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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闲走后,福伯捏着手中的纸团,嘴中不自觉念叨起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

虽然东家那边没有给书斋考核压力,基本佛系每年一度的收账、查账。

书铺每况愈下。

福伯虽然心急,但是没有丝毫办法去改变。

前面有两大书斋压在头顶,任凭他使老鼻子劲,也摆脱不了书斋可能要被淘汰的下场。

清平书斋最近几年不断投入对话本的收购,定风书斋也不再摆烂的心态。

福伯压力很大。

但是随着这陈老弟的加入,福伯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下半年的书斋营业状况,肯定碾压前两家。

当然,这前提当然是陈老弟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去创作话本。

想着,他捏着毛笔,给二公子写一封信。

“公子亲启,书斋签约一名出色话本——聊斋先生,就是其中话本内容可能不被一些古板正经之人接触,烦请二公子提前寻找可靠的素有名望的先生,为聊斋先生站台一二,附上话本,如下。”

信封上写着:苏府二公子亲启。

……

陈家人,来到米店,赫然发现,粮店的米面的价格又调高一文。

这可不妙。

陈闲悄悄对二柱子吩咐一声。

陈闲面色平静道:“掌柜的,能送货吗?”

掌柜的没好气看了粗布衣裳的汉子一眼。

“五十斤起送。”

陈闲:“那来五十斤。”

掌柜语气缓和,“莫要消遣老夫。”

陈闲淡然掏出一两银子。

掌柜笑眯眯道:“镇上免费送,可要是乡下,五十文运送费。”

陈闲:“劳烦找几个伙计,送到城门口。”

掌柜:晦气,正好不超过镇上。

掌柜瞧了一眼,混迹在人群中汉子,低声道:“老哥,你确定不要我们找人帮你护送,五十斤白面,可让不少人眼馋啊。”

陈闲:“嗯,多谢。”

不多时,陈闲又到肉铺前,买十斤肉。

又买了两斤白糖。

眼见二柱还没回来。

瞧见路边不远处有卖鸡鸭鹅仔的。

小鸡三文一只,小鸭子五文一只,小鹅十文一只。

陈闲也不能分清楚公母。

索性任凭老汉良心。

买了十只小鸡,十只鸭子,五只小鹅。

老汉将胸脯拍得哗哗响。

“我就住在茶亭村,给你挑的十只至少八只是母的,剩下一两只可能不太容易区分公母。老汉从不骗人。”

最后剩下两只小鸡,老汉索性直接送给陈闲。

算作饶头。

不多时,福伯带着一小队手拿配剑和朴刀十余名汉子过来。

一行壮汉,气势惊人,很快就围住了粮铺。

掌柜:“……”

陈闲拱手道:“多谢老哥。”

福伯摆手,“哎,左右无事,我正好拉着这帮汉子演习,省得疏懒。”

粮店掌柜低声道:“老哥,还有必要让我送嘛?”

陈闲:“为什么不呢?人多更稳妥。”

免费的为什么不用。

二柱:我爹太稳健了。

原本隐藏在人群中的汉子,悄咪咪隐退。

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倒是让李老汉有些看不清,陈闲的跟脚。

还在买粮食还有保镖护送嘛?

回去的路上,倒是看到几只黄色的虫子飞来飞去,陈闲一巴掌甩出去。

像是想到什么,低声和福伯说了几句。

福伯纳闷道:“陈老弟意思,要我通知我家老爷?”

陈闲点头。

“蝗灾要来,只是有这个可能,我听村里老人都说过的,干旱后有蝗灾,掌柜的要是有门路可以提前告知县老爷,做好准备。”

福伯皱眉。

到了村口大榕树下。

正好是正午,村里没几个人。

大成娘:“这是卖吃的,回来了,大柱爹?”

桂花嫂:“怎么回来这么多人?”

