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外,没有什么铺垫。
榜二许伟强,拿起啤酒瓶。
就朝着年轻小弟的头上砸去。
一个,两个,三个。
一共喝了7瓶酒。
就要将7个酒瓶砸完。
许伟强每砸一个,表情就狰狞一分,手上力度就更重一下。
砸酒瓶的速度,就更快一些。
直到7个酒瓶全部砸完。
满目狰狞的他,扫视四周,目光定格在实心的烟灰缸上。
抄起来,就想要朝着年轻小弟的脑袋上砸去。
这一下,简直就像要杀人。
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许伟强的手上。
是程小美。
她身躯颤抖着,由于心中的害怕,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许伟强还是没砸下去,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关门。”
手中的烟灰缸一丢,便朝着楼上走去。
而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陈桂林则若有所思。
不多时,发廊的二楼。
许伟强再次出现,不过此时却已经是赤裸着上半身。
下身也只是简单的围着一条浴巾,点着烟,一边看着正在叠着衣服的程小美。
一边开始故作关心道:
“现在监狱的规矩真是麻烦,汤呢,冷冻食品,猪血,鸭血都不能送。”
“连椰子,百香果都不能送。”
“椰子我能理解,砸在头上会死人,可百香果能杀人?。”
“呛死吗?”
正在整叠着衣服的程小美。
被这玩笑式的话,给逗得得一笑。
甜美的笑,看着许伟强心花怒放,直接掐灭了刚点着的烟。
径直走到了程小美的身前,轻声道:
“你放心,我会托人在里面,好好的照顾你妈。”
下一秒,镜头拉高,给了一个俯拍的镜头。
从站着的许伟强满是纹身的后背,拍到了坐着的程小美那张无比甜美,干净的脸。
一个足足持续5秒的特写后。
许伟强将裹着的浴巾解开。
将程小美那张甜美的脸,推向自己。
程小美扭了扭头。
‘啪!’的一声。
无比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了起来。
程小美依旧无动于衷。
而后,许伟强便用手,抓着程小美的脑袋靠向自己。
镜头渐渐拉远。
清晰可见,程小美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如那个被啤酒瓶爆头的小弟一般。
下一秒,出现了陈昂饰演的陈桂林的镜头。
他就在对面宾馆的房间,看着这一幕。
霓虹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好恶的人啊。”哪怕明明知道是戏,是电影,自己还就是学表演的赵莞,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的惊出了声。
就在他身边学编剧男朋友吴峰,也不由轻叹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黄暴镜头。”
“程小美没有露肉。”
“砸啤酒瓶,那个小弟也只是最后才流了血而已。”
“却比无数犯罪片中,动不动狗咬狗的帮派大战,血肉横飞的场面,压抑的多的多的多。”
“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高副院长说这部片,是部文艺片的了。”
“这个榜二许伟强,人物塑造的实在太恶了,”
一名学导演的博士生,更是深深一叹:
“不管‘枪’到底是不是用来处决与审判的礼器,也不管陈昂这到底是不是文艺片。”
“我现在只想要这个许伟强去死,看他刚才那段话,这个程小美就是他的继女。”
“再加上之前女医生说她十年前,程小美才只有十多岁的时候,就帮许伟强来拿药了。”
“这一巴掌,再加上程小美之前的应激反应,可想而知,这个畜生对自己的继女这十多年来的凌虐,是有多过分。”
“他简直就是‘暴力’的化身。”
“妈的,畜生!”一名学摄影的研究生,不由怒骂道:
“除山上虎,斩渊中蛟,灭世间贼。”
“我算是知道陈昂,为什么套用典故,给电影取《周处除三害》的电影名了。”
“他真正的发现了,什么是恶,什么是罪恶在人间的化身,还给拍了出来。”
“不是流于表面的那种的欺男霸女,喊打喊杀,而是这种真正无时无刻不在‘暴力’的人。”
“短短十分钟的剧情,捅合作伙伴,砸自己小弟,对待继女,也是以暴力实施凌虐。”
“这特么能称之为人?”
随着学生们的义愤填膺,副院长高文亮,笑了起来:
“行了,别骂了,赶紧学才是,陈昂也就25岁,比你们这些一些人的年纪还小。”
“人家能将‘暴力’的化身拍出来,将佛家的嗔怒具象化。”
“这才是你们该学的。”
“若我所料不错,下一段剧情,陈桂林就要开始与这第一害,展开对决了。”
一些学生,压下心中的愤怒。
只是时不时还有一些咒骂声传出。
毕竟,这一幕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都会忍受不了。
就这短短十多分钟的剧情。
许伟强展现出来的一面。
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大荧幕上,电影还在继续,随着镜头慢慢升高,将许伟强这畜生的一幕给拉的悠长。
画面切换到夜幕下,曾被陈桂林刺瞎了眼睛的刑警队长,也追查到了女医生这里。
在调取了女医生的通话记录过后,查到了两个可疑的号码。
一个是临时电话卡,一个则是程小美的电话卡。
所属地,就在小美发廊。
画面在一转,已经来到白天。
陈昂胡子拉碴的来到了小美发廊。
本来还只是来踩点,想看一下发廊内的地形与布置。
走到发廊门口时,却正好撞上了刚去从干洗店,取回一大叠毛巾的小美。
陈桂林还没反应,小美已经很是温柔的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是来剪头发的吗?不然你先进去好了。”
陈桂林一言不发,只是打量了一眼小美。
在他的目光中,有着些许困惑。
昨晚,榜二许伟强的所行为,他都看在眼中。
眼前这个姑娘,明明被那样侮辱,第二天,却又只能继续面对生活。
在他这个‘亡命徒’的世界里,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看着程小美抱着一大叠毛巾,走进店里的背影。
他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进入了发廊。
坐在了发廊的椅子上。
而小美放下毛巾后也很快赶来,轻声问道:
“今天剪头发,还是刮胡子?”
