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姑娘,拉着福平安的衣袖有些忐忑。
福平安安慰道:“怕啥,反正我爹已经知道你的事了……”
青青:“……”
陈闲找了牙行在附近买了宅院,将人给安顿下来。
又安排几只狼犬,看家护院。
直接去了成衣铺子。
……
鹿上县,黄土楼附近一处村子。
聚集不少乞丐。
一个汉子默默在几十号乞丐人群中,仔细寻找一个抬头纹很重的三十余岁的男子。
看到相似的男子,便会自言自语道:“青海里皮……”
其余乞丐看着这一头乱糟糟的汉子,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子,现在帮里越来越拉了,什么疯子都能进来。”
如此混迹在人群中,忽有一日,抬头纹男子冲着鸡毛道:“弹蛋羊福奶!”
鸡毛无语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怎么说我的词啊,青孩里皮朋!”
对上了。
刘全仔细打量此人,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随后两人借口蹲在草丛里,靠着河水的一面,开始自我介绍。
刘全认真道:“我是隔壁村的人,认识老爷很多年了,关系极好,最近刚从牢狱里面出来,帮老爷做了一件大事。
经历过很多风浪,所以,这次任务,你该听我的。
我坐过牢,不是一般人。
我在帮里叫刘老六。”
刘全看向对面身形壮硕的汉子,很有危机感。
既然老爷将这等机密的事情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
可现在正如老爷说的,又过来安排一个人,也说明老爷很信任他。
对于老爷身边的第一条狗腿子,刘全眼神迸射出火花,谁也不能抢走。
同样的想法出现在鸡毛心中。
同样抱着自己才是老板身边的狗腿子,第一名才是自己的。
瞪着他,低声道:“我跟随老板,虽不足一年,但在美食街,我帮老板在牢房处理一件大事;
随后去颍州府,又帮老板做了一件机密的大事。
做牢,很骄傲嘛?
我也去过。”
刘全脸色微微一僵,看着浓眉大眼的汉子,也坐过牢。
继续补充道:“我听老爷的安排,在红叶村监视一人,足足有一个月,且任务完成度极高。”
两人激烈争吵起来。
一个一口一个老爷。
一个一口一个老板。
谁也不让谁。
刘全道:这样,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听谁的!”
“好。很公平。”
“三局两胜。”
刘全:“布!”
鸡毛:“剪刀!”
刘全:“锤。”
鸡毛:“剪刀。”
刘全:“布。”
鸡毛:“布。”
诡异的平局发生两三次,逐渐没了耐心。
刘全无奈道:“这样,咱们对一下这次的任务,从丐帮头子身上拿走银票。”
鸡毛:“只是这样,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嘛?”
“何意?”
“你不觉得,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地下力量嘛,要是咱们将这股势力收拢下来,是不是能帮助老板?”
“嗯,有道理。”
鸡毛嘿嘿笑道:“这样,咱们谁先得到乞丐头子的信任,谁就是老大,这次的任务就听谁的。”
“很公平。”
刘全攥紧拳头,难得认真起来。
娘的,这家伙看着浓眉大眼,小心思很多,收拢势力,自己怎么没有提前想到。
留给我的时间很少了,必须尽快取得乞丐头子的信任。
……
尽管福伯已经提前知道陈闲的打算。
可一下子听到儿子拽得二五八万一样懒洋洋道:“是啊,闲大叔,找了一帮身世清白的老姑娘,从楼里薅出来,也不知道打算怎么卖成衣……”
“十来个姑娘!”
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福平安懒散道:“爹,你怎么不笑?”
福伯僵硬点头、深吸一口气:“此事,是不是已经闹得楼里都知道?”
“不过还好,丢人的是陈闲,和聊斋先生没关系。”
“那是自然,闲大叔,直接将自己聊斋先生的名号给全部掀开!”
“嗯?”
“还行吧,只要不是招惹一些城中二代,那些坏种,不会乱叫的。”
“爹你先别着急,是这样的,很不巧碰到一些不长眼的年轻公子哥,陆乘风,你能想到嘛,那家伙居然出手伤人,让身边的狗腿子出手。”
“那还好……当初,打的就是许平潮,要是陆乘风知趣,看到自己老师的下场,应该不会给咱们添乱!”
深吸一口气。
“哈哈, 想不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闲大叔,像是江湖人一般……直接把陆乘风的随从锤了一顿。
麻了。
福伯已经彻底麻了。
福平安好奇看着老爹:“老爹,你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嘛?”
福伯揉了揉僵硬的面色,想要呵斥傻儿子,又无奈站起来,无语凝噎。
挤出笑容,弯腰开始都在门口、找着什么东西。
“爹你在找什么东西?”
年轻人竟然罕见心里有些发慌。
福伯笑眯眯从门口找出一个手腕粗细插门棍,笑眯眯道:“稍等,马上就不疼了,不碍事的,听话。”
年轻人眼皮一跳,结结巴巴开始捂着屁股在院子里乱窜。
“爹,你干嘛,真是疯子老头。”
福伯笑眯眯道:
“你闲大叔热血上头做些冲动的年轻事,你就不知道拦着他嘛?”
