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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引秀若是迟来一步,恐怕楚姑姑不死也得脱层皮。

夜幕之下,眼看着临山起了教训的心思,萧引秀得小丫鬟禀报,连忙带人过来,看到临山时,她同裴辰的表情如出一辙。

“真是临山大哥回来了啊。”

萧引秀笑比哭难看,跟前三十来岁的汉子,满脸络腮胡,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临山起身,躬身行礼,“世子夫人唤属下临时就行,您没看错,我回来了。”

“呃——,回来就好,父亲跟前只有临河几个年轻人,还是你在才有个主心骨。”萧引秀听得小丫鬟禀报,说临山回来了,她寻思怎么可能!

临山早出府去了,怎可能再回来?

急匆匆过来,撞一正着。

“世子夫人操心府内中馈,临山知道您也忙碌,可下人打着您的旗号胡乱招摇,怕是不好!”

“这……,临山你说的哪里话,楚姑姑也是——”

临山面上无波,直接抢了话头,“这婆子跟她死去的老娘一样,狡猾嘴碎,拿着主子做牌子,四处瞎传话,竟还去四公子房内逞能作威。”

萧引秀面上几乎看不过去,欲要摆主子的派头,却听得母亲声音传来,“阿秀,这是临山啊?”

二人之间暗潮汹涌,却还是齐齐敛下情绪,回头向扶着丫鬟的闵太太见礼问安。

“回舅太太,是属下临山回来了。”

闵太太上前来,拉着临山借着灯笼微弱之光,一阵稀罕,“一晃你也到了而立之年,往日同辰哥儿兄弟几个往萧家小住时,他们个个形同泼猴,闹得不可开交,唯有你镇得住他们。”

临山拱手,“那时年岁小,给舅太太您添了不少麻烦。”

闵太太慈蔼道,“哪里就是麻烦,若没有你,几个半大小子只怕要把屋顶都掀了,……这一回来,还出去吗?”

临山摇头。

“回舅太太,临山家中再无亲人,唯有森森祖坟地,我想着活人死人终归是殊途,这一生人还欠着老爷与诸位长辈的扶养之恩,天下之大,也无我的去处,索性回到老爷跟前,尽几分绵薄之力。”

临山,是老爷 跟前一等一的侍卫,形同养子。

若不是临时一直恪守为人属下的本分,恐怕而今早是府中的公子。也因如此,不止老爷身边护卫是他一手带出,就连裴家几个哥儿,以及萧家萧笃等人,无不是跟着临山长大。

前几年,本是孤儿的临山,却听得老家还有叔伯尚在,于是拜别公府,往祖宅而去,陆陆续续的,少了联络。

原以为就这么断了关系,哪知今儿猝不及防的就见到了。

萧引秀没做萧家媳妇跟前,在临山跟前也是一口一个大哥,哪里敢造次——

因闵太太这一来,临山也化作孝顺大儿,亲自替了丫鬟,搀扶着闵太太往暖丰园走去,听着闵太太爱怜怨叹:“你何时回来,怎不来暖丰园与我相见,枉费我时时念着你。”

“昨儿半夜才到府上,因时辰向晚,想着待天明再去拜见舅太太,哪知天明老爷派了差使……是临山的不是,舅太太莫要放在心上,免得气坏身子。”

闵太太笑道,挽着他手儿,看着一旁如同鹌鹑一样的女儿,噗嗤乐了,“自是不会,只是公爷真不知道心疼人,昨儿才来,今儿就不让你闲下。还有……秀儿有时愚笨,你这个做兄长的莫要与她计较,她如今管家,自是要严苛些。”

“舅太太且放心,临山自是不敢,只是楚家那老货,根基下贱目光粗鄙,确实不该留在跟前,免得有朝一日给世子夫人添麻烦。”

闵太太面上带着和煦笑意,“好好好,秀儿,可听着了,回头好生整治就是!”

说罢,竟打发了萧引秀,只拉着临山,“虽说夜色渐晚,可还是想你同我回去坐坐,三五年未见,咱娘娘儿儿的说说话,可好?”

临山明明是壮硕大汉,如今却乖巧跟在闵太太身侧,无一不应。

回到暖丰园,又见了萧宏利兄弟二人,舅老爷身子都还康健,拉着临山又是呵斥又是点头,“回来就好,如今公爷身旁有个你,世子与四郎都要放心不少。”

遂又叫了萧笃、萧北来见,三人本就年岁相近,故人重逢,颇为喜悦。

只是瘸着腿的萧苍远远躲在门后,噘嘴不服,“明明就是个下人,却摆着主子的谱儿。”旁边萧笃随侍丁仪低声劝导,“临山大哥武艺高强,五公子你莫要背后说人,是不是忘了小时候临山大哥吊着你腿儿的事儿啦。”

嘁!

萧苍回首,“一蛮汉而已。”

说罢回头叫来木二木三,“扶我回去,我才不耐去见他。”

未走几步,却被人提着腰带两脚离地抓到半空,“五公子也长大了。”临山感叹手中小鸡仔一样的萧苍,萧笃等人笑道,“何止长大,脾气也大了,再不是从前那般,而今已然是个霸王。”

萧苍形同偶人,被临河拽在手心把玩。

他眼神不好,可也看得清楚近在咫尺的络腮胡大汉,顿时火冒三丈,“你给我放下,放下!再这么提着我,我我我我……”

小时候被临山拽着腿儿吊在摘星楼外的情景,形同噩梦再次袭来。

他刚刚还嚣张跋扈,这会儿却气势不足。

临山逗弄他一会儿才放了下来,“听说你脾气不好,还与四少夫人吵嘴,你几个兄长可没做过这么矂人的事儿。”

萧苍梗着脖子,“少管!我与宋观舟之间的恩怨是非,旁人莫要指手画脚。”

临沧毫不客气,给了他肩头重重一下,打得萧苍身形不稳,欲要摔倒时,又被临山抓到手中,稳了脚下。

“莫要顽皮,自来好男不与女斗,莫失了风度。”

萧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临山……大哥,你讲点道理,是她责骂我的,还说我算学一塌糊涂,不如她咧!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介女流之辈,懂些刺绣女红的,到还说得过去,竟还同我叫嚣着,拿算学说事儿!”

这不是闺房里打络子,看几眼,学几日,就会的!

宋观舟,她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