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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宝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这么个小玩意打劫我?

老子一脚能不能给你踢飞五米远?

他的声音很稚嫩,一听就是小孩子。可却听不出男女,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但他脸上的污泥一定是有意为之的,有皴裂的,有湿润的,黑糊糊一片,完全遮挡了样貌。

他穿着一件成人外套,同样一片脏污,看不出颜色,是几层麻布交叠、填充保暖物的那种。

但填充的是什么不重要,因为上面破了几个大洞,里面的填充物都跑光了。只剩下几层薄薄的麻布灌满了风,鼓成了一个大气球。

这是一套短式外套,但他太矮了,下摆直接淹没了双腿,只露出两只漆黑的脚。冻疮是黑的,污泥也是黑的,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浑然一体。要不是这双脚都有些变形了,还真看不出上面生了冻疮。

他活脱脱就是一只刚从泥坑爬出来的小猴子。他的眼神也和人类儿童迥然,那里面缺失了一种本该延续很久的天真。

他没穿鞋,只在一只脚上胡乱裹了一块漆黑的布。

这块布刘黑宝认识,是家里的抹布。前两天自己喝多了,直接吐在了桌子上,这块抹布因为擦过呕吐物,就被淮中丢弃掉了。

“顶着大腿能杀死人?”刘黑宝斜睨着小泥猴,指着那把生锈的刀。

刀尖是从外套的破洞处伸出的,他两只手都揣到了兜里,看起来就像是在和刘黑宝乞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知道我杀不死你,我也没想杀死你。”

“这把刀上有锈,被扎一下很麻烦的。”

“我只要一点吃的。”

语气有些嚣张,依旧听不出男女,可是和刚才的声音有着些许差别。看来他是在捏着嗓子说话,并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声音。

刘黑宝盯着他棕红色的瞳孔,这是他身上唯一直观,唯一无需分辨的东西。

小泥猴只穿了一件外套,衣服破洞里除了那把生锈的刀,还露出了他的几块肌肤。上面也涂抹了污泥,但肋骨间的沟壑太大,污泥填不平。

“给我一点吃的!不然我就扎你了!”

刀尖抵到了刘黑宝的大腿上,压出了一个小凹陷。

刘黑宝撇了撇嘴,我妈让我穿了棉裤,还是两条,我让你扎你都够呛能扎穿。

刘黑宝看了一圈小卖店门口的那一群小泥猴,大泥猴,老泥猴,不禁叹了口气。

这都是哈陀顿造的孽啊。

也不对,人家哈陀顿是自保,还真怪不得他。

那怪谁,怪那些追杀他的势力吗?

也不能够吧,哪怕是在混乱的地区,其实也有着相对的平衡,而哈陀顿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片地区的平衡。

不可能所有的势力首领都是贪婪的赌徒,估计参与追杀的大部分势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然怎么办呢,难道不参与进去,摆烂?然后眼睁睁看着力量平衡被打破,最后被赢家覆灭掉?

想到这里,刘黑宝忽然一怔。

我糙,不会是怪自己这些光团者吧?

要是自己等人不出现的话,好像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吧?

好像因为自己等人,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刘黑宝使劲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

玛德,自己瞎心思这些干什么?

我糙,自己不会被淮哥传染上神经病了吧?

“给我一些食物!不然我真扎了!”

小泥猴咧开牙齿,摆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刀尖又往前抵了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

刘黑宝没有被他吓到,倒是被他洁白的牙齿吸引了注意。没想到这一身脏污的小泥猴身上,还有白色的事物。

那一嘴散发着白霞的光洁牙齿,不像是长在上面的,像是小泥猴偷窃了谁的牙齿,含在了自己嘴里。不伦不类,沐猴而冠,甚是扎眼。

“我没有吃的,但我可以给你一点钱,你自己去买吧。”刘黑宝叹息一声,开始掏兜,决定弘扬一下美德。

“那我要那种印着大胡子爷爷的钱!”小泥猴眼眸里闪出一抹喜色,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多挤出了一些凶狠,隐晦地扬了扬手里的刀子,示意刘黑宝老实一些,不要耍花招。

