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异生兽出现了你知道吗?你在学校里没事吧?”
月司鸿端起端起茶缸泡起茶来,同时问向月寂,可在转眼一瞥后,他也疑惑道。
“你哪来的大衣?”
月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本能的反应却让他紧皱眉头,内心甚至涌出一股怨气。
面前的人几乎摧毁了他的一生,并让他数次跌至谷底,无论是处于何种因素,这样的情景都是让月寂无法忍受的。
可在最后,月寂还是忍耐住冲动的情绪回答道:“被夜袭队救了,顺便送了我一件大衣。”
说罢,月寂便转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这时的刘婧秋从厨房内端出饭菜,看到月寂这么“不开心”的一面,她也有些好奇地问向月司鸿。
“儿子怎么了?看起来咋不开心?”
月司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刘婧秋不要过于担心。他轻声说道:“没事,应该是被异生兽袭击,最后被夜袭队救了,害怕是肯定的,但是人需要成长。”
然而,刘婧秋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月寂紧闭的房门。
与此同时,刘婧秋注意到了月寂身上那件黑色大衣,她不禁眼前一亮。她笑着对月司鸿说:“哎呀,这件黑大衣给咱儿子穿上,看起来还真不错呢!显得怪帅。”
月寂并没有去搭理房门外的那两个人,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只需要把房门外的两人当成陌生人就行了。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算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已经毫无意义。
而且,这种情况反而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那颗曾经伤痕累累的心,已经无数次地割裂掉感情这块血肉,并将其从身体里彻底清除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小小的心脏如今只剩下自己,而它的外壳则变成了坚硬的钢铁。
想要重新融入这个已经修复好的内心世界,又怎么可能呢?
月寂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明亮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布局一目了然。
这里没有台式电脑、氛围灯以及各种电子设备,只有一张简单的书桌摆在那里,还有一张干净整洁的床铺。
这样的房间让月寂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在他还没有拥有这些设备之前,他一直都住在这样简陋而狭小的房间里。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但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束缚。
这简直就像一间牢房一样,冰冷的墙壁、昏暗的灯光,还有那股无法消散的陈旧气息。
在这里,他曾经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忍受着寂寞和痛苦的折磨。每一次回忆起这段经历,月寂都会感到一阵深深的悲伤涌上心头。
在这个地方,他被父亲殴打过多少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反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从挨打到反击,这中间花费了他多少时间和精力?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些伤痕和痛苦的记忆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这具身体没有那些黑色的印记,那就说明这个家庭是正常完好的。
“准备吃饭啦!”
伴随着母亲的呼喊声,月寂缓缓地将黑色大衣脱下,轻轻地丢在了床上。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先熬过今晚再说。
随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卫生间,用本应寒冷刺骨的冷水,但却是温热的水流洗净双手。
当他走到饭桌前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他不禁愣住了。
眼前的餐桌上摆满了一道道美味佳肴:紫菜蛋花汤、酸辣土豆丝、干煸菜花、辣子鸡以及酸菜鱼。
这些丰盛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然而,月寂却感到一阵强烈的反差和不适应。
这算什么,命运的嘲讽?迟到的补丁?若是现在的场景是无尽的黑暗,月寂也能欣然接受,洗一个澡睡上一觉,随后吃上外卖。
最后孤独地躺在床上看向外面的月光,结束这疲惫的一天。
月寂抿了抿嘴,尽力舒缓开自己紧皱的眉心,在尝下一口土豆丝后,他那浓厚的哀伤情绪也更加严重。
在自己的经历中,他吃上了母亲最后的一顿饭,随后便是分裂的结局。
他就这么跪求母亲不要离开,但却被对方痛斥。
“都因为你,都因为你,我宁愿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
那时的他年纪有多小,就连月寂自己都忘了,他一路求着母亲不要走,直到小区的门口。
“妈妈不要走!我会好好学习不让你生气的,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会听话的。”
紧接着,那位母亲就这么举起车内的钢管,一遍遍地砸向亲生骨肉的小腿。
砰!
砰!
砰!
砰!
血肉与铁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直到那位孩童开始恐惧。
直到那位孩童的声音从哭声变成哽咽。
直到那位孩童从难以站立到趴下前进,最后蜷缩身子以避免失血过多。
那位母亲才得以离开。
名为月寂的孩童哭累的时候,天空也开始降下暴雪,二月份的天气依旧寒冷,急着去追母亲的月寂甚至来不及披上第二件衣服。
他有想过回去,但此时他连站起都无法做到。
月寂最后记得的事,是母亲在揉搓自己的小腿,温柔地问他疼不疼。
然而,在眼角的余光中,他只看见灰色的秋衣渗出的殷红。
无瑕的白雪盛开一片红花。
那会的苏京市还不是很发达,也没有现在这边全球变暖严重。
冬天还是很寒冷。
寒冷到泪水凝聚成冰锥挂在月寂的脸庞上,寒冷到让月寂失去对痛苦的知觉。
月寂想要恢复生存下去的意识,却发现自己的悲伤远超强撑的理性。
“唉!孩子!撑住啊!!”
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将几乎冻死的孩童抱起,刚将月寂从雪中抱起的时候,老奶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体温,比起尸体又能暖上多少。
但她还得尽力将月寂护在怀中,保护着,尝试感受孩童微弱的心跳。
……
若我从未得到过一丝希望,那……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