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您且先别生气,如今有我看着那女子呢,不会叫她有机会使那些个肮脏手段的。”李明珠忙安慰。
不过她这么说,冯氏心里的危机感是一点儿没减少。
毕竟当年她自己是怎么进的陈家,做了陈怀谦的妾室,她心里清楚的很,可不就是拿住了陈怀谦糊涂心软,又烂好心么。
当初她的兄长不过是和陈怀谦在一起读过两年书,后来各自回家继承生意,也就交集不多了。
冯家遭遇变故,家道中落后,冯氏险些被自己不成器的哥哥卖给六十几的老翁做填房,还好她偷跑出来,遇上陈怀谦,这才得以进了陈家的门,虽说是做妾,可陈家富裕,陈怀谦年轻时候也是样貌极好的,她自然愿意。
这不,后来陈怀谦的原配发妻周氏病逝,她又抓住机会坐上了正妻之位。
如今的一切,可都是自己挣来的。
就是因为在低谷里挣扎过,所以冯氏很明白那些寻求救赎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会怎样的拼命往上爬,所以她坚决不会允许陈怀谦身边再出现这样的女人。
“不能把她放在老爷身边。”冯氏面色阴沉,“调来我院儿里伺候吧,刚好夏荷没了,我这身边也缺个懂事的大丫鬟。”
李明珠一听这话,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立刻应下来。
很快,这位新来伺候茶水的郭姑娘,郭云雅,就被调去了冯氏的万爽斋。
当然了,浮云居里头,许纾和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我还以为她多有定力,原来是这样坐不住的,这就把人要去了。”
“夫人原就不是什么很耐得住性子的人,只不过以前老爷事事都听她的,家里的姑娘少爷们,也没有不顺从的,所以才显得她宽和。”梅香道。
她入府的时间长,早已看出来了。
确实也如梅香说的一般,现如今府里出现了许纾和这么一个反骨的,又拉着陈知一起反抗起来冯氏的手段就不够看了。
说白了,就算冯氏曾经有手段,这么些年,在陈家顺风顺水惯了,也已经变得耐不住性子了。
何况这郭云雅瞧着还像是来跟她争宠的。
新月此时就笑,“郭姑娘的手段,咱们是了解过的,够万爽斋那边喝一壶的,接下来,看戏就是。”
“是啊,让郭姑娘慢慢陪她玩,我是没时间一直与她纠缠的。”许纾和敛眸,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安排马车,我待会儿出府去店里瞧瞧。”
新月点头,立即去了。
出了府,马车上,新月就不大高兴。
梅香用胳膊碰碰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子就垮了脸。”
“还不是被管马车的那群人给气的。”新月撇嘴,看一眼许纾和,“从前在许家,我们姑娘要出门,都是方便的很,现如今要出去,需得用马车,还要跟那管车的说清楚,再去同二少夫人讲了,才给安排车马。”
许纾和倒是面色平静,“好了,如今二嫂管家,府里要用车马人手,自然是要同二嫂说的。”
闻言,新月叹了口气,也就没再多说。
不过许纾和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这事还得解决。
要不然她日后的行程岂非都在冯氏和李明珠的眼皮子底下。
到了铺子里,没想到陈知也在。
见许纾和来了,陈知就抬手招呼她,“来看看,新出的衣裳已经制出头一批了,这五套衣裳是刚拿来的。”
“这么快。”许纾和有些惊喜,快步上前去。
瞧着整整齐齐挂在架子上的五套新衣,许纾和很是满意。
实物比图纸上要更加好看。
她是不会画画的,只会说明自己的设想,所以当时和店里负责画图纸的师傅,沟通上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那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师傅都有些烦她了。
毕竟她说的那些个创意款式,小巧思什么的,是如今没有尝试过的。
要不是因为她是老板,师傅都不乐意给她画。
还好如今实物出来,效果是喜人的。
“少夫人的想法新颖,这做出来的衣裳当真是别具一格,整条街,不,怕是整个祁州城里,都没有咱们这样的,真真是好看!”店里的周掌柜夸的不行。
这铺子是周氏的陪嫁铺子,店里这掌柜也姓周,是周家的老人了。
许纾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个指手画脚的,最后成品出来效果这么好,周伯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还有店里的缝衣绣花的师傅们,大家都辛苦了。”
“对,这第一批衣裳做的十分不错,接下来的样衣也都要劳烦大家费心。”陈知与她并肩道。
周掌柜忙点头,“少爷和少夫人放心吧,我们一定办好!”
经营店铺这么些年,自然还是有眼力,这批新衣一出来,周掌柜也已经预感到肯定会卖的很好。
从店里出来,许纾和准备再看看其他铺子,陈知也和她一起。
如今这些铺子刚到手里不久,还是得时常查问,否则容易出问题,等以后全都磨合好了,倒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铺子有些就在一条街上,倒也不必坐马车,走着就能去,所以两人是步行。
路上,陈知就又同许纾和说了自己的新想法。
“这云裳阁重新开业的时候,我想不如把你那间胭脂铺的东西,拿来一起卖如何?”
“自然是可以。”许纾和点头。
紧接着,陈知又继续道,“你给我的那本书里,提到叫小样的东西,我觉得客人们或许不了解咱们的胭脂,不一定会买,但是咱们能送,譬如购买的东西达到多少数额,就赠送些胭脂小样,她们用了觉得好,自然会再去买。”
他说完,面上带着几分征求意见的神色看着许纾和,毕竟这胭脂铺是许纾和的嫁妆铺子,要拿东西出来赠送,是要花成本的。
但许纾和此时心里想的却是,我儿学以致用,真是好孩子!
所以几乎是没犹豫,立刻就应下了。
“这法子极好,也能带动胭脂铺的生意,如今那铺子交给你帮忙打理着,你就只管放手去做,我自是信你!”
说这话时,许纾和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都是鼓励和信任。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陈知一时心里就振奋起来。
忽然就真的理解,士为知己者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经营…小心!”
“啊——”
陈知正要对许纾和的信任做出回应,忽然余光瞥见一匹马似是发了狂,从不远处的巷口狂奔而出,直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下意识的,一把拉住许纾和就往路边避让过去。
他的力气使的又猛又突然,许纾和乍然被这么一拉,躲马是躲过去了,但人被甩了半圈,重心失稳,直接就摔了。
准确的说,是一只胳膊被陈知拽着,然后,她人跪在了地上。
许纾和觉得膝盖都要磕碎了,痛的倒吸凉气。
而陈知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一时也愣住。
缓了片刻,许纾和才抬头看向陈知,咬牙道。
“你,劲儿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