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这股冲击，苏墨对上杉谦信的举止生出了浓厚的好奇，他对她的故事愈发关注了。
“先生的境界如此之高，挥兵已无太多意义。”
上杉谦信似已下定决心，悠悠叹了一口气，含笑说道：“那么，从前的礼数，也就不必再讲究了。”
“好，此地即可，上杉军神尽可一试锋芒。”
苏墨微微点头，从容回应：“若能让本候起身迎战，算是你胜了。”
“得罪了！其余之人，请退避。”
上杉谦信深深呼吸，退后十步，宝剑出鞘。
少女微微鞠躬，双掌握紧剑柄，长剑垂直指向地面。
顷刻间，她轻哼一声，周身闪烁刺目的白光，如水纹汇于一处，流转到长剑之上。
刹时，整个剑身变为炽烈的白芒，浩瀚威压四溢。
“......”
楚秀儿与直江爱互看一眼，身形电闪，瞬息百米之外消失不见。
虽非上杉谦信的目标，但她对苏墨毫无保留的挑战，同样令人无法忽视。
加之，苏墨一旦反击，恐更加惊天骇世！
凭她们的修为，靠近太近恐怕会被波及。
“斩！”
上杉谦信的气势升至极致，猛一举剑，身形向前一跨。
剑气、剑光乃至剑势同时震荡，化为席卷一切的白光剑潮，朝着苏墨席卷而来。
无匹的剑意充斥天地，似能撕裂世间万物。
长剑斩下的刹那，竹亭剧烈震颤，消散无形。
剑潮蔓延，沿途万物尽毁为齑粉。
“这一剑......”
上杉谦信脸色惨白，目光炯炯凝视即将撞上的目标，眼中星光灿烂。
在苏墨那无法言表的压力下，她倾注全部力量，斩出生涯最强一击。
纵然，仅凭这一剑她并不确信足以斩杀苏墨。
然而，起码能迫使对方退避吧？
如此一来，对她向织田信长交待便已足够。
至于其他的事务...
上杉谦信觉得自己无需过多过问。
“......这位上杉谦信，还会剑刃风暴？”
“这一剑，看秀秀的反应，怕是抵挡不住......”
望见近在咫尺、不断旋转的剑潮，苏墨瞥一眼一旁惊愣的楚秀儿，微微一笑。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结出道道奇妙的手印，轻轻握下。
“轰！”
三清神皇钟显化，遥古沧桑的钟声悠然响起，天地间回荡不息。
那震人心魄的剑潮遇上传来的钟鸣，瞬间褪去光辉，颜色暗淡了不少。
仿佛其中的杀意与威压，被一股神奇力量强行剥夺。
下一刻，苏墨手掌无畏地穿越剑潮，在漩涡的中央轻轻一抓。
“铿！”
虚空中，沉闷的碰撞声与惊异声回荡。
风暴消逝，剑潮崩塌。
归于风平浪静。
“你......”
上杉谦信怔然站在苏墨前，呆呆地看着他。
短暂沉默，她轻轻一叹，手中的名剑抖颤。
剑身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透出微弱白光。
刹那，白光消失，清脆的破裂声随之响起。
一阵微风吹过，上杉谦信手中长剑如同流沙，随风飘散无迹。
“上杉军神还要继续动手吗？”
苏墨摆摆衣袖，语气淡然。
竹亭再现，八仙桌如初。
先前那般交锋，仿佛只是梦幻一般。
“不必打了，已经没有意义。”
“刚才我对先生不敬，还请先生赐死。”
上杉谦信缓慢屈膝而跪，面色平静：“但还请先生手下留情，免除麾下士卒死罪。”
“在下去世之前，曾发誓与小姐生死相随，还请侯爷成全。”
直江爱苦笑一下，走到上杉谦信身边，款款跪下。
“......”
楚秀儿轻轻一叹，乖巧地待在苏墨身旁，保持沉默。
此刻情形，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上杉将军真是决意赴死？”
苏墨眼中掠过光芒，轻问。
“是！”
“是上杉将军心灰意冷还是心有不甘？”
“......这两种有何区别？”
“若是心如死灰，死亡自然是一种了断......”
“但如果有不甘的话......”
苏墨浅笑，“换个问题，如果本候杀了织田信长，册立将军为你东瀛的天皇及幕府大将军，又如何？”
“啊？”
“天皇？幕府大将军？不行，我胜任不了！”
“我资质浅薄，就连做个合格的大名也无法做好，无法守护我的子民。”
上杉谦信受惊一跃，连忙摆手：“所以还请先生允许我去死。”
原本，她算不上高傲，却颇为自信。
可遇到苏墨后...
她意识到这场战争几乎就是对战织田信长时的重演。
即使已尽全力，但取胜的希望仍是遥不可及。
更别说，从未有机会做出反击。
实力间的巨大差距，是任何“军事神灵”“兵仙”都难以弥补的。
况且谈及军队...
上杉谦信不禁看向大明军阵前，威严肃穆的龙鳞盾墙...
罢了，任其消亡吧！
她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憋屈，心中无端滋生逃避之意。
反正，自己现有的实力已难以追上时代的步伐。
不如战死疆场罢了...
无论是谁胜谁败，眼不见为净！
“宁肯赴死吗？”
苏墨稍作沉吟，对楚秀儿使了使眼色：“也行，秀秀你来执行吧。”
“啊？哦！”
楚秀儿心领神会，走向上杉谦信：“将军大人，想清楚了，别冲动哦！赴死易，活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清楚......”
上杉谦信略有无语地瞥了楚秀儿一眼，迟疑说道：“我无怨无悔，可是......我的部曲和人民......”
“与我一同离去？”
“当然不是！”
上杉谦信差点咳血，无奈道：“能否劳烦先生饶过我的下属们？”
“那本候先问将军一个问题。”
苏墨微笑道：“要杀你，难不难？”
“这......先生的境界超凡，杀死我只需一念之间。”
上杉谦信愣了一下，坦率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