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午,他们才摸清规律,这天坑中人还不少,有男有女,女人洗衣做饭,男人挖采矿石,这是他们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远远看到的。
这天坑底部,甬道颇多,四通八达,而且很多禁地还设置了机关。
从看守之人口中也听出,这琼楼寨的高层共两人,把头甘虎统管全局,还有个曲先生在寨子里也颇有威望。
谢娴感觉就是离谱,这不到千人的寨子,有刀有弩还有军师。
待到晚上,谢娴和屠珍被领到妇人们住的地方,带她们过来人吩咐道:“寨里不养闲人,若想吃饭,明日就开始干活。”
谢娴手中拿着一支木簪,一脸倔强小白花的表情:“我定会好好做事,不让杜郎担心,”
众人皆是一言难尽,本来想找乐子的人,看她这副情深似海的表情都被腻味到了。
“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这女人满脑子都是那白皮小子,膈应的很。”谢娴如此便混了过去,被认为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寨子里本来人手就紧张,他们可不会放任两个劳力天天休息。
也不是没人打过屠珍的主意,但屠珍眼神犀利,身形高挑并不怎么符合现下审美,明显也不好惹,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这样谢娴和屠珍在这天坑里就有了短暂的自由,她可没忘自己混进来的目的。
洗衣房的管事叫辛三娘,路上丈夫饿死后,为了口吃的,与她儿子一起被婆家卖到这里。
这天坑里有处天然盐矿,土匪们把守这出口,并不怎么管他们,但每月都必须交出相当数量的盐矿才能换些粮食柴炭。
一开始那些土匪乱来,欺辱了不少流民家人,结果惹了众怒,暴动几次,军汉和土匪一共才不到百人,而流民加上附近掳来的乡人也将近六百到七百人。
他们不愿意再折损人手,便定下了规矩,女人不能强迫,可以用食物和钱财换,要人家愿意才行。
这样虽然做事辛苦,但有吃有喝,比在外面吃土强,如此流民们这才被安抚下来。
谢娴若有所思,现在自己和屠珍暂时安全了,这里的消息要如何传递出去呢?
她摸了摸兜里的大宝贝,这是临行前玄青老道送来的,据说是超级加倍的黑火药。
谢娴没试过,但这不妨碍她底气十足,虽然比不上邱小姐,但这地形真的来一下,估计大家都得凉。
辛三娘看着谢娴白皙的脸庞,欲言又止,“娘子还是遮一遮吧!”谢娴实在有点显眼了。
“上一个被捉住的贵女,没活过七天就没了。”她暗示道。
谢娴妙懂,她往脸上抹了把灰,争取和大家一个色号。
溶洞大厅内。
“快到月末了,盐矿不到五百石,”仓库的管事有气无力。
“是什么原因?”曲青坐在书桌前,似是正在描摹一幅丹青,他头也没抬的问道。
那管事喏喏道:“工具不够了。”
“上次才买的那批呢?”
“铁器易损,已经坏了一大半。”
“那就继续去买,”曲青揉了揉额头,实在不想在这些杂事上浪费时间。
“库里的钱不够!上次在平城进了很多器物,已经引起那边的怀疑了,还有,人数增加粮也不够了!”
管事说完就垂下头,反正他就是个记账的,被掳来此地,做了两个月,只管吃喝,出不去,打工人完全提不起劲。
去哪里买怎么买和他关系也不大。
曲青无奈,天坑里面一群兵油子,和本地被收编的土匪,一群人加起来都凑不齐一个脑子。
想找出个识字的都难,这些记账类的杂事,有些就必须亲自下场,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合适。
那管事见他犯难,觉的自己的应该多找些同僚分担工作,于是开口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识字的。”
他只是听说这次劫了贵人的车队。
曲青眉头微皱,想了想,杜信肯定识字的,但他们需要尽量减少接触,还要等上面消息。
杜信身边的侍卫,也不行。那剩下的就只有.......
谢娴看着手上被捶成破布绺子的衣服,很是无措。
她是真没洗过衣服阿!上辈子就小时候洗洗自己的袜子,长大了靠全自动洗衣机。
这一世原主也没做过这活,所以谢娴此刻脸上的无辜万分真实。
旁边的辛三娘一脸震惊,她见过把衣裳洗烂的,但是眼看着,这位娴娘子就捶了三下,衣服就被打糟了。
“这衣服是不是浸盐被泡糟了!”旁边一个年长的妇人,过来打圆场,实在是谢娴的表情太无辜了。
辛三娘深吸一口气,示意谢娴继续。
谢娴抹了把汗,拿着手中的木棍垫在溪石上轻轻的敲着,生怕力气大了在把衣服捶成破布。
辛三娘看了几眼,谢娴适应良好,再也没有把衣服弄坏,便低头专心干活了。
可有人明显不这样想。
“也不知哪里来的贵女,这手嫩的还没拿过槌棒吧!”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个颇为妩媚的女子,她面容生的挺好,就是太瘦显的面上尖酸刻薄。
溪水边捶打的声音微顿,一众妇人都竖起耳朵。
谢娴心中想着如何传递消息的事情,心不在焉,这般不予理会,似是让那女人以为谢娴怕她。
“听说还是个和人私奔的,这下你那郎君也被抓了,看他如何能救你。”说完那妇人狠狠的剜了谢娴一眼。
她平日里的姘头说来了个美人,她心中不服气,便赶过来瞧了瞧,“不就是靠着一身衣服!”
她眼珠一转,又开口道:“那丫头,你这衣服反正也用不上了,不如给你三块栗饼,换于我如何?”
谢娴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不耐的神色一闪而过。闷声道:“不换!”
“好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了你,穿这么艳一天天的勾引谁呢!”穷图匕现,冲着谢娴去了。
还没走到近前,谢娴手中咔嚓一声。
众人一静,抬眼望去,就见谢娴手中碗口粗的捣衣杵断裂开来,常年被水浸泡的黑色木料断口处木刺峥嵘。
谢娴把手中衣服往石头上一撂,拎着半截捣衣杵,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面前,比她矮半个头的妇人,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