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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平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家主子,表面一副清风霁月、圣洁不可攀的模样,但他知道主子已经怒不可遏了。

其实外面有关萧怀庄的流言全是他自个儿让人放出的,也包括他不近女色更喜男风,一切只为了干扰龙椅上的那个人。

只是萧怀庄做梦也没想到,与他亲密相处了半个月,天天与他风花雪月的凌未希,竟也是这般的看他。

难不成在她眼里,这里的所有奴仆都是他魔掌下的一员吗?!

萧怀庄紧攥的拳头,站着不动,内心深处的岩浆不停地翻滚。

而凌未希却完全不曾察觉一般,她拿起酒杯颤颤巍巍的朝他走了过去。少女娇嫩的脸,带着醉酒的红晕,朝着他嘿嘿的傻笑。

“对不起啊,把你珍藏的酒全喝完了,就剩这点儿了,留给你的。”

看着已经凑到嘴边的酒杯,明明他背上有伤大夫说不能饮酒,可萧怀庄还是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还要继续喝吗?我可以陪你。”不知是不是他也需要一个发泄口,萧怀庄温声细语的问道。

“可敛平说,你这里只有这两壶啊?”

“除了女儿红还有别的,说好了今日要陪你喝酒的。”说着他转身示意,却被凌未希叫停了。

“哎~算了算了,你的身子太虚弱了不易饮酒,我们俩做点别的好不好?”

娇软的声音像是藏着蛊惑一般,萧怀庄心尖一颤,“做什么?”

“听说下棋费脑,你教我下棋怎么样?”她偏着头直直看他,白里透红的小脸格外惹人,就连不稳的站姿也狠狠地激发了男人的保护欲。

“好。”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连本人都不知道的宠溺。

花园水榭中…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动脑学下棋的人,正在不停埋怨太难了,走一子悔三子。

“不行不行,哪有你这样当师傅的,总把学生堵得死死,一点气数都不给留!”

萧怀庄扶额,这人不仅悔棋还强制断了他的气,如今不过是吃了她一子,就尥蹶子不干了?

“你要不仔细看看这局的走向,究竟谁输谁赢?”

“难不成我会赢?”她又活过来了。

凌未希仔细观察棋局,密密麻麻的棋盘让她头疼,“哎呀,太难了,不如我们下五子棋吧?”

“五子棋?”

“对对对,我自己想出来的,超级简单,我教你。”大言不惭的往脸上贴金。

少女兴致勃勃的为男子讲解着规则,男子一脸笑意的陪着,画面温馨至极。

只可惜,少女自以为是地赢了两局之后,局面彻底反转了。

凌未希气得吹鼻子瞪眼睛,她推开了棋盘,趴着生闷气。

“酒呢?敛平还没把拿过来吗?”

一旁的敛平:“……”

无辜躺枪的敛平,在自家主子严厉的眼神下,走向了花园深处的房屋。

“不是说喝酒伤身不让我喝么,怎的自己非要喝?”萧怀庄也毫无印象的趴在茶台上,下巴杵在交叉的手腕上,声音温柔细绵。

“我?”

她指着自己粉嫩的鼻尖,她微微抬起头,嫣红的嘴唇微微嘟着,“因为上天瞧我不顺眼,它对我下手了…”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在乎一般,可此刻眼神里竟是无尽的苦楚。

凌未希小声嘟嚷着,“若是不喝酒,要如何麻痹自己的心呢?”

大概是酒劲慢慢上来了,头沉得越来越厉害,她说着说着就趴在了茶台上,闭眼了。

萧怀玉愣了,她的心?难不成她真的爱上了自己?

看着小猫一样柔软的一团,心痒难耐,他伸出食指触碰她的鼻尖,微热的气息让人头皮发酥,一时的情迷竟让他想要凑上去亲吻。

可就在起身这一瞬,背后的疼痛,深深刺醒了萧怀庄。

眼前的少女的确美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也都让他有了期待,有了笑容。

若不是昨晚南阳王让他赤身跪在院内留下了重重三十马鞭,他甚至都快忘了这短短的二十年是如何的九死一生,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有的事一旦开始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怀庄眸色狠厉一沉,他绝不能让儿女情长成为他前进路上的拦路虎。

僵硬的身子在半空中保持着前倾,青葱般修长的双手在茶台上,由轻松的舒展到狠狠的紧攥,只有一个呼吸间。

而就这一个呼吸间,他的眼神也由原本的温柔谴慻变得阴冷可怕。

清冷无尘的神明在人间清醒归位了,他又重拾了曾经的无情道…

凌未希只小憩了一刻多钟就醒了,她抬头,萧怀庄早早失了踪影,身上的披风也是角角为她搭上的。

敛平站旁边冷冷的看着她揉眼,语气没有任何温度,“郡主,世子说请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啊~?为…为何?”凌未希懵圈。

“世子不喜与女子过多接触,郡主的越矩无礼已经超过他忍耐极限了。”

虽然她今日问敛平的话的确很失礼,可明明是他不停强调无论何时都可以过来找他的,现在又说什么不喜与女子接触。

早干嘛去了?

凌未希又气又想笑,“抱歉啊,以后不会了。”

走到畅优园的后侧门时,她抬头望天长叹,这下真没躲藏之地了,“我们去揽春园用膳!”

像个白痴似的,没有任何换装掩饰,凌未希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院。

“郡主,尝尝这四喜鸭,炖得软烂入口,有滋阴补肾之功效。”兰轻尘极为体贴的为她布菜。

“嗯,味道不错。”

“郡主,这清蒸鲈鱼,小的已经为了仔细检查了,没有刺…”

凌未希最初说要来小院用膳时,莫说兰轻尘就连角角与桠桠都不愿信,可她就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只因她不知这东京城的酒楼铺子有多少是朱逸之的,又不是没权没钱,她不想再在无形之中受了他的恩惠而不知。

仿佛是固定的标配一般,还是那个小院,还是那三个小倌,还是默契的一人伺候一人。

角角与桠桠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当了一回恩客了,同样想着小倌细致入微的伺候。

只是这一顿饭,主仆三人心事重重,吃得并不开心。

膳后,兰轻尘跪坐在凌未希身旁的软垫上,“郡主,想听曲吗,小的为你弹。”

她看着他顶着一张清高禁欲的脸,却说出了卑微讨好的话,竟别有一番风味。

“你还会弹琴?”

兰轻尘抬眸,神色很是惊讶,“郡主为何觉得小的不会?”

“哦,我还以为你只是活最好…”

兰轻尘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那郡主现在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