去。

早上陆木哥几个还愤愤不平,扬言要去找山狗的麻烦。

鱼蛋作为小弟有些为难,现下几人的矛盾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得这位二房女君的眼,要不这些个妹妹们要怎么活。

天知道,几房的管事这次约好了一样,把男丁全都收了去,只留了自己这个废的,花儿她们几个又还小,可恨自己连这小事都做不好。

谢娴心中叹气,说实话她对宗族感观有些复杂,这样的条件虽让人看不过眼,但对比这一路上看到的饥民饿殍,谢氏宗族已经做得不错了,从人性来说她又是敬佩的,眼见着这些个女娃娃还是活下来了。

谢家族规:人有祖宗,犹水木之有本源,不可忘也。父母罔极之恩,同于天地。勿恃势力而凌逼孤寡,毋贪口福而恣杀生禽。

眼瞧着,这烂摊子要从头做起,却也让她松了口气,女娃娃好啊!这年头女子不被重视,怪不得宗老们答应得这么爽利。若是好几个半大小子谢娴倒是要想着宗里又要打着什么主意了。

谢娴让青黛从外院雇了两个娘子来帮忙照看,泗己那里帮忙采买些麻布的衣服被褥,把这些个小家伙从头到脚打理干净,才开了新院子彻底换了地方。

那些个破旧石头屋子,离洗砚池只隔着两套房,因为挨着河边,所以地基有些松垮,这也是为什么屋子里也能挖出沙子了。

找人看过,说这片地实在不是盖屋的好地,无他地基难挖不说,下面都是砂石,挨着河床太近。每年涨水的时候也不安稳。

对着自己刚刚有点起色的钱包叹口气,谢娴大手一挥,推了给我重新建。二房这边大兴土木,谢娴找人画图了,虽然她内心有些想法,但是碍于现实的骨感,只能合理布局了。

谢瑞文看着谢其颜激动的问道:“阿颜,娴姐真的要把那片全推了?”没法他实在是好奇。

那片原先也是好地,但河水改道被淹了几才破败下来。后来几年二房人丁凋零,更是只有孤寡为求庇护才成了孤幼院。

谢其颜有些不确定:“这连图纸都准备好了。”看着手中的名为【娱乐广场】的图纸陷入思索,把这片平成园子真的不会被族人说吗?

谢娴只是让他给个建议,至于老旧小区街心公园改造计划是一定要实行的,况且后期孤幼园的盈利说不得还得靠它呢。

小胖子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心神,挨着水边是个巨大的沙坑, 溪水堤岸被青石铺好,水浅的只能没过脚踝,边上零散的有跷板,有高低不同的架子,爬杆等、还有个呈螺旋状的梯子。

秋千和翘板他是见过的,其他的一看便只是小子们的玩具,他虽是过了玩闹的年纪,这些让他心里如同猫抓一样,一上午都和谢其颜猜测图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等匠人进场,这些个石头挨着拆下,铺平地面多余的旧砖码在一边另做他用,鱼蛋最近也有个任务,看着院里的孩子们在河边捡鹅卵石,只要巴掌大小的。

女君说了,捡这些是可以顶饭钱的,他记得清楚,那日女君说她不养闲人,凡是六岁以上能动的都要去做事挣口饭吃。

想着昨日的菜窝头,鱼蛋流了口水,在他人生的十几年中第一次吃上干饭,若是天天如此,就是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的。

看着这些已经步入正轨,且打炉的食物也有专门的人做,把谢苗抽调到这边后,她便又闲了下来。

心血来潮想着去盘点自家藏书楼的收藏,在这时代家中能有万卷都能算是顶尖的贵族世家了,众人皆以书卷为贵。

但事实并不能如意,看着面前跌倒的老太太,谢贤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外院的竹林旁跨着一座青石小桥,老人家穿着水青色长衫,发髻盘得紧实泛着油光,她斜了眼桥对面站着的谢娴。

老太太蜷着腿坐在地上艰难的移动着,但似是怕弄脏了衣裳只敢在红黄的落叶上挨蹭。

谢娴挑眉,目光越过竹林向后望去,今天这地儿还挺安静,往日里这可是各院的仆人的来往之地,但今日即便她快站了盏茶的时间,鬼影子都没一个。

那油头老太看谢娴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往那边斜了好几眼,有些坐不住了。

她转过身装作才发现谢娴的样子高喊:“那丫头,快来扶我一把。”

