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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术万万没想到,出手第一次就干死个长公主。

这……

这思索间,就听庞青继续道,“不过这长公主死了倒没什么打紧的。”

“从小与楚王世子交好,皇帝对其甚是不喜。”

“这与楚王世子一起死了,说不得,皇帝还挺高兴呢。”

陈术松了口气,还好。

二人正聊着呢,就见一官差一摇三晃的朝馄饨铺子走来。

一顶差役帽子歪戴,差服半敞。

左手拇指插在腰带里,右手一柄铁尺这敲敲,那打打。

明明是个官差,却是一副无赖模样。

陈术注意到了。

嘿!还是个熟人。

这不是昨日码头那吃饭不给钱的官差吗!

就见着官差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一柄铁尺摆弄,搞得馄炖铺子一阵乒乒乓乓,筷子碗碟甩飞的甩飞,打碎的打碎。

一旁的沈三娘一脸忧愁,但这是官差,她也不敢上前拦,生怕触怒了此人。

而见到这一幕的庞青则顿时大怒。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个狗差!光天化日竟敢欺辱商户!”

赵东来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歪戴的帽子顿时掉在地上。

回过神来,一脸怒气,“放肆!大胆刁民,瞎了你的狗眼,官府办事你也敢管!”

庞青哼了一声,作为庞太监的干儿子,自然不怕这些个底层差役,当下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一下这狗差役。

一旁的沈三娘见此,赶紧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庞青手臂,一脸哀求,不住摇着头。

在沈三娘心里,民不与官斗,这官差虽然没什么权势,但也不是她们这些个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

身旁这个大块头一份好心,沈三娘可不想让他出事。

她不知道庞青是什么背景,不过在她看来,天天吃馄饨的,能混的多好?

见到沈三娘如此表情,庞青顿时愣住,双脚站定,呆呆的看着沈三娘。

赵东来松了口气,心中则有些怯了。

在这街面上干差役这一行当,得有一副好招子。

明知自己是官差还敢惹,不是愣头青,就是有背景。

因此,赵东来已经琢磨着溜之大吉了。

正在此时,目光瞟到一个背影。

乍一看,就给他一种熟悉感。

但一时想不起来。

想着,脚步挪动,弯腰,歪头,来到陈术对面。

二人默默对视,默默无语。

陈术尴尬一笑,“真巧。”

赵东来:……

思索一阵,双眼猛然一睁,想起来了,就是眼前这小贼,偷了自己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啊!他得搜刮多少百姓才能榨出这么多油水!

想到这里,顿时大怒,“是你!好胆!连你爷爷的银子也敢打主意,看爷爷今日拿了你,投入死牢!”

说着,铁尺猛的往桌上一敲。

顿时,碗筷被震的跳了一下。

陈术嘴角抽搐,说得还挺吓人。

庞青这会儿好歹是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

一个箭步,一脚踹了过去。

砰!

赵东来倒飞出去,身子砸到好几个桌子。

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出声。

周围路过的百姓见此,有的围过来想看热闹,有的则四散逃开。

赵东来好歹也有些家传武艺,又侥幸成为九品武者,但尽管如此,也扛不住八品的庞青一脚。

“听好了,爷爷叫庞青,以后这一片归我黑水帮管,以后要是再看见你敲诈百姓,看爷爷不扒了你的皮。”

庞青说着,一脚踩住赵东来的脚踝,狠狠碾了几下。

赵东来忙不迭点头,现在的他哪还有刚才的威风劲。

“滚吧!”庞青不屑骂了一句,不再理会。

赵东来赶紧站起身,不敢看庞青,却用一双恶毒的眼睛狠狠盯着陈术。

随后转身狼狈而去。

陈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颇为无语。

庞青在怀里摸了摸,又摸出几块银锭,估摸着有个十几两。

一股脑塞给沈三娘。

后者顿时不知所措。

庞青大手一挥,“打坏了不少桌椅,钱你拿去重新找木匠打吧。”

沈三娘低着头,默默把银子收起来。

对于庞青对她的好,她又何尝不知。

只是……只是……

沈三娘叹了口气,默默收拾起来。

……

吃罢了饭,陈术带着两个手下,与庞青一起,在街上闲逛。

好歹这南城现在算是黑水帮的地盘,也算是巡街了。

转到一条主街上,四人停下脚步。

只见长街两侧,各有一队人马,相对而立。

左手这边,华贵异常,人马高大,车碾缓行。

辇车上,端坐着一个女人,由于辇车周围有薄纱遮挡,因此面容看的不甚清楚。

但隐约可见,衣着华贵。

“是贵妃出街。”庞青说着一句,带着几人重新退回街口,暗暗观察起来。

再看另一边,纸钱飞舞,白帆高举,唢呐哀乐不绝于耳。

随行人员尽皆披麻戴孝。

“楚王世子出殡。”庞青眯眼瞧了一会,缓缓道。

“难道不需要停灵吗?”梅良心憨憨的问。

陈术也有些好奇。

停灵,哪怕是寻常百姓也最少会停灵七日。

更别说公侯王爵了。

却不曾想,楚王世子昨日刚死,今天就出殡。

四人默默看着,不一会儿,两股人马交汇,都停了下来。

贵妃这边的队伍中,率先走出一个太监,趾高气昂。

“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让咱家看看谁这么的胆子,贵妃的路都敢挡?”

等了一阵,陈术见出兵队伍也有一人,打马上前。

一身白,却正是那楚王。

此时的楚王脸色相当难看。

昨日刚被黑水帮要去一块肥肉,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下人来报。

他的儿子死了。

楚王不止一个儿子,但死的,是他最疼爱的长子,且还是世子,未来要继承他的王位的。

从伤口上看,似乎是飞针所伤。

他心中有所猜测,相传皇宫大内,有一种太监间流传的飞针秘术。他怀疑是皇帝命人动的手。

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天下又不是这一种武技。

因此,想着今日就出殡,试试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生,以此确定凶手。

却没成想,今天碰上这一档子事。

楚王脸色阴沉,“放肆!区区一家奴尔,竟敢以下犯上?”

那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弯腰作揖。

“楚王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

“只是……”

说着,抬头,“贵妃有事外出,若是受了惊扰,小的也不好跟皇爷交代啊。”

说到最后,阴恻恻笑了起来。

楚王顿时脸色大变,一会青,一会白。

当今皇帝对他这个叔叔防备的紧,毕竟曾经也是竞争过皇位的人。

他也谨小慎微,尽量不让把柄落入皇帝手中。

楚王双眼紧紧盯着贵妃车辇,目光似乎能透过薄纱,看到贵妃阵容。

“放肆!贵妃歧视你这小王可觊觎的!”

辇车旁,一个蒙面侍女顿时站了出来。

楚王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一挥手,身后出殡队伍缓缓退开。

当当出殡大事,竟因一女子而退让。

这一下,周围围观的百姓算是看了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