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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院子里麻绳晒满了衣服。

陈闲抬头,烟囱冒出来炊烟,清风一吹,烟雾散去,狗吠声从远处传来。

翠花系围裙从厨房跑出来,“爹你回来了。”

苏丽娘在烧锅,苏霜霜坐在凳子上,面前洒落一堆木柴。

苏霜霜赶紧起身解释道:“相公,我歇一会儿。”

陈闲无奈,“家里的活,慢慢干就行,不用那么着急。”

搞得自己好像地主老财周扒皮剥削人一样。

“老大媳妇,去将野鸡拔毛,赶紧放血。”

翠花一脸惊奇。

“哪来的?”

三妞叉腰,快步走到她跟前,一脸骄傲。

求夸夸的模样。

翠花揉了揉对方小脑袋,“三妞真厉害。”

三妞傻呵呵一笑。

“大嫂,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陈闲刚坐下,苏丽娘悄悄找碗给他倒茶。

双手递给他。

然后静静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陈闲:“……”

古代除了压榨老百姓,这该有的传统可真好啊,很难不被腐蚀,只能入乡随俗。

不错!

滋溜泯一口茶,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加,但是好像格外香甜。

翠花在拔毛,热水比较烫,手指时不时来回搓。

老大低声道:“我来吧,我皮厚。”

全家人悄悄看了过去。

四妞:“大哥,真心疼大嫂。”

老大两口子脸色一红。

陈大柱:“爹,要不要留一半, 明天吃。”

村里人都这样,有啥好东西,这年月东西金贵,特别是肉食一类,可不容易吃上。

有肉基本都是做好几顿吃,一顿吃完太糟蹋了。

陈闲摆手:“做完,本来就是三斤的小野鸡,咱家人口多,不留了。”

“听爹的。”

“拔毛去掉内脏,或许只剩下二斤。”

翠花本来还有些迟疑。

陈家老大压低声音:“听爹的,你没发现,自从爹醒过来之后,性子大变吗?”

“你要是和他抬杠,气着他,他又要是喝酒顺气,变成原来那样,怎么办?”

翠花像是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原先的公爹,嘴上刻薄得很,说话阴阳怪气,能让人憋出内伤,要真是变回去,太可怕了。

翠花干脆道:“做完!”

四妞从兜里掏出来青色的长条蔬菜、圆球球,塞给三妞:“三姐,我从山里找到的青果,没舍得吃,你尝尝呗。”

三妞狐疑道:“果子哦?”

接过来,大口咬上一口。

“嗷嗷!辣!”

三妞飞快跑到水缸边,开始疯狂喝水。

咕咚咕咚!

如牛饮一般。

陈闲无语道:“四妞,你给她吃了什么?”

四妞颇为不好意思,偷偷将青色果子掏出来。

长长的、小拇指出息,如纺锤。

陈二柱用力一嗅。

“什么果子,好刺激辛辣味道?”

陈闲一怔,“辣椒?”

随后看向小姑娘手心的青色圆球。

青花椒?

起飞了!

巨大的喜悦,激荡在陈闲脑海中。

瞬时间,脑海中那些街边美食给涌现出来。

很多食材都欠缺不了辣椒和花椒。

很多美食缺少这样一道佐料,全部失去灵魂。

农家小炒肉、辣子鸡、麻婆豆腐、麻辣小龙虾、剁椒鱼头、毛血旺、水煮肉片、口水牛肉等。

麻辣烫、酸辣粉、过桥米线、凉皮、烫面等等。

见老爹如此激动。

陈大柱:“爹这是?”

陈二柱眼睛亮晶晶盯着陈闲,一个劲张望,有些疑惑。

“爹,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吆西,老二还是那副审视的目光看我,这逆子无时无刻不在怀疑我。

不愧是开头就要弑父的逆子。

陈闲淡淡回应:“嗯,你们知道了,我在村里上过一年学,听先生说的,这东西叫辣椒,还有那圆圆的东西叫花椒,最是能提味,反正是好东西。”

补充一句。

“这东西,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别到处和别人说,这可能是咱家迈进富贵的契机。”

看了一眼呆呆的小姑娘。

“四妞干得不错,你是咱家的小福星。”

笑着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

四妞圆圆的小脸蛋满是兴奋,小拳头紧紧攥着。

这还是爹第一次夸我呢。

嗯,陈闲一模头,小姑娘的头滑滑的,一手油腻。

额。

悄咪咪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头,咧嘴一笑,额,大哥不笑二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厚重油腻的发型。

其实,不是这时代人邋遢,而是没那个意识,天天在地里跑,哪里有时间摆弄头发。

陈闲表情凝重,“在吃饭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

陈大柱顿时紧张起来。

一脸凝重。

陈闲:“老大、老二,走,一起挑水,全家把头发洗干净,都十几天没洗头了啊,长虱子了没有?”

接下来,就是陈家人一遍遍挑水,烧水。

那边,翠花准备草木灰。

水烧开。

翠花恭敬道:“爹,你先洗。”

额。

不愧是陈家家庭地位的顶点。

然后陈闲也不推脱,直接洗头,用了足足三盆水。

陈大柱将水倒在院子里的柿子树边。

接下来就是陈家四妞。

小姑娘动作迟缓,弄得一身的水。

陈闲无奈,挽起袖子,轻轻揉搓对方油腻腻的大油头。

足足用了四盆水。

然后就是排队轮流给三妞洗。

等到陈二柱过来,一脸扭扭捏捏。

表情似乎有期待、不自然。

陈闲将毛巾递给他,“老二,男人要顶天立地,自己洗。”

陈二柱:“?”

陈大柱憋笑,“二弟,哥来帮你。”

陈二柱脸色生硬,摆手,“大哥,我要自己洗。”

然后陈家人一盆一盆水给屋后面的黄瓜、番茄秧苗痛痛快快洗了个温水澡。

干涸的土地似乎是不知疲倦,尽情将水咽下。

翠花:“爹,我和姨娘先不洗了,太费事了,挑水还要跑好远,明天再洗。”

半个时辰过去。

鸡肉在铁锅里面不断炖、放上青椒、花椒、野菜。

虽然有乱炖的嫌疑,但是陈家人多。

不这么搞,哪里够吃的。

荞麦面蒸的馒头热气腾腾。

掀开锅盖。

鲜香的肉味一下子弥散充满整个房间。

三妞的口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眼睛直勾勾盯着。

翠花开始盛饭。

陈闲忽又吩咐道:“把窗户堵上。”

直接把锅端进堂屋。

让陈家人把窗户堵上。

陈大柱不解:“爹,这是?”

陈二柱淡淡回应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节,饭菜都吃不饱,哪里有人能吃上肉呢?”

苏丽娘面色异动,“嗯,相公是怕有人嫉妒?”

陈闲笑道:“嗯。”

都不是傻子。

四妞疑惑道:“那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炖鸡的时候,就把窗户堵上呢?”

陈闲面色一垮:“我才……想起来。”

陈家屋子里传出来爽朗笑声。

陈闲:“老二,去盛一碗鸡肉给你大爷爷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