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你跟四婶放心,我定把店子看的妥妥当当。”
赵老四笑着赶人,“快去快去。”
“好嘞。”晴姐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四婶,我不要那么多钱,一个月三百文就行了,跟其他店铺里的伙计一样。”
杨氏拿算盘往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傻子,嫁妆才是女人的底气,你会识字记账,要跟外面的账房比才对。”
晴姐捂着额头傻笑,“也就四婶愿意招我当账房了。”
“若是觉得累了,就关了店子休息一会,还有上回教给你的针法,记得多加练习。钱总会有花光的那天,只有手艺和学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我这里有几个新花样子,你绣着试试看。”
晴姐没有觉得啰嗦,她把几个花样子铺在桌上看,华丽富贵,灵动精致,“四婶,这是府城时兴的花样吗?”
杨氏笑眯眯的点头,“过几天就时兴了。”
店里又添了一些铜镜和梳子,发绳发饰都有。
晴姐站在柜台边看手里的新花样子,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杨氏捧着个盒子,里面装着店铺里的收入,总共五十多两,其中一大半都是成本,真算出来,头个月也就挣了十多两,这钱还得减去请客吃饭维系人情的钱。
几大箱子胭脂六十多两,请郑小六吃了几顿酒席花了五两,还买了一些礼物,这就花去十两,再加上来回食宿费,一百两花的像流水一样。
好在杨氏又在县里挣了一笔钱,她以前学过画,一些绣花样子都是自己画的,有那种比较新颖好看的团扇带去府城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赵老四也找苇娘去卖了几株人参,没有以前那么值钱,但也小挣了一笔,从他手上到苇娘那边都有这么大的挣头,可想而知,这些东西运到京城的利润该有多高。
杨氏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奇女子,苇娘明面上管着一个客栈,背地里却守着商帮的库仓,很多南北货物都是经过她的手运到各地。
两人坐着聊了小半天,杨氏听着她嘴里的趣事,各处名山秀景,传说杂谈,不说无所不知,但绝对比杨氏这个读过很多书的人见识广博。
“不过是多去了几个地方,眼界开阔些。”苇娘瞧着她眉眼间的书香气,直起腰添了茶,雾气氤氲间,初相识的两人突然相视一笑。
杨氏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蓉宝那样的胆识和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总想做点什么,她一改之前的随和心性,开始跟赵老四商量挣钱的事。
县里虽然容不下这么多胭脂铺,但还有很多镇子,人虽然少,但铺子便宜,一个月就算挣几两银子,一年也有几十两。
这些事是赵老四去管,杨氏主要查找古书,以及四处寻找会制胭脂的人,花大价钱拜师学艺,虽然只是些皮毛,但自己细细钻研后,竟也能入门。
她比别人强在认识字,关于制取胭脂的书虽然很少,但有一些游记上面也会写上几笔。
像《齐名要术》中所记,将新鲜红花置于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得鲜艳红色颜料。
除了红花,还有红蓝花、蜀葵花、重绛、黑豆皮、石榴、山花及苏方木等中药材也可以制胭脂。
还有胭脂花、玫瑰、栀子等红色花朵细细碾碎,滤去渣滓,晾干汁液,滴上一点点桂花油,可以制成不同香味的胭脂。
她把杨家的藏书翻遍,对口脂、眉粉的原料也了解不少,这一时半会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不乏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找到的东西都用笔记下来。
这一忙就快一个月,蓉宝嘉宝放假都不怎么能见到两人,更别说赵二郎几个。
家里的银钱也花用的快,赵老四蹲在老屋院后啃甜瓜,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叔,你最近忙什么呢?三叔叫你端午一起去划龙舟,赢了还有彩头呢。”
赵老四把甜瓜屁股往地里一扔,心里起了一个大念头,他又挑大个的摘了好几个,“没空没空。”
“四叔,你真不去啊,听说彩头至少至少有二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分下来也有几两银子。”
赵老四把心里的其他事抛到一边,好奇问道:“谁家的龙舟啊?”
“沈家的龙舟,还是四郎说的这事。”
赵老四想到赵老三那大体格子哼笑一声,“老三能划的动吗?”
“三叔最近瘦了好多,就是为了去划龙舟。”赵二郎怂恿,“四叔,去呗,我和大哥也去。”
“我再想想,”赵老四提着篮子走了两步,又看见架子上挂着的胡瓜,毫不犹豫的全摘了放篮子里。
赵二郎心里叫苦,县里好几个掌柜定了很多甜瓜,如今被赵老四一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凑到那么多东西。
两人从山上绕回家,蓉宝嘉宝马上要去学堂,这会正收拾东西上窜下跳的。
“爹,你记得早点去接我。”
赵老四洗了几个甜瓜,“什么时候放假?”
“下个月四号就放假了。”蓉宝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放三天呢。”
“我可能没时间,叫你二哥接你。”
蓉宝咬了一大口鸡蛋,凑到他旁边,“爹,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你和娘都不想我和嘉宝。”
“别人读书有爹娘来接,只有我和嘉宝,每回都是一个人,可怜的很。”她袖子往眼睛下面擦了一下,“好爹好娘都是别人家的。”
“要了命了,”赵老四一把抱来她甩来甩去,“当初就应该把你送到戏院去学唱戏。”
“小没良心的,你这吃的用的哪来的,还有那两头小木马,运过来十几两银子呢。”赵老四压低声音,“你娘最近都要把自己熬成小白菜了,你快去哭一顿。”
“哎,”蓉宝失望的看着他,“爹,你真不顶用啊!还要我这么小的孩子出手。”
赵老四都快被气笑了,他往蓉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去。”
“坏爹。”蓉宝摸了摸屁股,一溜烟跑到灶房,这回哭的更真切了一点。
“娘,你是不是不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