“签下来那些青楼女子,悄咪咪的不成吗,现在搞的众人皆知。
其余不了解成衣铺子的人会怎么说咱们——你知道嘛?”
抱着头,疯狂乱窜,福平安恍若才明白什么,一下子想到一个苍白无力的事情。
浑身冰凉。
不是吧?
“爹,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福伯干脆将棍子扔掉,无奈看向那从外面走过来的汉子,哭笑不得。
“老弟,你这下子给我的惊喜,我属实是有点顶不住了……承受不住。”
陈闲面色平静道:“老哥,不破不立,你忘记之前被宋家支配得恐惧吗,人家拿捏咱们脖子,说暂时吃不下布行的布匹。
实际上就是想压价。”
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把布做成做成成衣,直接售卖。“
福伯拍拍胸口:“可你这样做,确实步子有些大,我怕扯住蛋。”
陈闲摇头:“扯住蛋,没什么,养几天,还能蹦蹦跳跳,而被人掐住脖子的滋味,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
很多时候,无厘头的事情,像是野草野蛮生长;
又像是隔壁铁匠的大腚媳妇,人人都说那娘们的眼神有钩子,看你一眼,你就少活三天。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没?三天后,平价铺子,开设新品秋装展览会!
到时候会有群芳阁退休的卖艺不卖身的老姑娘接待呢?”
“好家伙,真的假的,群芳阁的姑娘,即便是不怎么出名的,进去喝个素茶,就要一两银子。
进去要不要门票?”
“当然,百文进去,就能享受到姑娘们接待,你要是买新品秋装,就是一两九钱最低价。
而你要是买秋装,只要是买一件,百文门票就全额退给你。”
“等等,我有些晕,一开始我以为是打着卖秋装幌子,平价成衣铺子搞颜色事情呢?
怎么还真的正儿八经卖衣服啊?”
“当然,人家隔壁是百姓布行,正经生意,你小子想什么的,真把那等地,以为找几个群芳楼的老姑娘,就是窑子了。”
“嘿嘿,听说还有这些姑娘准备的歌舞呢、往常花费几十两才能看到的歌舞,现在只要百文。”
“这样啊,那我必须好好批判一下!”
……
远在的颍州府落脚的宋少白,听着手下人的禀告。
“少爷,咱们的人打听到消息,说是在鹿上县发生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嗯?”
“顾二死了?”
宋少白嗤笑道:“一个无能的废物罢了。”
身边的一个幕僚一般的老者,张张嘴道:“少爷,难道没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嘛?”
“禄伯?”
宋少白看了看他,微微蹙眉,不自觉拉开与此人一段距离。
“少爷,请你仔细想一想,和顾家争斗的最后得到利益的人是谁?”
“百姓布行的福伦?”
身边的随从嘲弄道:“少爷,咱们留下来收拢货物的人还额外提了一句,福伦开了一家成衣铺子,还真是像模像样,这是打算学咱们嘛?”
宋少白眼角微微眯起来,面色平静道:“好久没遇到这般有意思、大胆的人物了。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很好,一个糟老头子倒真是有想法啊,还有那个叫陈闲的,总是让人不舒服,你说,是谁给他的勇气,如此平静每次和我说话呢?”
禄伯犹豫一阵:“少爷的意思,是打算教训他们呢?”
“狗不打不长记性,老老实实趴在地下给宋家当血奴不好嘛,为什么非要尝试着站起来走两步呢?
老老实实当狗不好嘛?”
宋少白声音冷冽。
老头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少爷,我这就找人将家族的成衣样式运送过来,直接在鹿上开店。
确实是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有什么底蕴和宋家成衣铺子比?
邯郸学步,惹人耻笑。”
“不,禄伯,真的没必要大老远把宋家成衣样式运送过来。
那群乡下的土包子,哪里知道服装好与不好。
许多人都是冲着宋家的招牌 过来的。
哪怕宋家裁缝把成衣剪成尿片,你不信不信,还是有人大声称赞,宋家成衣牛逼。
不是我有多了不起,而是宋家牌子,几十年的底蕴,他能什么跟咱们比?
老人纠正他,“是宋家比!”
年轻人露出干笑神色:
“直接从颍州府买批量的衣服,运过去,就把店铺开在他对面,价格也比他贵。
找一批绣娘打上宋家的标签。
嘿嘿,你说那群乡巴佬是一窝蜂买咱们的成衣,还是她们的?”
“禄伯,最让我觉得好笑的是,一群卑贱的稍微强大一点的蚂蚁,以为自己用拙劣的计划算计到没脑子的孱弱蚂蚁,就觉得有机会甩开宋家,是谁给他的勇气?
百姓布行的福伦、还有那个叫陈闲的糟老头子,我吃定了,谁也拦不住!”
老人看看他,微微露出满意神色。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