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异常是在半年以后。
那一日，屈玉成满身是血般出现在白玉山面前。
他的头上出现两个毛绒绒的小耳朵。
尾部生出一条尾巴。
这些都是白玉山先前与他相见时从未见过的。
屈玉成脚步踉跄，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白玉山见此状，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事了，他连忙上前，将屈玉成扶住。
屈玉成眼睛空洞无光，失神一般的怔愣在一旁。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但是当他再度看向白玉山时，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般。
很明显，他已经全然认不出白玉山了。
白玉山开始以为他只是闹别扭了，装不认得了。
实际上不然。
虽然无法知晓缘由。
但是再度面对白玉山时，屈玉成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依旧是那副害怕、躲避，不愿见人，不爱说话的模样。
做过的自我介绍、分享的那些秘密，就像随风飘散的泡泡。
流转斑斓，每一颗都是璀璨夺目，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忽而，一阵风惊动。
在那刹那的繁华之后，泡泡逐渐破灭，消散在空气中。
泡沫般的美好，瞬间破灭。
屈玉成不记得白玉山了。
他仅仅是忘记了白玉山，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那般。
他还记得吃过的甜点、画过的符咒，以及莫道白。
不过......硬要对比的话，还是比最初情景好一点。
似是身体记忆般，即使不记得白玉山了，他也会独自前往荣海镇的后山，到他们经常碰面的地点。
然后，带着一脸困惑，出现在白玉山面前。
白玉山满脸复杂的望向屈玉成。
说起来......
在第一次遇见屈玉成时，他就知晓屈玉成身上存在着秘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
白玉山长叹了一口气，整理着思绪的同时也接受了事实。
...就当是从头开始吧。
“你好啊，我是白玉山！”白玉山半蹲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向他打招呼。
“我是云霄宗的弟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他将最初遇见屈玉成的事情做了一遍。
屈玉成每次失忆，失神又重新清醒过来的瞬间，白玉山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只是更加小心呵护。
希望以此能唤回屈玉成的记忆。
结果是无效的。
屈玉成的症状好像也逐渐严重起来。
失忆变得更加频繁。
距离第一次失忆，也仅仅过了一周的时间。
同时，白玉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另外一个变化。
屈玉成失忆时，他身上都会沾染血迹，尾巴也会增加一条。
虽然仍然很瘦弱，但是好像........略微强壮一点。个子也会长高一些。
*
“师尊，有没有什么能记录的东西啊？”白玉山踏进白兰英的寝殿问道。
“记录‘记忆’或者拥有录像功能一类的东西？”白玉山描述道。
白兰英抬眸看过来，与他对上。
本想就其“随意入寝殿”一事念叨些什么，却看见白玉山眼神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并无任何玩笑。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状态，白兰英也没有多问，她拉开寝殿的一个小抽屉翻找了起来。
“哝。”
白兰英将一个非常小的、纳戒模样的东西丢给他。
“这是......?”
“这个东西，外表虽和纳戒相似.......”白兰英向他解释道，“但是它里面放不了东西，它是专门用作‘录像’的。”
“它可以连同声音，将周围的人和事给记录下来.......通常是用作比武大赛之类的场合。”
“不过嘛......也没说一定只能用在那些地方了。”
“虽然不知道你要拿来干什么，但你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就不多过问了。”
白兰英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它虽然小，但是很珍贵。你可不要把它搞丢了！”
“不会的！”
白玉山把“纳戒”紧握在手心，心里美滋滋的。
他想，这下就有办法了。
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往“纳戒”上贴了一小张浮空符，使其悬于半空。
将他和屈玉成相处每一瞬间都用其记录下来。
若是屈玉成再失忆，只用把这个交给他看就行了。
结果喜人。
这种方法是有效的。
.........
*
在屈玉成长出六条尾巴，状态变得稳定，身高也接近于他时，白玉山决定去调查一下他身上的秘密。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虽说屈玉成很黏他，什么事都愿与白玉山诉说。
但唯独他个人身上发生的事，他是只字不提，将嘴巴抿成一条线。
连用他平日最爱的甜点诱惑也不好使。
白玉山只知道他是仙族，住在荣海殿，知道荣海殿内部结构和外部模样。
白玉山心想，既然靠问是问不出来了，那就.......自己去查。
他便开始一个人的调查。
然后在某天，白玉山把莫道白偷摸叫来，跟他说他的想法。
“那可是荣海殿啊！虽然同样都在荣海镇上.....但是那位置很不找。”
“估计设置了什么屏障之类的东西隔绝视野.....”莫道白思索道。
“我在书上看到过，就算找到了位置，进入那一处好像还得拥有什么......特殊的凭证...！”
“外族人是无法进入的，师兄！”
莫道白劝说道。
虽然听说了屈玉成的事，他也有点放心不下。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师兄。
绝对不能让师兄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
白玉山点点头，似是早就知晓那般，说道：
“我知道。”
“但......我知道荣海镇在哪里。”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进去。不过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
“师弟，你能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