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许家养伤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关心与否当真是明显的很。
郑氏一早就命人将许纾和的闺房收拾齐整,只等着小两口过来了。
温补滋养的药材,膳食上的安排,早就细致周全的安排好了。
考虑到陈知的伤处,厅里说话的时候,还命人给椅子上铺了厚实又柔软的坐垫,叫陈知也好好能坐下来。
“劳烦岳母安排这许些事情了。”陈知心下是真的有些感动。
受伤以来,亲爹都不曾这样关心他,倒是郑氏这做岳母的,像亲娘一般处处周全。
“你这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跟纾和两人好好的,我这当娘的就高兴,现如今总算是将这场风波渡过去了,眼下你就只管好好养伤,纾和这段时间也是费神费力的,也当好好歇歇,其余的事情,你们就统统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在呢。”
郑氏柔声开口,看向许纾和的眼神里透着心疼。
比起女婿,她自然更心疼女儿。
“娘,您就别太忧心了,如今我们都住在您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事儿的,自然乖乖听您的话,养好身子,就算您不叮嘱,我忙了这些天也想偷偷懒,歇一歇呢。”
许纾和做小女儿模样,挽着郑氏的胳膊靠过去。
郑氏面上露笑,“你这丫头,可别只顾着你自己歇息,姑爷的身子还得细细调养着才是。”
“好好好,保证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婿!”许纾和故意开玩笑。
有了她活跃气氛,总算是叫在场人都展颜不少。
用过了午膳,陈知十分贴心的表示自己先去歇着了,留给母女二人说体己话的空间。
郑氏也的确是一肚子的话想要问。
原本陈知刚被救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去府上探望呢,被许纾和传话给拦下了,这几天陈家分家的消息她也晓得,这会子忙不迭的询问起其中细节来。
听罢了便是生气,“这个陈怀谦,不曾想竟是这样厚颜无耻,往日我也是叫他那面子功夫给骗了,幸亏女婿是个心里明白的,不然你嫁进这样的人家里,要受多少委屈!”
说到这里,眼眶便是一阵泛红。
“你爹若是还在,他们也不敢这样欺负你,这婚事还是你爹那糊涂鬼定下的呢,真是...”
见郑氏伤心起来,许纾和忙就劝慰。
“您怎么就哭了呢,女儿现下不是好端端的么,您也说了,那陈家人不行,您女婿却是不错的,这俗话说,女子嫁人,会挑的挑儿郎,不会挑的只看家当,咱们不也是选对了人么,如今分家了,不与那边沾染,女儿往后自己当家做主,可要快活着呢!”
“你这丫头,这张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净会哄人。”郑氏失笑,不过心里确实好受不少。
语罢,又拉起许纾和的手,“娘还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现在你们小两口自立门户了,两个人还是冷清了些,待女婿养好了身子,该早些要个孩子才是,家里有了孩子,热热闹闹的多好,你们若是不想哄,只管交给娘,娘素日里闲得慌,给你们带娃娃是正好。”
“娘,怎么三两句不离这事儿呢。”许纾和无奈,“这种事情也得看天意嘛。”
催生,拒绝。
郑氏抬手戳她的额头,“哪儿就全在天意了,人为也要紧的很,这些时候女婿调养身子,你也跟着补养补养,有了孩子,你们夫妻俩也算圆满些。”
如今这大环境因素,许纾和自然也没办法对郑氏灌输什么丁克思想,便只得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应下。
在郑氏这儿坐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回自己的院儿里去。
陈知身上的伤这几天已经恢复不少。
要不说年轻就是好呢。
许纾和这会子回来,就见他正站在房里看账本。
“怎么不歇着?”许纾和边问,边将手放在炉子上暖着。
今年不知怎么的,过完年还不见天气暖和起来,像是有几分要倒春寒的样子。
听得她的声音,陈知转过身来,“分下来的东西还没整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看一看。”
这是说分家得到的东西。
铺面、田庄、现银这些个。
“瞧得怎么样?”许纾和问,“这些东西我不曾仔细了解过,你往日一直在替家里打理这些,想必更清楚些。”
她问起,陈知便是一声嗤笑,“瞧着是三分家产,不过真正的好东西没有多少给我的。”
“早能料到的事情,咱们也不图太多,总归是分了家就好,公爹留着那些,多半都是要给老四的,可不知二哥会怎么闹。”许纾和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现在分到手里的东西已经不错了,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分钱,是分家。
陈知将账本放下,“咱们走之前说了那番话,为着四弟的将来日子顺顺当当,恐怕老二出狱就要被赶出去。”
“如此,公爹是要跟着老四过了。”许纾和暖好了手,走到茶几边坐下。
顺手拿起一个橘子摆弄起来,一副想剥皮尝尝,又不愿脏手的样子。
新月瞧着,正要过去伺候,就见陈知从盘里拿起一颗橘子开始剥皮,于是她便又停了脚步,默默退到了一旁预备先观察观察。
果然,陈知边说话,边就将手里剥好皮的橘子递给了许纾和。
“老四有出息,他自然是更想跟着老四。”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接下来预备做些什么?”许纾和脑子也没多想,接过橘子,习惯性的掰了一半又递给陈知,自己吃起另一半。
分享嘛,实在是往日养成的再寻常不过的习惯。
不过这举动在如今可就不一样了,分食同一样东西可是很亲昵的事情。
陈知手里拿着半个橘子,有些恍神,又见许纾和满脸淡然的样子,忽然便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实在太矫情了,夫妻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嘛。
于是面上也做镇定模样,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边吃边道,“先前预备去京都发展,如今我还是想去,不过能不能去,还得先同那边联络一番才行。”
那边就是指五皇子了,现下他是替五皇子在祁州城做事呢,他想走动,自然要先得到允准。
“唔,这个橘子有点酸。”许纾和闲话了一句,蹙起眉头。
抬头却见陈知已经吃第三瓣了,不由好奇,“你吃着不酸吗?”
“嗯?不酸啊。”陈知微愣,“吃着不错,还有点甜。”
好吧,人和人的接受程度果然不太一样,许纾和心里默默道。
于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自己没吃的那一半递过去,“那还是你吃吧。”
陈知看她一眼,默默接过来。
“你脸怎么红了,不会又发烧了吧?”许纾和观察到他的变化,立即问道。
“没,没有。”陈知显得不自然,“兴许是屋里暖和,待久了就闷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