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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有人欺负爷爷!”朱元璋冲进华英雄的房间,委屈地说道。

“啊?这天底下谁敢欺负您啊。。。”华英雄有些懵逼。

“你自己看!”老朱把一本奏疏递给华英雄,然后就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鸿胪寺的奏疏?”华英雄看了看开头,觉得有些莫名:“倭国使团向大明发起挑战,挑战项目是。。。下棋?”

华英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如果挑战打牌的话找我没问题,为什么下棋也找我?”

“你继续看!”老朱又灌了一口茶,没好气地说着。

“挑战者是。。。足利义持?”看到这里,华英雄大惊:“这个人为什么会在倭国使团里?”

“这人是谁俺都不知道!”老朱也感到莫名其妙。

“倭国现在处于南北朝的内战时期,此人是北朝实际掌权者,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满的长子。关键是,他应该才7岁。。。”

“7岁?撮尔小国,毛都没长齐的竖子,就敢来挑战大明天威?此次绝对要应战,而且必须要赢!”老朱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说道:“最可气的就是,俺根本想不到派谁去应战!”

“翰林院没有什么棋待诏之类的么。。。”华英雄扶着额头,非常无语:“上次有记载的倭国棋手挑战中原,应该还是500多年前的唐朝吧。当时就是由棋待诏顾师言出战,击败了倭国王子。”

“大明开国,百废待兴,俺哪有空搞那些劳什子?”老朱也显得很委屈。棋待诏,就是翰林院中专门陪皇室成员下棋的官员,以唐宋最为鼎盛,此后就逐渐式微。

“我听说魏国公徐爷爷生前,曾与您在莫愁湖对弈,此局魏国公虽然失败,但是在棋盘上下出‘万岁’二字。您龙颜大悦,于是把莫愁湖赏赐给徐家。”华英雄想到了这个典故,觉得徐家应该比较靠谱:“如此看来,徐家人的棋艺应该相当高超。”

“???”这次老朱更懵逼了:“这又是哪里听来的稗官野史?不是纯纯的编排俺吗?徐达那个杀才会下个屁的围棋!当然,俺下棋水平也不行。。。”

“这样啊,我倒是听过另外一个说法。”华英雄又想到之前看过相关研究的专栏:“一定是后世徐家一门两国公,大肆兼并土地,因此编出这个传说,作为掩饰。”

这可是老朱最喜欢听的那种八卦!只见老朱眼中寒光一闪:“这个说法倒是合理!徐家是吧。。。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孙,要不你去应战吧!”

“啊?”又发生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情况,华英雄吓了一跳:“我去不太合适吧。。。”

只见老朱一脸坏笑:“嘿嘿,不太合适,意思就是你出战其实没问题!俺稍微诈一下,就试探出你会下棋!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替爷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下棋倒是没什么问题,华英雄的系统里有高配置katago,爆杀人类棋手还是不在话下的。

“下棋确实没问题。不过我现在去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合适。。。如果您担心派别人去有可能输棋的话,不如就让我用这个微型对讲机来进行远程指导?”华英雄掏出一个微型耳机,说道。

“这个是。。。放在耳朵里面,可以像对讲机一样听到声音?”老朱惊奇道。

“没错,而且其他人听不到。实在是考试作弊必备佳品。。。咳咳,扯远了,您只需要找一个略懂棋道的人去参赛,便可以了。”

“略懂棋道。。。对了,允炆也会下棋,虽然水平跟俺差不多臭,不过那落子的架势可比俺专业多了。”老朱说道:“耳机给俺吧,此事俺去安排。”

自从上次被当成工具人爆锤身不由己的蒋瓛,闹得不欢而散,朱允炆一直没有得到过朱元璋的召见。

前些日子故太子下葬,朱允炆也没能近前祭拜。好在其他藩王大多不在,沐英、朱橚、朱允熥,还有其他未就藩的小屁孩,也跟他一样只能在外面等,如此看来,朱允炆自认为并没有落了下成。

今日又被朱元璋叫过来谨慎殿,绝对是跟储君之位有关!

“皇爷爷圣躬万安!”朱允炆恭敬地行礼。

“嗯,俺很好,允炆免礼!”朱元璋笑着招招手,示意朱允炆到跟前来。

朱允炆心中一喜,立刻乖巧地走到朱元璋身边。

“允炆呐,爷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事关国体,一定要慎重处之!”朱元璋语重心长地说。

朱允炆精神为之一振,郑重回答道:“孙儿必不负所托!”

