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来的时候在后腰上系了两坨口袋。
三人在门口等的有些焦心。
到了天微微擦黑的时候,已经开始敲坊市的闭门鼓时。
顾二步伐轻快,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从宅子里面走出来。
牵着一匹马。
腰上挂着一柄佩剑。
陈闲眯一眼道:“你们两个待在这里不要动。”
两个少年人似乎意识到陈闲准备做什么。
陈大柱面色潮红。
陈二柱脸色愈发冷硬。
二柱:“爹我来帮你。”
陈闲微不可察摇摇头,“在这儿等我。”
陈闲摸了摸后腰的口袋。
从家里来的时候拿了一根粗大的木棍。
心中稍安。
到了一个巷子的时候,顾二步伐稍微踉跄,头脑微微混沌。
该死!
为了打消顾家人的怀疑,他也喝了几口汤。
索幸还能扛得住。
到了巷子拐角的时候!
噗!
你把白色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迎面撒了过来!
“操!谁?”
等些许粉末撒进了眼睛里,微微灼痛。
“娘的,下三滥的手段!”
对面的男子蒙着面,一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眼睛。
顾二又惊又怒,欺身上前。
“贼子看剑!”
对面的男子声音沙哑又苍老。
“看棍!”
顾二精神拉到极致。
又是一把冲天的红色粉末迎面袭来。
“呸!”
又辣又酸。
“卑鄙无耻!”
接着,满天红白之物夹杂一起直接向他扔了过来。
顾二无能狂怒:“贼子!”
对面苍老的声音突然发出一道怪叫:“桀!谁让你招惹上了大家族豪门!”
“大家族豪门!谁?”
“看棍!老人迎面而来。
顾二冷笑一声。
“找死!”
老人转头就跑。
顾二:“去你娘的?”
回答他的只有沙哑的声音,“好的,你下去找她吧,替我问好!”
顾二:“贱人!”
疯狂跑到拐角处,眼睛辣疼,加上被老人刺激,步伐发虚!
几乎是狞笑着朝拐角处扑了过来。
彭!
黑色的棍子直接撞在头上。
在盲区角落里。
顾二忽然觉得有些温热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下来。
伸手去摸。
卑鄙无耻,偷袭!
忽又觉得有些晕。
直直挺下去。
接着就感受到那人在自己身上乱摸。
临走的时候讥笑道:“啧,得罪了公子,还想好?”
“桀!”
“爹?”
陈闲摘掉头套,笑眯眯道:“走,回去洗洗澡,等会儿一起回去吃个饭。”
不多时。
顾家,喝得有些懵圈的如伯终于醒了。
踉踉跄跄进入宅子,忽然看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睡着的人。
酒劲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老爷?”
回答他的只有夏风的呜咽声。
整整齐齐。
上手触摸四少的身体,微微发僵,甚至从他的下身散发出尿和屎味。
处理过尸体的人都都知道。
人在死亡的时候,肛门括约肌失去功能,肠子里堆积的粪,开始从里面缓缓渗出来。
弥散开来。
一身的酒全部发散。
“死人了?莫非是二少?”
想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结局,几乎已经屏住呼吸。
二少散发出温润的笑意,踉踉跄跄几乎是爬着出去报官。
晚上。
大兴镇是鹿上县的的城关镇,距离县衙大概五六里。
如伯骑着马,直接到县衙敲鼓。
原本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苏庸,忽而一愣。
不多时,陆县丞原本在喝着酒,等听到来人的消息,赶紧去请示苏庸。
直觉告诉他, 这是一件大案。
如伯被带进来。
心中发慌。
“大人,我家老爷死了,顾家六口人,除了二少,全部死了。”
苏县令、陆县丞忽而对视一眼。
陆县丞沉静道:“大人,我以为,现在需要立刻派出三班衙役全城搜捕顾二,另外派一队人马去城外追赶。”
“准。”
就在苏县令皱眉,嫌犯可能抓不到的时候,此人一定是酝酿好的计划,到了城外,随便找个山洞,猫个几天,衙役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蹲守吧。
这人可能抓不到了。
自己治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要是还不能把凶手绳之以法,今年的考评要得下了。
匆匆去了顾家。
仵作在验尸。
陆县丞捂着口鼻,一脸嫌弃。
苏县令扫视那些饭菜。
仵作赶紧过来通告。
“二位大人,似乎这家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而亡。”
陆县丞呵斥道:“衙役何在,赶紧去附近的药铺给我查查,最近有谁在买一些老鼠药,之类的?”
苏县令打断他。
“为何这饭桌上的饭菜吃得这么干净?”
仵作凑近饭桌,低头闻闻那汤,微微一愣。
“二位大人,不用让人差药铺,似乎是这蘑菇汤,我知道山里有野生的香菇,做起汤味道极好,但是有毒。”
苏县令摇头道:“蘑菇毒死人,那要需要多少量啊?”
仵作认真回道:“若是毒死一个壮年汉子,不是不行,一斤的蘑菇,熬成水,如白鹅膏之类,足以在一刻钟之内把人毒死……”
陆县丞冷声呵斥道:“这么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毒杀!”
衙役急急忙忙从外面过来。
“大人,嫌犯已经抓到。”
“嗯,把人带过来。我要问他几句话。”
衙役:“大人,此人被人袭击,还在昏迷中。”
苏县令:“嗯?”
噗!
一盆凉水浇在头上,顾二幽幽醒来。
脸色忽然一变。
陆县丞呵斥道:“好一个畜牲,连亲生爹娘都毒死,简直骇人听闻。”
顾二跪在地上,摇头道:“草民不知,大人什么意思?爹爹爹,你们在干嘛?”
他的目光注意到那一排排盖着白布的担架。
嘴硬?
陆县丞冷笑令衙役将他固定在地上。
噗嗤开始打板子。
令人错愕的是,这年轻人一声都不吭。
“草民……冤枉,爹,我出去给你买酒了,你们怎么了?”
苏县令冷笑道:“倒是好演技,你买酒还用骑马?”
看向人群的管家。
如伯跪在地上。
“大人,二少自打禁足结束,这些天都是很奇怪的,与人说话笑眯眯。
今天还特意到山上打猎,摘了蘑菇……”
顾二撕心裂肺呼喊:“爹!”
很快厨子也被喊了过来。
厨子瑟缩身子:“大人,我中途尿急,从厨房中离开了……”
“那你离开的时候,厨房内还有没有其余人?”
厨子畏畏缩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是我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明显发现锅里的汤,似乎多了许多,且……”
他艰难咽下一口唾沫,胖乎乎的脸上的双下巴又往里面缩起来。
“继续!”
“且更加鲜美!”
苏县令的眼睛眯起来,看看仵作。
仵作点头道:“大人,对上了,更奇葩的是, 越是鲜美的蘑菇,在山里野蛮生长的,反而更加有毒!”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二。
“县令大老爷,那是我爹,我怎么敢啊……还有我娘,我亲兄弟!”
苏县令笑眯眯道:“呵呵,来人!把府中其他的仆役都过来,我要仔细盘问。”
果不其然,很快那些仆役的口供都统计出来了,全部的说辞就是,二公子跟之前不一样了,自从禁足之后,脸上经常带着笑意,细看是微笑。
久久看却很渗人!
回县衙的路上,陆县丞笑眯眯道:“不知道大人怎么判这件案子,顾家二少看起来,这是打死也不打算承认啊。”
“不急,本官一向不喜欢胡乱打嫌疑人,此事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