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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蛋!你说得都是些什么屁话?”

闻人柔大怒,径直走到淮中面前,撸起袖子,似要动手。

看着闻人柔攥紧的拳头,淮中叹了口气,说道:

“阿姨,你可以揍我,教育我,但这只限于“刘黑宝的母亲”这个身份,而不是我的长辈。不然的话,我没有承担您怒火的义务,您用得是哪个身份呢?”

“而且,这一套对我不管用,您对刘黑宝所做的,本质上就是把(恩怨)变成了(义务),这很自私,也很傲慢。虽然这看起来是(人之常情),是(皆大欢喜),甚至是您(高尚的品格)。”

“但这是否是一种因为您的可怜遭遇而产生的特权呢?您自己在滥用,所有人都在默许,无人质疑,天经地义。”

“因为刘黑宝在您的眼里是您的孩子,所以他就是您的孩子,这个逻辑对吗?”

“还有,您这份母爱的宣泄对象,到底是哪个刘黑宝呢?”

暴躁的闻人柔被淮中说得有些恍惚,她的嘴巴张合了两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整个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刘黑宝叹了口气,迈步走到闻人柔身边,一把搂住,让她的脸贴住自己的胸膛,轻轻拍了拍她有些颤抖的脊背。

“行了,咱俩先做个了结吧,我跟老淮不一样,我不在乎这些逻辑。”

“看在你这个无家可归的中年妇女还挺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妈吧。”

“恩怨也一笔勾销嗷!就当是赔给你一个儿子了。”

“但我有个条件,给我改名,我要叫闻人黑宝!”

听到刘黑宝的话,闻人柔从恍惚中走了出来,目光中又焕出发了神采。

猛地抱住了刘黑宝,用脸使劲揉搓着刘黑宝的胸膛,似要把他揉碎,或是把自己揉碎。

但刚要哭泣却突然顿住,身子一滞,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缓缓推开刘黑宝,把自己脑袋拔了出来,仰头,静静看着他。脸上的感动逐渐消融,爬上了一种会让人咬紧牙关的情绪。

啪!

“小兔崽子,你还要改名?休想!”

“谁是无家可归的中年妇女?老娘永远十八!”

“你还嫌弃上老娘了?我打死你!”

“嗷嗷嗷!”,刘黑宝抱头鼠窜,“我后悔了!我不干了!”

“晚了!”

看着一追一逃的闻人柔和刘黑宝,大白咽了咽唾沫,看向李客。

“爹,咱俩也走走流程吧?”

“我的条件是,也得给我改个名,不知道为啥,我一说我叫李白他们就笑话我,搞得我的大名都没人叫。”

“你看行不?不然我就不认你是我爹!”

闻言,李客额头上顿时绷起了两条青筋,缓缓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白。

阅读着大白的眼神,见他居然是认真的,李客顿时气笑了。

腰身一扭,飞身跃起,以一个精彩的高位十字固把大白降伏了,怒道:

“咋滴?你也是穿越的?你特么还提上要求了?”

“你还要改名?你特么还不认我了?”

“好好好,咱也别走流程了,我直接打死你不就完事了吗?省的麻烦!”

“嗷嗷嗷!我直接认!我不提要求了!”,大白被勒得上不来气了,拍打着地面,苦苦哀求。

“也晚了!今天我必须失去你这个儿子!”

&

淮中和淮阳海站在夜幕里,看着这两对打闹的亲人,默默无言。两个人神色各异,淮中面无表情,淮阳海神情复杂。

“你的态度是什么?没想好的话,我可以等。”,淮中扭头看向淮阳海。

淮阳海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了淮中肩膀上。下一刻,淮中瞳孔一震,缓缓张大了嘴巴,急忙问道:

“这是什么?”

看着淮中脸上的震惊,淮阳海愣了愣,说道:“我的能力啊,就是能让人变得开心。”

淮中的观念受到了些许冲击,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问道:

“你现在明明很伤心,哪里来的这么多快乐呢?”

“难道情绪可以凭空产生吗?”

淮阳海也摸了自己一下,笑道:

“我就像是一个老农,这些快乐来自于我的记忆,只要精耕细作,就总能五谷丰登。”

“人的一生,总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吧?”

淮中点了根烟,喃喃道:“也是传递吗………记忆……”

淮阳海挥手打断了淮中,似是不耐烦:“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你说的(恩怨)和(义务)我都不在乎。”

“你叫我老淮就行,咱俩就当哥们处。”

“当然,要是你娘能变回来的话,你可就有麻烦了,她可不是善茬,反正我和她吵架就从没赢过。”

说着,淮阳海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淮中看着淮阳海,并未掩饰自己脸上的复杂,低声道:

“谢谢你,但我也不想谢谢你,我还是被负罪感包围了,高尚和大度也能伤害人。”

“但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淮阳海从淮中手里接过香烟,点燃,狠狠嘬了一口,顿时舒坦 得呻吟了起来。

看着犹如于谦抽烟的淮阳海,淮中不由疑惑发问。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看你这架势,也是个老烟枪了。”

淮阳海眯眼打量着烟蒂上的牌子,吧唧吧唧嘴,哈哈大笑道:

“哈哈,你妈不让我抽,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我就去蹭李客的,光抽不买,这些年也没少抽。”

“当然,肯定是需要一些手法的,比如随身携带牙刷,比如我知道几种野果能去味,比如多吃大蒜。”

“李客叔叔和你的感情真好,这都没和你绝交。”,淮中嘴角抽搐了一下,继而脸上泛起了更多的疑惑。

“但这不是很麻烦吗?你和我妈两个人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摩擦,总有一方要妥协。就比如这个抽烟,这是一个长久的妥协过程,费力掩盖烟味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烦躁吗?”

“我今年都二十多了,也就是说你妥协了二十多年,第二十年和第一年的心境能一样吗?哪怕是有一丁点抱怨,经过二十年的叠加发酵,都会变成烦躁和不可理喻,甚至是怨恨。”

淮阳海笑呵呵看着淮中,说道:

“每一次我成功掩盖烟味的时候,都会感到很有意思。我可以在心里嘲笑你妈妈是个愚蠢的女人,有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夸我,夸我爱惜身体,没有抽烟的嗜好。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多么有趣!”

“我把掩盖烟味当成一个每日小游戏,有的时候会通关,有的时候会失手,你妈妈就是大boss,甚至有的时候,这是一天当中最有意思的事情。”

“我说过,我是一个老农,只要精耕细作,就能总是五谷丰登。”

淮中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也玩过游戏?”

“玩过,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最靓的仔,三天两头就去镇上的游戏厅。”

淮中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天空发呆。

突然,

淮中猛地弯腰,躬身如虾,喉间发起一阵凄厉惨叫,缓缓跪倒在地上,捂着小淮中在地上滚来滚去,表情狰狞而痛苦。

“淮阳海!你特么要脸吗?这么大岁数了还玩猴子偷桃?”

淮阳海哈哈大笑着走掉了,只留下了一句:

“我这都留手了,要不是看在咱俩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指定掏得你三天不敢上厕所!”

第二天晚上,吃足喝饱,众人纷纷找地方睡觉。

李墨看着正忙着铺床的淮中,说道:

“明天一早,就能到龙神的部落了。”

“我们对龙神的态度一无所知,他的善意有可能是假象,说不定是想把咱们给骗进去杀。”

“做好随时拼命的准备。”

淮中抚平被罩,点了点头。

“知道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