谢娴咧嘴笑了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大戏,前世可没少刷到扶老这个梗。

却没想到都魂穿古代倒是让她给碰上了,心里感叹世家贵女生活竟然是这样丰富多彩。

本想着今天去藏书楼呢,但看样子是去不了了。

老太貌似坐在地上有些久,哀戚的面容有些扭曲:“这女娃娃,你还不过来帮一把。”就这样还装作不认识自己呢。

谢娴闻言往后退了几步。在没有监控的时代,身上票子不够的情况下,扶老需谨慎。

见前路被堵,谢娴暗自纠结如果她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不太好,半天竹林那边传来响动,两个下仆上前扶起那老太。

虽然仆人尽力遮掩,但谢娴还是看到了她们面上的诧异之色,果然自己想的没错,这就是给自己的套儿。

没有理会身后越来越难听的话,谢娴撇嘴转身走了。

“哎,怎么走了?”刘韫人越想越气,今儿的盘算落了空,自己还受了大罪,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没捞着。

翻着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谢娴的背影暗恨。却不知身后的两个粗婢却相互对了眼,掩了看好戏的神色,随意附和了两句便不再言语。都说到二房女君是个心硬的,今儿可算见识到了。

只是她们也只得了这刘老太的一点赏钱,为这两个大钱还犯不着让他们得罪二房那群闷头子。

这事儿她们本不准备应的,可上面却有人借此作一番试探,要不凭这刘老太自己可整不了这大活儿。

谢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瞧这手段幼稚的,是瞧不起谁呢?要不就是老太太没事逗自个玩呢,自己还瞎激动了半天。

她回到洗砚池转两圈儿觉得没多大意思,便往新的孤幼院去了。

几个小娃娃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疯玩儿。大一些的孩子在河边捡鹅卵石按顺序摆放在中庭大树下。

远远的便听见一个颇有奶气的声音:“你们捡这些破烂石头做什么?”似是不习惯说这霸道的话,尾音有些发颤。

谢娴慢下脚步没等转过影壁,便听见鱼蛋声音道:“我们与女君做事呢。你要玩就一边去,我们还要换着吃饭呢。”

他脸上被晒得通红,生怕摆的不规整,心里有些不耐,头都没抬地回道。

但那奶娃娃似是有些恼了,娇声道:“我当是谁?你们这群不吉利的家伙,我还看不上呢。”

现在工地上,青石砖都搬走了,空出好大一片地,沙石泥料的堆了满园。鹅卵石被一个一个地栽在地上摆出特定的形状,猛的瞧过去,像是五颜六色的花朵非常漂亮,早上便吸引了一群孩子,远远地望着。

谢娴走近,便见着一个穿虎头鞋、身着酱色夹袄的小男娃叉着腰,颇为高傲的和鱼蛋对峙。

那娃娃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男仆半眯着眼,见到谢娴也不慌,慢吞吞的低头行了一礼。

鱼蛋见到自家女君来了,颇有底气便不再答话,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的石头去了。

小奶娃正恼着,见谢娴过来出口的话便有些不客气:“你是哪个?”

鱼蛋往谢娴身后缩了缩,谢娴挑眉看向那小郎:“你又是哪个?”

那男娃像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回话----愣住了。

谢娴四下望了望接着说道:“哪来的矮墩子。”跑到这儿来,吆五喝六的。

“鱼蛋,你活还没干完呢快去。要不中午可没吃的。”她指让鱼蛋走远点。

矮敦子·崔灿气得跳脚,谁是矮墩子?他虽然已经七岁了,是所有的兄弟里面个子最小的。

阿耶和兄长们都爱摸着他的头,最可气的是他的乳名就叫敦敦。用他爹的意思指敦厚之意,希望他体魄强健。

鱼蛋儿目瞪口呆,眼瞧着自家女君一句话就把面前这个贵气的小萝卜头气得跳脚。

崔灿只是学着表兄的口气说了几句,没想到反击来得这么猛烈,崔·河豚灿。

谢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检查施工进度,崔灿一张胖脸气得通红。

他并非不知理,只是平日里仗着身份在同龄人中占据主导地位,在崔家有父兄盯着教导还好,自到了姑母家便被奉为上宾千依百顺,三房的族人们也都知道这是主母家的贵客,自然不敢怠慢。

谢娴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酱色的金元褙子。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气质,估计是三房表亲家的孩子吧。

工匠们见女君来了干得更加卖力,两个雇来的女仆,这日子里也不敢怠慢,二房工钱给的虽高,但是要求也高。

她们心中嘀咕这二房女君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连饭都在孤幼院吃,且点明了要吃一个锅里的饭。

她们刚开始还想偷懒,但看女君连着几日如此,便知这事无可更改,私底下更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