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金色的头发太显眼了,阳光洒在她身上,几乎是在发光。
那肥头大耳的院长让她抬起头来。
她不敢,看护员直接甩了她一鞭子,只得抬起头来。
院长眯着眼审视她,目光好像虫子一样让她浑身不适,莫名觉得很恶心,像是吃了发馊的食物。
咧嘴一笑,院长露出一口脏牙,腆着大肚子,对看护员说,“就她了。”
她猛然转头看向十九号,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可他却没有看她,一双眼死死盯住了院长。
很凶,好像要把院长撕碎。
看护员谄媚一笑,应了一声把她拉走,她和他牵着的手也被分开。
她被拉走的时候一直回头看着十九号,十九号和她对视的时候眼中有泪光。
他为什么要哭?
她不懂。
后来她知道了,当那个猪一样的院长脱光了俯身来亲她的时候,她害怕得尖叫出声。
为什么?他在做什么?!
好恐怖!好恶心!好害怕,谁来?谁能来帮帮她?
她大喊救命,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她哭着最终喊出了十九号。
玻璃应声而碎。
只有八岁的十九号从楼顶吊着绳子撞碎了玻璃滚进房间。
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院长吓了一跳,当看到满头是血的十九号时笑出声,“什么玩意儿。”
他站起身,想要先处理十九号,而她则赶快爬起来跑到十九号身后,光着脚踩在一地的碎片上。
十九号拿着刀冲上去,却被院长一脚踹飞,刀也掉在地上。
院长走过去,捡起刀,一把插进他的大腿,嗤笑道:“你还敢拿刀捅我?养你们还不如养群狗。”
‘嘭——’地一声。
她拿着酒瓶砸在院长的头上,可是力气太小,并没有把他打晕。
院长摸着自己流血的脑袋,气到脸都变形了,直接伸手甩了她一巴掌,她扑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来。
接着她被一把拎起扔在床上,院长开始撕她的衣服,没有理躺在地上的十九号。
她闭上了眼不敢面对,只觉得好可怕。
忽然撕她衣服的人停住了动作,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
惊恐地睁开眼,她看到那把长枪从后方刺穿了院长的心脏,带着血隔在她和院长之间。
院长瞪大着眼睛,似是不敢置信。
奋力从院长身下爬出,她才看到十九号已经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握着长枪。
她哭着跑过去抱着他,却发现他浑身烫得厉害。
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觉醒精神力的同时,竟然提前觉醒了异能。
他们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下面的看护员,敲门询问院长发生了什么事,无人作答。
看护员开门进来,只看到站着的她,和倒在血泊中的院长。
慌张地冲进来之后,毫无防备地被躲在门后的十九号杀死。
但是他倒下的声音太大,其他的看护员和保安都往楼上来,十九号一手拿着长枪,一手牵着她,往下面跑。
她跟着十九号,脚下踩出一条血脚印,但她并没有觉得很痛,只是想着或许这次他们会得到自由。
保安都是b级或A级的异能者,没有那么好对付,而且十九号还并不熟悉这突然出现的异能。
被这么多人围攻,还要保护她,他受了很多伤。
但是不管他流了多少血,也没有放开过她的手。
渐渐绝望的时候,楼下传来阵阵黑烟。
竟然是其他小孩终于看到逃跑的机会,一起放了一把大火。
浓烟滚滚,即便是保安和看护员,也是会怕死的,院长反正也死了,他们急忙下去逃命。
可是十九号没有力气了。
火苗已经窜了上来,他们没有可以出去的路了。
于是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那个被砸碎的窗户前,十九号爬到窗口,拉着她,想把她放到窗下的小平台上。
可是他手上的血太多了,八岁的小孩打到现在也已经精疲力竭,手一滑,她直接掉了下去。
听着十九号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在失重感中闭上了眼睛。
当时想着,就这么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十九号应该会为她伤心吧。
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她被一双大手抱住,停在半空中,在满月的照耀下,她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男人和她一样是金色的头发,高鼻薄唇,眉目深邃,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可言喻的巨大悲痛。
她感觉他好像想要哭,明明他是在看着她,但是他又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不过她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只是求他救救十九号。
男人把她放在地上,之后又直接飞上窗台,在烟雾大火中救出了十九号。
之后男人摸摸她的头,问,“你想去我家吗?”
她瞪着大眼睛,没有说话。
之后来了消防,还有许多警官,那个男人一直在配合调查。
原来是他正好驾驶飞行器路过,看到大火才停下。
孤儿院跑了很多小孩,烧死了两个看护员,其他的都被抓住了,他们交代了一切。
这个孤儿院原来是为了满足一些人的特殊癖好建立的,他们专门低价买来小孩,养大一点就以领养的名义送到那些人家里,被玩死的不计其数。
所以,他们甚至不是被扔掉,而是被卖掉的。
查到院长就断了线索,因为他已经死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别人联系的。
一把大火烧掉了所有痕迹。
她和十九号第一次站在了孤儿院的外面,站在了南川河边,茉莉树下。
两个人都被简单包扎了,不过还是满身黑灰,狼狈得很。
“你跟他走吧。”十九号说。
她看了一眼之前救他们的男人,莫名想到那个眼神,还是问,“为什么。”
十九号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个华贵西装上粘了黑灰也依然矜贵清正的男人,“你看他的穿着和谈吐,还有他驾驶的飞行器。”
“他很有钱,还是异能者,你不需要再吃发馊的食物了,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你可以每天睡在柔软的被子里,七十七号,你去了之后,还可以上学,你会有家。”
说完这话他面色隐隐有点难过。
“家?”
“是的,家里会有你想要的一切。”
“真的吗?真的有这么好吗?”
十九号点点头,“比现在好一万倍。”
她很高兴地点头,“那我去!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
十九号面色很苍白,“听话,你一定要去,我,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真的吗?”
“真的。”
“七十七号,那以后你会叫什么名字呢?”十九号问。
她看着头顶的茉莉花,“以后我就叫茉莉好了。”
“那你呢,十九号。”
他看着边上的南川河,“那我就叫南川,永远守护着茉莉。”
心中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永远守护,唯一一个选择紧紧牵着他手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