“嗯,果然是俺的好孙儿!这里是一个微型耳机,俺帮你放到耳朵里。”朱元璋之前在华英雄那里练习过一番,已经驾轻就熟。

“耳机?”朱允炆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乖乖地让朱元璋一顿操作。

“嗯,到时候会有人通过这个耳机,给你发送讯号。”朱元璋解释道:“俺要你去办的,就是参加一场围棋对抗赛。你的对手,是倭国代表。”

“围棋对抗赛?可是孙儿下棋水平有限。。。”朱允炆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对这事有些抗拒。

“不必担心,俺已经找了高人在背后帮你。你只需按照耳机中的提示下棋即可。”说着,朱元璋指了指桌上的棋盘。

“如你所见,棋盘分为纵横各19道。那人届时会说出一组两个数字来代表落子位置,第一个数字是指棋盘横向,第二个数字指棋盘纵向。”朱元璋在棋盘上比划着:“你只需让对方选择执白先行即可。”

没想到朱元璋找自己是干这种事,简直又成了工具人!朱允炆希望落空,心生不满,但是不敢表露,毕竟上次耍小性子,搞得朱元璋这么久都没单独召见他。

“孙儿明白了。”朱允炆只得应承下来。

“很好!比赛时间就在明日食时(早7点到9点),地点在文华殿。你先回去准备好,明日爷爷看你表现!”朱元璋见朱允炆对答得体,十分满意地鼓励道。

“是,孙儿告退!”朱允炆在莫名其妙的感觉中退了出去。

翌日,朱元璋草草结束了早朝,来到中华楼。爷孙俩坐在二楼临街的一个房间,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两人一人一个长筒望远镜,正在查看不远处一块竖立的巨大棋盘。此时,棋盘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不少还是外国使者。

“这盘棋,一定要广而告之,因此,俺专门命人通过对讲机实时传递对局信息,然后在这正阳门的大棋盘上展示出来!”朱元璋说道:“正好俺们也可以通过这个大棋盘,来遥控允炆下棋。”

“您对我信得这么足啊?”华英雄有些哭笑不得,万一搞砸,岂不是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你小子就别装了,俺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朱元璋说道:“给爷爷讲讲,你们那个时候是如何下棋的?”

“我们那时的围棋,规则上与现在有一些不同,比如没有座子,也不用‘还棋头’。当然,最大的区别是,我们的规则里,先手要贴目。比如今日对方执白先行,终盘结算的时候,要少计算三又四分之三子。”

“这是为了平衡先手的优势?”朱元璋思维敏捷,很快看出了其中门道。

“爷爷圣明!这是经过长久的实践,得出的平衡方式。”华英雄说道:“而现在,也并非我自己下棋,而是使用专门下棋的‘人工智能’来帮我。这种工具,棋力匪夷所思,并且能实时判断出当前局面下双方的获胜概率。现在对方下了十六之六的小目开局,由于没有贴目,人工智能判断我的胜率只有10%。当然,这只是一个估算,如果对方棋力与我用的人工智能相当,那么我会毫无胜算。”

“还有这么厉害的工具?”朱元璋惊奇道:“这个‘人工智能’,当真比真人下棋厉害许多?”

“您接着看就知道了。”华英雄自信地笑道,然后用对讲机说:“十四之十七。完毕。”

老朱干脆放下望远镜,开始在桌上的棋盘里摆起来。

(“读者有话说”里会附上这一盘的AI棋谱)

“十七之十四。完毕。”

“十三之十六。完毕。”

“十五之十七。完毕。”

。。。

“你们下的挺快的。”朱元璋评价道。

“对方有点意思。”华英雄则莫名其妙来了这一句。

“对方很难对付吗?”棋局刚下了十几手,以老朱的水平,自然不能像AI那样看清形势。

“这个嘛,我还需要观察一下。”

“十七之十。完毕。”这一手,华英雄跳出了右下角的局部争夺,是试图与右上角的星位进行联系的下法。

而朱允炆看到这一手之后,心中也赞叹不已。再抬头看看对面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淡定表情。这令朱允炆如芒在背!对面明显棋力高超,而站在自己背后的神秘人更是可怕,无论怎么看,朱允炆在这场比赛中都只能作为看客,随波逐流。

“三之六。完毕。”对方在上一手挂到右上角星位之后,这一手华英雄却是转战左上角的星位。此举令朱元璋和朱允炆都颇为不解。

“大孙呐,这棋下的俺完全看不懂!”朱元璋说道:“这个人工智能真这么厉害吗?今天不会出问题吧?”