他说得是红曼发行的“布鲁”,其实红曼的影响力是覆盖不到这里的,但这里还没有产生能站稳脚跟的新势力,所以红曼的布鲁就成了人们暂时过渡的货币。

这是必然选择,毕竟也只有红曼还能给人们一些信心。

这里的“信心”,指的是不会突然覆灭的信心,人们不会知道马上要发生的祸乱。

刘黑宝有些肉疼,扔给了小泥猴一布鲁。

此时的小泥猴还有着一种不敢置信似的恐慌,赶忙手忙脚乱的去接,犹如第一次抢篮板的菜鸟中锋。

就是有些过于激动和警惕了,没接住,硬币掉到了地上。还俏皮地弹了几下,滚出了几米远。

到底还是个孩子,在最后一步出现了纰漏。

小泥猴大骇,生怕刘黑宝后悔,连忙向地上扑去,顺利地把硬币抓到了手里。

但与此同时,那把刀子也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全貌。

这哪是什么刀子啊,不过就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条,只是一端磨得很锋利罢了。

怪不得他只漏出了一点,一根小铁条可唬不住人。

小泥猴攥紧硬币,慌忙爬起,他听到了钢条掉地的清脆声。这和刚才硬币掉地的声响一般无二,都让他心神巨颤。

一人一“猴”诡异的对视着。刘黑宝嘴角抽搐,满脸无语。

小泥猴则惊恐地看着他,维持着刚刚起身的动作,浑身紧绷,大口喘着气,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刘黑宝看明白了,他这是舍不得地上的那根铁条。

糙,一根破废铁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刚想把那根铁条踢过去,却突然心思一转,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在小泥猴期望和恐惧掺杂的眼神里,刘黑宝弯腰捡起铁条,好奇地低头把玩着。

小泥猴大气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他的雅致,似乎是在期待他玩够了之后会还给自己。

刘黑宝忽然抬起头,把铁条对准了小泥猴,嘿嘿贱笑了起来。

“打劫,把那一布鲁交出来!”

小泥猴见状,便立刻掉头跑路,犹如在被老鹰追赶的兔子,跑得还是S形路线,一看就是经常跑路的行家。

刚跑出了一段距离,他却又停住脚步。脸上泛起一丝狠色,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呲牙看向刘黑宝。

“把刀子还给我!不然我就打死你!”

刘黑宝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啧啧称奇。

他的表情在随时调整的,不断变化着不同种类的“凶狠”,这怕是来自对大人的观察和模仿。

身为影帝大人的刘黑宝真的想给他狠狠点个赞。这表演天赋,同时期的自己自愧不如。

这其实有些可悲,在刘黑宝原先的世界,小孩子们会模仿成熟和礼仪,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凶狠。

“嚯!”

随着一声暴喝,刘黑宝像是吓唬村里追着人吠叫的狗那样,猛然虚冲了两步,带出道道尘土。

小泥猴的凶狠瞬间被撕碎,扔掉石头就头都不回的没命跑,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他确实很擅长跑路,但就是太在意兜里那一布鲁了,双手紧紧捂住了腰间的兜。以不适合跑步的重心和姿势跑得这么快,怎么能掌握好平衡呢?

小泥猴这几下摔得不轻,估计是破皮了。刘黑宝有些愧疚地咂吧了咂吧嘴,好像有些玩过头了。

但好在他是个狗东西,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他随手扔掉了铁条,哼着歌朝小卖店走去了。

靠在门口闭目养神的老板赶忙迎上来,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这位客人的衣服很干净,一看就是正经来消费的。

想到这里,那位老板厌恶地扫了一眼店铺门口的那一圈“泥猴”。

这群该死的家伙!光看不买,天天在这里碍眼!

“老板!先给我来一包好烟,剩下的买些零食。”刘黑宝潇洒地扔给了老板九布鲁。

“哎!好嘞!”

老板接过钱,飞速揣进了兜里,脸上笑开了花。眼角堆挤的两圈皱纹像是两个花骨朵,似乎只需要一场雨水,便能“破脸而出”,长出两朵喇叭花。

老板抢先一步,贴心的为刘黑宝掀开了门帘,把他迎了进去。

刘黑宝有些疑惑,大冬天的又没有蚊虫,放门帘干什么?

等刘黑宝走进,老板迅速放下了门帘,切断了那些泥猴看向屋内货架商品的贪婪视线。

老板看着这些泥猴,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便钻进去招呼刘黑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