陈闲面色平静道:“这些都是我镇上的远亲。”

众人一脸纳闷,什么时候,大柱家有这么多远亲,农村人家里藏不住什么秘密,只要东家少一只鸡,基本上都能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

不过等听到唧唧的声音,啧啧道:“这是从镇上买的鸡仔?”

“人都吃不饱,找野菜也要钻草丛,也不嫌累得慌?”

狗蛋娘加入战团,板起手指开始算起来。

“一只鸡仔三文一只……”

陷入深思,手指头数一遍又一遍。

“吆,大柱爹这是没少赚钱啊,至少一天收入百来文。”

众人一阵羡慕。

到陈家。

陈闲邀请福伯吃顿饭。

福伯让车上的汉子歇一会,喝水,直接起身离开。

“陈老弟,有时间多写点稿子,老哥可是你的忠实书迷啊。”

陈闲也没强留,“好的。”

他从厨房找出来一两斤花生米,递过去。

“劳烦掌柜的跑这么远,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福伯看着陈家破败的院子,低矮的灶房,心中感慨,如此环境下还能有如此自强不息的精神,创作。

陈老弟真让那些住在明亮屋子,吃着精美食物,仆役如云的话本写手汗颜。

当然,换个思路想,陈老弟为何能写出如此发人深省的话本,里面人物对话和塑造,十分接地气,这是被生活摧残之后才有的呕心沥血。

这样的人生体验,青云楼那种人,除非遭逢大变故,否则一辈子也追赶不上。

福伯声音有些哽咽,“老弟,以后,你的话本就按照千字二百文价格来吧?”

陈闲: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不过,我喜欢!

陈闲:“谢老哥。”

离去的路上,伙计有些抱怨。

“掌柜的,也不说留咱们吃饭?”

福伯呵斥道:“说,你是不是清平书斋派的卧底,为何来离间我和陈老弟的关系?”

伙计张嘴,阿巴巴巴。

福伯面色沉静:“就咱们这些人,一人差不多要造一斤白面,陈老弟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像这种庄户人家,一斤白面能被穷苦人家吃上两三顿,舍不得吃。”

“做人不能不知进退,让人为难。”

伙计一脸陪着小心。

“是是是,掌柜的。”

福伯深吸一口气。

“看来还要继续写一封信给老爷了。”

陈家。

陈闲:想不到,福伯还是个大好人啊,刚才他也就是这么一说,要是真的将十几人留下来,真是要十几斤白面。

等等吧,等陈家再多挣点银子,回请这些汉子。

陈闲简单召开一个全家会议。

翠花的用围裙擦了擦手,大柱放下手中的斧头。

有黄色的虫子飞到陈家院子里,三妞上前捉住,放在锅灶下面,用草棍穿进腹部,不多时,蛋白质的味道散发出来。

陈闲看到蝗虫,越发紧张起来。

“真香啊,爹你吃不吃?”

三妞将蝗虫头凑到陈闲嘴边,腹部的肉最柔软,香嫩,被傻妞一口吃下,剩下的头部扎嘴,没吃。

陈闲摆手,“爹牙口不好,你吃吧。”

“按照往年惯例,干旱之后,通常有蝗灾,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苗头了,咱家也要开始得防备起来,把家里没用的废弃破草席收集起来,买了五十多斤面,谁都不要说。

要是有人来借粮食,推说没有,家里只有野菜。

家里的鸡鸭鹅仔,三妞和四妞来放,在山脚吃下虫子,让她们自己找吃的,这些可都是咱家粮食产量得到的保障之一。

等会我去问问老里正,要不要提前抢收麦子,万一要是蝗虫真是飞过来,人根本就抢不过蝗虫。”

二柱皱眉。

“爹的意思说,可能最近要爆发蝗灾?”

陈闲点头,“前几天就有这样的苗头了。”

丽娘:“家里的生意最近要停了?”

陈闲点头,“嗯,家里的五亩地,才是最主要的,做生意不着急。”

陈闲要准备做法,将肉焯水。

翠花试探道:“爹,我能不能试试?”

陈闲点头。

“当然。”

自然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