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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这冬季雪天行路艰难,想跑都不跑不掉。

还有就是今年大饥,等到寨子里的粮食吃完,妇人和小孩就危险了。

锁老又道:“你要实在闲不住,就跟着去,刚好会会你那些个干亲!”

他望了眼窗外的冷风,想到了谢娴在他说起山寨中的人,眼中流露出的怜悯之色,心中微暖。

自家的女君是个有情义的,想要做什么,他们这些老家伙二话不说,定然支持,就是不知道女君是如何打算的。

又过了两日,黑石矿上便开工了,各家拉来矿上需要的物资,而走的时候又拉走谢娴赶工出的蜂窝煤。

一进一出间,谢娴手中的银钱倒是没花几个出去,只是不免看见尤淳幽怨的脸,不过在她把尤銮派去给他哥帮忙后,便好了许多。

谢娴这才有时间去看,柳莹那边的筒车进度如何,来到桃庄不远处,便听见了一阵巨大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捶打。

待她靠近,就见到那筒车在水流的带动下,带起了一个巨大的滚轮,碾压着地上的乌石矿。

效率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总比人力快的多。

就是尘土大了些,旁边的柳莹等人,都戴着口罩,显然他们在这里待的更久。

谢娴有些惊奇,前日里她只说,想要个能自动砸碎乌石矿的东西,没想到他们现在就做出来了。

柳莹见她来了,忙迎了上来,“娴娘子!”

“如何了?”谢娴也不废话。

“已经可以碾压石块了,但是灰尘太大了。”柳莹如实说道。

谢娴脑中仔细回忆,她记得粉碎机是和搅拌机一样的,漏斗形状,不过现如今,没有什么好材料,来打造,若用生铁说不定比那乌石矿还脆。

“只能这样吗?”谢娴看着附近已经黢黑一片。

柳莹无奈点头,他们用的大石块已经是极限动力了,再大再重的,筒车就带不动了。

谢娴揉了揉额头,不行还是得把铁升级一下,生铁太脆,作用有限,但熟铁还是可以期望一下的。

熟铁需要氧化还原,含碳量远低于生铁,杂质含量也大幅减少,因此其纯度相对较高,具有良好的可塑性和韧性。

但工艺有些复杂,前面她的小高炉,出了一批铲子,已经不堪重负的倒塌了,现如今首要目的还是先搞耐火砖,要不后面的一系列科技都攀不上去。

这时代,铁匠大多对铸造工艺娴熟,但对于钢铁的生产还得花些功夫。

当下便招手给各工匠安排伙计,总之先弄个密闭空间,在铸造个铁制搅拌棒,一头进货,一头出货,凑合用把。

谢娴画好图纸,和众人讨论此法的可行性。一个铸铁匠头,便提出疑问:“回女君,用铁铸造这搅拌棒,怕是还得时常更换,”实在是有些脆了。

谢娴没有回话,她把目光转向,另外一人。

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是锁老从黑石村里给他找来的,他姓杨,人都称他杨匠头,庄上人手一把的铁铲,便是杨匠头牵头生产的。

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这批铁铲秘密的人。

杨匠头接收到谢娴的眼神,会意:“总有让东西不脆的办法,先准备好其他东西便是。”

那提问的铁匠,似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是和那铲子一样吗?”他心中有些激动,他来的晚,虽然也签了死契,但这庄子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谢娴前段时间生产的铁块为了造这个筒车,已经用去了不少,若要做这么大个搅拌棒,是完全不够的。

无奈只能再开一炉,谢娴见杨匠头接手,自然不再操心这事,但还没走进主屋便就看见早已等着多时的,楚墨。

楚墨还是一身麻衣,但因为这段时间在庄子上有吃有喝,竟然肤色都变白了,谢娴点头,心中发苦,这有完没完。

“女君,不知.......,”楚墨还未说完,谢娴已经快步向里间走去,她示意楚墨跟上。

她知道,只要一天自己没把这个搞完,他们就一天等着,楚墨很有君子之风,他也不催,只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你眼前,而谢娴最怕的就是这种有耐心的人。

进到里间,谢娴的书房,东墙上贴着一张画,上面只有一条条各色相交的曲线。

楚墨走近之后皱紧眉头:“这是?”他有些茫然。

谢娴拿过桌案上的一支笔,轻轻一点,横线为年代,竖线为温度,而颜色不同的线就表示不同的地点。

而称之为年代的横线上下还各有一条,最高温和最低温,当曲线过高或者过低,就表明是气候灾害的到来。

通过谢娴的解释,楚墨很快就明白,这张图,如何能预测了,因为,曲线呈现上下波动,是有规律的。

他激动的一把抓住谢娴的笔,“这、这真的妙。”迅速的选定一条曲线代表的城池,翻开几年内的温度记录,和图上对比,数据相差无几。

楚墨心脏狂跳,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随后眼泪一滴滴流下。

他控制不住的想到,自己的母亲就是在这里一个寒潮之下走的,那时候他才九岁,后来被师傅捡到,带回山门。

若此图真的能预测,气候变化,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是不是他的母亲也能活下来。

刚准备伸手安慰楚墨的谢娴,被他发红的眼睛,盯的后退一步。这什么情况,要不还是别安慰了,她也不擅长这个。

却没料到,谢娴准备收回的手被楚墨一把抓住,“多谢!”他的声音低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心中惶恐至极,既希望谢娴这个图能对天下人有所帮助,又担心谢娴会被其他人当做异类,他心中一团乱麻。

如今他只想伸手抓住些什么,谢娴无法,看他快要碎掉的样子,只好忍着疼。嘶!这小子手劲真大。

“楚墨,你应该高兴才是!”谢娴见他半天不出声,为了明天能正常使用右手,只能先开口道。

见楚墨眼神迷茫,谢娴继续说:“不论这图顶不顶用,我们都向前迈了一步。”她对自己忙碌了这么些天的成果还是满意的。

她拉着楚墨的手,轻轻点在雀县的那条曲线末尾处,眼中带着笑:“我冬季是要出门的,看样子不会太冷。”

年轻女郎,莹润的脸庞在烛光下,泛着光,似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他感受着手中的柔荑,只觉喉间微痒 ,轻轻放手后说道:“女君对墨有大恩,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