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柴令武嚣张的点名,李斯文表现的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虽然这前三令里,确实是柴令武的水平较两人更高一些,但实际上也就是打油诗的水平,只能说稍有亮点罢了。
他从容地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小菜送入口中。
而怀里的晋阳公主好像是第一次伺候人,见他碗中的饭菜已经吃完,便饶有兴致的抬起身子,趴在桌上,又用筷子将李斯文碗里巴拉的满满当当。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正专心致志夹菜的晋阳,又忍不住的,注视起了背后主使——李斯文,心绪格外幽怨。
他们心中暗骂不断,好你个李斯文是真不当人!
自己想亲近晋阳都还没机会,结果就是你这个家伙,往死里使唤小公主是吧......别把她累坏喽!
虽然李斯文并不在意成为瞩目的焦点,但还是被众人看的有些不自在,这些人的眼神太怪了,像极了痴儿怨女。
于是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这第四令,某便不写秋物了,扩写成‘秋’这一季——自古逢秋悲寂寥......”
与萧锐同坐一方,挨着李斯文的襄城公主轻声念叨,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
她突然就皱了眉头质疑道:“李二郎此句虽好,却透露如此凄凉落寞,怕不符合此时少年心性吧?”
不怪襄城公主如此猜忌,主要是与其他人的打油诗相比,李斯文上来就是绝杀,从古至今,与多少浪人骚客共感,
只此一句,便有无尽寂寞扑面而来,一听就是大家之作。
襄城公主的话确实在理,在场的人们深以为然,纷纷转头看向李斯文,眼中带着好奇、猜疑或嘲讽。
李斯文抬头看了襄城一句,被如此误会也不恼火,只是淡淡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只是某刚才还在揣摩这首诗的结构,试图更好地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
听到李斯文的解释,在场的人们都陷入了沉默,等待着李斯文如何用三两句,便将‘自古逢秋悲寂寥’定下的悲叹空寂基调给扭转。
但此时,慌了神的柴令武突然就拍案而起,指责李斯文道:“咱们的蓝田公玩个行酒令,竟然还要抄袭。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贻笑大方。”
众人不忿的看向着急跳出来的柴令武,知道你输不起,但能不能别叫!具体怎么看一听李斯文接下来的大作便一目了然。
面对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面对柴令武的污蔑,李斯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摇头,而后吟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随着李斯文的吟诵,整个庭院都陷入了安静。
众人紧闭双目,跟随他清澈的嗓音,一同进入了他所构建的情景,一同见了自东方升起的秋日,见到了那振翅高飞的白鹤。
等吟诵声渐渐停下,原本怀疑他的襄城公主和柴令武也不禁遗憾叹息一声,如此戛然而止着实令人心生不快。
李斯文缓缓睁开眼,可还没来得及起身,感谢公主之前的配合,突然之间就嗅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芳香自身侧传来。
他惊讶扭头,却发现襄城公主已经率先起身,轻盈的凑近自己,一对美眸含情脉脉,手里拿着水瓶和筷子,主动为自己满杯,夹菜。
只是......襄城公主似乎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过于亲近了。
李斯文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被宽大宫裙紧紧裹住的窈窕身段,还有那呼之欲出的峰峦沟壑,或许在自己起身的时候,就是它与自己的小臂来了次亲密接触。
如此美景,即便是眼界甚高如他,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尤其是从手臂上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温软,加上襄城公主身上散发而出,那一股久久不去的芳香,实在是让他心软难耐......
“二郎盛传的文采今日终有幸见,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本宫为之前的质疑深表歉意,还望二郎莫要往心里去,记恨本宫才是。”
襄城公主柔声说道,不等李斯文做出回应,便又转身坐回萧锐身边,一如既往的优雅高贵,似乎并没有在意,刚才与李斯文的亲密接触。
李斯文轻咳一声掩饰心中不自然,默诵几遍《定心经》。
这才傲然而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都被有限的眼界所局限,每逢秋日,便会效仿前人极言悲秋,感叹秋天的寂寞萧索。”
他的声音低沉,无奈与感慨油然而出:
“却丝毫不提秋日之暖、秋风之爽、丰收之喜,他们只在乎自己,看不见也不想看见秋日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
李斯文摇头叹息着说道。
他的目光深远,仿佛是看到了那些文人骚客为赋强说愁,独步秋景,不见丰收的身影。
“而今以我一家之言,便不知胜过历朝历代多少英雄。能成此诗心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记恨公主的提点。”
襄城公主嫣然一笑,不断点头,心中很是满意李斯文的回答:“开篇起笔便否定了前人的悲秋观念,如此激昂向上的诗情,确实是少年所独有。”
众人听闻李斯文的豪情万丈,更是无不侧目感慨,惊叹他锐意进取的胸怀。
萧锐起身,一脸苦笑拱手而道:“二郎的诗才某是见识到了,深感佩服,自愧不如。”
言罢,与紧跟着起身的王敬直一同举杯一饮而尽,王敬直也道:“这一轮某也认输,还请二郎出题吧。”
李斯文点点头,过完第一轮,他心中对这行酒令的规则,倒是有了几分了解。
而后低头看向怀中跃跃欲试的晋阳公主,轻声问道:“那么第二轮的赐令,便由小兕子来出,某作诗,如何?”
“好呀好呀。”
晋阳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连连点头,生怕李斯文反悔:
“姐夫都给姐姐写了这么多诗,可还没给兕子写过呢!今天正好小气鬼姐姐不在,姐夫就多写几首给兕子!”
说完还不忘可怜巴巴的眨眨大眼,颇有‘姐夫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要哭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