在发廊的镜子中,陈桂林看着自己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看着程小美那张甜美的脸,终于是说话了:
“刮胡子。”
程小美熟练的帮陈桂林系上了理发围布,将升降椅调成斜面,一边修着胡子,一边跟陈桂林拉起了家常。
陈桂林只是随口应付。
可胡子刚刮了一半,一辆面包车驶来,停在发廊门口。
几个人接连下车,正是榜二许伟强以及他的三个小弟。
陈桂林眼神,当即变得锐利起来,对着程小美轻声说道:
“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
程小美点了点头,拿了毛巾,帮陈桂林擦去下巴的泡沫。
陈桂林刚要起身,头才刚向前,连腰都还没直起。
下一秒,一双大手,又将陈桂林按了回去。
一段略到紧张的配乐,骤然响起。
“不是吧,刚住了一晚就被发现?这也没铺垫啊。”一名学导演的博士生,惊讶出声。
而大荧幕中,镜头拉远,也骤然出现了榜二许伟强身影。
此时的他,双手按在陈桂林的肩上,让他起不了身。
一边装模作样的对着程小美说道:
“跟你讲了多少次了,修胡子,要两边对齐的吗?”
说着,又看了陈桂林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续说道:
“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修修吧。”
陈桂林直视看了许伟强一眼,‘亡命徒’强大的心理素质,并未让他有多少紧张,反而还露出了一个笑容道:
“好啊。”
一听这话,许伟强直接对着程小美伸出了手:
“你帮我去上面拿点酒过来。”
程小美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修胡刀,递了过去,而后便上了楼。
接过刀的许伟强,直接坐在陈桂林旁边,拿着修胡刀笑着说道:
“平常很少人只修胡子,不剪头发的,你很特别啊。”
陈桂林依旧拿出应付程小美的那一套说辞,随口道:
“约了朋友在这边碰,所以想修一下。”
听到这话,许伟强脸上的笑意更甚,将修胡刀,贴在了陈桂林的脖子上,一边修着他只修了一半的胡须,一边继续问道:
“朋友在这边开店啊。”
感受这锋利的刀刃,就贴在了咽喉处,陈桂林面色不变,依旧从容淡定的回道:
“没有,只是约在这边。”
“吃个饭。”
说到后面,他见许伟强说坏带着粤语口音,也用上了粤语。
听到熟悉的粤语,许伟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开起了玩笑:
“男仔?”
“还是女仔呢?”
陈桂林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中学同学,男女都有。”
听到这话,许伟强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闲聊般问道:
“所以,今晚就留在这里了?”
“如果太晚的话,明天再回去。”陈桂林直接闭上了双眼,就如普通客人放松下来,享受修胡子的服务一般。
“那有地方住吗?”许伟强装作关切继续问道。
“在这里,住的地方应该不难找吧。”陈桂林依旧闭着眼,随口回道。
“你今天才到吗?”许伟强操着一口粤语,脸上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什么意思?”陈桂林睁开了双眼。
“你今天才到吗?”许伟强,再次重复,只是这次用上了普通话。
“是啊。”陈桂林一脸的轻松。
下一秒,许伟强的左手,便直接抓住了陈桂林的头发。
眉头紧皱道:
“但,为什么,我昨晚好像已经见过你了?”
紧张却层层递进的配乐,再度响起。
“有吗?”陈桂林脸色不变,只是紧盯着许伟强,哪怕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上,还握着刮胡刀。
而此刻,许伟强的脸也彻底沉了下来,手中修胡刀,慢慢举起,他的声音,也不再似刚才说笑那般轻松,变得愈发低沉:
“你不就住在对面的精明新宿旅馆吗?”
“你已经偷看了我整晚了。”
说着,举起的刮胡刀,慢慢朝着陈桂林的脸贴了过去。
直到彻底将刀子,紧贴陈桂林的脸,甚至因为挤压的力度大,刀身挤压的陈桂林的脸,鼓起一些。
就像要切肉一般,他才又补了一句:
“还在装!”
此刻,紧张的音乐浪潮,也达到巅峰。
电影院内,无数教电影,学电影的观众。
此刻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实在是太过压抑与紧张了。
按照许伟强之前的暴力表现,下一秒,陈桂林下一秒怕不是要血溅当场。
“大哥,你认错人了吧。”躺在椅子上的陈桂林,被这刀片压的头偏向一头。
眼神开始变得专注。
画面顺着陈桂林的视线投去。
楼梯口,站着的正是程小美。
而此时,许伟强手中的刮胡刀,已经贴在了陈桂林的眼眶上,语气无比低沉,好似压抑着心中暴怒一样问道:
“你是不是来找小美的。”
“你是她的谁?”
而下一秒,画面再转,程小美就站在楼梯口,呆呆的看着店内的两人。
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两人的镜子前,折射出这么一幅画面。
许伟强的刮胡刀,已经不是贴陈桂林的眼眶,而是刀锋竖立,好像下一秒就要划下去一刀。
而躺着的陈桂林,理发围布下面,已经掏出了一支黑色的手枪。
食指,甚至已经勾在了扳机上。
全电影院的人,看着这一幕,哪怕就是专业就是电影。
此刻都忍不住心中狂跳。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下一秒。
‘滋’的一声,许伟强的刮胡刀,在陈桂林的眉毛眼眶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陈桂林手中手枪也枪口向上,朝着许伟强扣动了一下扳机。
可,扳机只是扣动了一半,陈桂林的手,又强行忍住了扣动下一半。
因为,有人推门而入,是两名警察。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警察,随口问道:
“外面的车是谁的,麻烦移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