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奥恩的讲述,埋藏在风雪深处的远古秘闻稍稍展露一角。
不仅是麋鹿兽灵‘哈艾丝翠尔’,其次便是‘伊丝雅恩’,也就是冰晶凤凰艾尼维亚,以及祂的兄弟、席卷弗雷尔卓德的风暴之主——瓦尔哈尔。
当然,二者的秘闻只是浅浅讲述了一些与‘哈艾丝翠尔’有关的部分,否则这厚重的历史足以让奥恩讲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奥恩不喜欢这样。
由神明亲自讲述远古的秘闻,可相较于阿萝拉的聚精会神、全力理解消化,一旁的李恩在听到一部分内容后,嘴角一闪而逝的上扬了一下。
将有关‘哈艾丝翠尔’的远古秘闻讲述完毕,奥恩便直截了当的回到沉默状态,只是赤红光点般的眼眸静静转而看向李恩。
李恩是奥恩见过的最强大且聪明的小人儿,就算一言不发,祂相信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面对奥恩的注视阿萝拉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紧张,但一旁的李恩却微笑着上前一步,同时再次取出那个直径五米的金属圆盘。
“啪嗒~啪嗒~!”
鲜红圆润的樱桃再次滚落到盘子里,尽管整张脸都被茂盛的赤红须发覆盖,但奥恩那赤红光点般的双眸却是流露出一丝喜悦。
“感谢您为阿萝拉解答,奥恩先生,请。”
“嗯。”
之后便是李恩与奥恩同时保持沉默,一人不断给空掉的盘子倒入樱桃,再由神明端起一口气倒入嘴中品尝。
终于,在奥恩吃完第二十七盘樱桃时,阿萝拉将秘闻消化完毕,抬起头仰视这位山岳般的神明。
“伟大而仁慈的奥恩,我想向您请教,为何您、伊丝雅恩、瓦尔哈尔,能够维持自身意志,而哈艾丝翠尔祂却会变为如今这副模样呢?”
“我是最初的诞生半神,其后便是瓦尔哈尔、伊丝雅恩,再隔了一段漫长的岁月后,剩余的同胞们才一同诞生在这片土地之上。
作为最初的三位半神,我们获得了这片土地的绝大部分力量。
后续诞生的如哈艾丝翠尔祂们,虽然算作是我们的同胞,拥有超乎凡人想象的漫长生命,但祂们已然不是‘不朽’的存在。
而当第一群人类迁徙到弗雷尔卓德,伊丝雅恩庇护了他们。
原本只是一次无意间的庇护,但这群弱小的生灵却给了伊丝雅恩一个‘惊喜’。”
奥恩稍稍停了一会儿,自从隐居到‘锻炉大厅’之后,今天说的话超过了祂数千年的累计。
“奥恩大人,您所说的‘惊喜’是?”
“‘信仰之力’——一种可以让后诞生的同胞们获得另一种形式‘不朽’的力量。
伊丝雅恩没有隐瞒,而是将兴奋的将这个消息告知每一个同胞。
在那之后...”
奥恩再次顿了顿。
“因庇护人类而获得‘信仰之力’成为‘不朽’的祂们,也因失去了人类的‘信仰’而陷入如此蒙昧不堪的状态、化作扭曲的残影。”
听着奥恩的讲述,一旁的李恩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半神们会销声匿迹、为何野猪之神伯尔被迫陷入那种状态、以及‘海豹修女’这为半神时常以人类形态在冰原上现身。
‘信仰之力’让这些后诞生的半神们获得了‘不朽’,但同时又给祂们套上了另一层枷锁。
“伟大而仁慈的奥恩,请您指引我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哈艾丝翠尔恢复呢?”
奥恩注视着阿萝拉,从她那蓝紫色的眼眸中,有那么一瞬间,祂似乎看到了曾经‘炉家人’看向祂的眼神——纯净、真挚。
茂盛的须发将‘炉火之神’的所有情绪深藏起来,奥恩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很遗憾,我从未接受使用过‘信仰之力’,所以我并不清楚该如何去做。”
“...感谢您的无私指引,伟大而仁慈的奥恩。”
尽管脸上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失落,但阿萝拉还是收拾好情绪,朝奥恩恭敬的行了一礼。
“嗯。”
奥恩低沉的回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卧倒在一旁的哈艾丝翠尔,祂缓缓抬起右手食指。
“呼~!”
一丝火星从祂的指尖撒落,飘荡落在阿萝拉身上,隐没于大氅中。
“这是...”
“为感谢你照顾哈艾丝翠尔,奥恩先生赐予你的礼物。”
面对李恩的解释,在阿萝拉的好奇目光中,奥恩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您,伟大而仁慈的奥恩!”
炉火之神沉默着看了阿萝拉一眼,随后就打算起身。
“稍等一下,奥恩先生。”
见奥恩重新坐下,李恩转头看向身旁的阿萝拉。
“阿萝拉,我所询问的事情仅仅是听到,便存在被盯上的风险,所以我需要暂时屏蔽掉你的感知,可以吗?”
“好的李恩,没关系的。”
“嗯,你稍稍休息一下吧,等你醒来我也就问完了。”
“好的。”
阿萝拉朝李恩乖巧的笑了笑,任由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眉心。
“嘭~!”
稳稳接住阿萝拉,李恩轻柔的将她放到柔软的垫子上。
随后布下层层结界,将他和奥恩笼罩在内。
“抱歉奥恩先生,这一切都是为了稳妥起见。”
坐在地上的奥恩保持着沉默,赤红光点般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李恩。
祂知道自己不需要开口,聪明的李恩会明白祂的意思。
“奥恩先生,事先和您说一声,我想请您看一件‘东西’,一会儿无论如何请您不要激动。”
见李恩如此阵仗,奥恩愈发好奇接下来的他要说什么。
可李恩说完便没有下一步动作,冰蓝色的眼眸认真的凝视着奥恩。
于是不爱说话的炉火之神缓缓点了点头。
“奥恩...不会激动。”
“谢谢您,奥恩先生。
我想请您看的,就是这件东西。”
李恩说完。
“嗡~~!!!”
如夏夜星河倾倒一般绚丽而梦幻、蕴含着超越此世一切存在、即使连作为最初诞生的奥恩自身,在本质上依旧无法与其相比的力量,从李恩胸口浮现,将他的胸膛照耀的澄澈透明。
奥恩的赤红的眼眸闪耀起来,发自本能的、原初半神奥恩沉浸在这份‘至美至善’中。
渐渐的,在这份伟大、仁慈、无私的力量之中,一团难以用语言形容,不断畸变扭曲着、散发着对世间万物最为纯粹恶意的肉块,显现出来。
“轰隆~!”
山岳般的身影踏裂大地、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