“看不懂就对了,人工智能下棋是这样的。”华英雄哑然失笑,后世都是按照“AI吻合度”来判断棋手的发挥了:“您不信的话,不如我们对弈一盘。您先手,想先摆上几个子都行。”

“嘁,少看不起人!”朱元璋有些愠怒:“来就来!”说着,在棋盘上摆了四个白子。

“十二之十四。完毕。”

华英雄其实无所谓朱元璋摆几个子,他无非多开一个katago的进程罢了。而跟朱元璋下的这种让子棋,华英雄选择了一个专门下让子棋用的权重来应对。

“您确定只摆四个子吗?这样恐怕很快就结束了。”华英雄诚恳地说道。

“就只摆四个!来吧!”老朱挽起袖子就要开干。

“好吧。” “十四之十三。完毕。”

。。。

爷孙二人下的也是快棋。不过四十余手,老朱已经显现出颓势。

老朱擦了擦汗,继续勉强坚持着。华英雄则抽空向朱允炆告知落子的位置。

终于,六十手之后,老朱自认难以为继:“这这这,还是人吗?”

“这个本来就不是人啊。。。”华英雄有些无奈。

见老朱颇为气馁,华英雄安慰道:“爷爷别在意,您下的已经很不错了。我们那个时候,有一个用来评价棋手实力的等级分系统。当时最顶级的人类棋手,实力大约是3000多分,但是这个分数,只有我用的这个人工智能的零头。这个人工智能,等级分在分以上。以它的实力,即使是对阵顶级人类棋手,也能做到让先而保证不败,稍次一些的棋手,让两子也不在话下。”

“嘶,人工智能恐怖如斯!”老朱感叹道:“这个东西这么厉害,俺们大明能不能试着做出来?”

“这个就没什么可能了,至少得几百年吧。”华英雄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关注一下棋局的最新变化。”

说完,华英雄推掉跟老朱下的那一盘棋,迅速的按照软件中的棋谱将对局恢复。

“现在您应该能看出局势的变化了。”目前下至60多手,根据AI判断,华英雄的胜率已经上升至30%以上。“六之二。完毕。”

“黑棋的模样逐渐做大了!”老朱也看出了这个现象。

“没错。不过更值得注意的是,我每一手棋都是按照人工智能的最优选择来下。”华英雄指了指棋盘:“但是对方,却每次都精准的避开了最优选择,而下在了第二选择或第三选择的地方!”“九之五。完毕。”

“大孙的意思是。。。对方也有相当的实力,但是却故意留了一手?”老朱也流出一身冷汗。

“或许正是如此!”华英雄说道:“恐怕这是一个全新的威胁!”“十之五。完毕。”

“倭国一向不服我大明,看来此次也是来者不善!”老朱说道:“大孙,有没有什么办法挫其锐气?”

“十一之四。完毕。”“不如,我们举办一个决斗大会,邀请大明的各色决斗者,以及各外国使团的代表参加。如此,可以一举网罗这些不安因素,说不定那个戴兜帽的男人也会按耐不住而出手。”

“这是个好主意啊!”老朱一听可以看打牌,觉得十分有搞头:“就以万寿节为名,胜出者除了赏赐之外,还可以得到俺的单独召见,这样就不怕他们不参加。地点嘛,当然就在国立决斗场。”

“还是您会啊!”华英雄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五之六。完毕。”

两人继续讨论决斗大会的细节,而棋局也进入中盘。

“对方一直在出缓手,现在我的胜率已经超过六成了。”“十三之九。完毕。”

“此次击败倭国挑战者,大孙,你又立了个大功啊!”朱元璋笑着说:“俺都不知道该赏你什么了!”

“举手之劳,何必要什么赏赐。而且这样下棋也蛮好玩的!”“六之十八。完毕。”

“就是苦了允炆了。”朱元璋说道:“他肯定像看天书一样,看不懂又要装作很懂的样子。”

这话老朱说对了!朱允炆看着两个神仙打架,已然汗流浃背。这些棋路,根本是他想象不出来的,况且还是下的这么快的情况下!他的自尊再次受到深深的打击!

“四之二。完毕。”

“二之二。完毕。”

下至140多手,华英雄的AI判定胜率已经达到80%以上。相信对方很快会认输。

果然,下至155手,足利义持投子认负:“负けました!”(ma kei ma shi da 我输了)

朱允炆不知所措。

足利义持见状,又鞠躬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arigatou gozaimasu 多谢指教)(两句都是输棋时常用的敬语)

旁边的翻译向朱允炆进行了讲解,朱允炆这才反应过来,回礼道:“承让承让!”

不曾想,足利义持很快笑着说道:“这句不必翻译了。殿下的表现,令在下刮目相看。不过,在下更有兴趣的是殿下背后的那个人。后会有期!”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对华英雄说的。

很快,双方各回各家。而朱允炆此时,却是心事重重。为什么一个倭国人会说汉话,背后那个高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