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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院正厅,

布置精巧无一不彰显着底蕴的花厅中,掐丝嵌宝香炉散发着袅袅幽香。

一身豆绿色交领缂丝裙衫的大夫人在珠翠的映衬下更显着端庄华贵。

手中端着的茶盏轻撇着浮沫,

动作轻松随意,不紧不慢,

汝窑青瓷烟雨天,冷声淡色翠竹园。

坐于下首的忠义伯府二夫人邹氏手中的帕子紧了紧,感叹着镇国公府富贵的同时那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尴尬了。

被刁难,早是她来之前就想过了的,可看人家这却是连眼皮子都没对自己翻一下样子,那是根本就没当回事啊!

唉,想来也是,他们伯府本就理亏在先,如今好不容易他们伯府的大姑娘回来了,家里的那两个竟还端着架子等着人回去请安,想想她自己都要笑的慌。

伯府如今明面上是老夫人在管着,其实早就是那柳姨娘的天下了。

唉,想自己一个依附伯府过活的庶子媳妇,又哪有说话的份!

“呵呵呵......萧大夫人见谅,我们老夫人本事打算亲自来接月姐儿的,但不想今儿个早起竟犯了头疾,这才我一人......”

邹氏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编,身为庶房,在府里没有存在感,那在外面也是鲜少有正经应酬的时候。

不善言辞那其实都是说的好听,这镇国公府大夫人那可是贵妇中的贵妇,她、她实在是怵的慌!

按说她们早在月姐儿初初回京那日就该过来的,可...可...家里的那两位......

说来若不是听说月姐儿昨日入了宫,今日便是连她,那都是没打算潜过来的。

大夫人闻言那玉白的手指终于是停了那拨弄茶碗的动作,‘ 啪嗒'轻微的脆响,在这安静的根本就不像待客的花厅内显的格外的真切。

“沈二夫人这话言重了,月儿一个小背,自是不敢劳动老夫人拖着病体奔波的!”

大夫人言语随意的说道,但不知怎的邹氏却觉得那‘ 拖着病体 ’四个字好似扇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般。

现实中那脸也确实红了。

“多谢...大夫人体恤,不知...不知月姐儿可还好?”

萧大夫人讽刺的一笑道:“自是再好不过的,说来这还要多亏了贵府的二小姐呢!”

沈二夫人:......

这话......她属实没法子接,

余光偷瞄了一眼上首的萧大夫人那气势逼人的模样,心中无比相信对方还是收着了,

若是今日来的是老夫人,怕是即便不会明面上打脸,那也是定要放不少暗箭的!

“启禀夫人,大小姐过来了!”

四大丫鬟之一的香梅一直于花厅外的长廊下候着,待得见着了出现在松涛院门口的身影,便回身禀报道。

“嗯,来了就让她直接进来吧!”

萧大夫人严肃的神色稍作缓和,沈二夫人那微颤的心亦是安了些许。

月姐儿最是懂事体谅人的一个姑娘,她来了,总归不会让自己这面上太过的下不来。

“月儿给大舅母请安,见过二婶!”

进了花厅的沈玖月对着上首就是一个福礼,诚如她大舅母所说便是装那也要装的像。

但对于沈二夫人却是只嘴上招呼了那么一句,好歹自己如今也是个有名号的郡主了,这礼她行那是客气,便是不行也没谁能挑出个理来。

于这东盟的律法以及等级制度她可是有特意的研究过的,别看就这么几日的功夫,但耐不住咱记性好不是?

规矩礼仪是可以约束自己,但如若用的好了那也将是制约别人的武器!

何况,经过了皇宫一行,在有了共同阴人的情分在后,沈玖月对于这个疼爱自己的大舅母那是也愈发的来的亲切了,这点面子她也是要给的。

“好了好了,就你最多礼,快坐到舅母这儿来。”

萧大夫人那张美丽端庄的脸瞬间就如那绽开的花儿般,这丫头,说是装便就能装的丝毫不差,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嘿嘿,不是您说的礼多人不怪嘛!”

沈玖月说着便依言坐到了大夫人身侧的位置上,言语间的亲昵更是让大夫人开怀,于是笑道:

“我那是让你在外面注意着些,咱自家,没那些讲究!”

就说这再讲规矩有原则的人,

也总是会有那一个例外在的不是?

本以为侄女来了就不用尴尬了的邹氏......就更尴尬了有不?

“月姐儿,见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看着身着柳碧色长裙,外罩白色纱衣的侄女,虽是素净了些,但恰恰衬的那张娇艳却又不媚俗的小脸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况且,就那瞧着素净的打扮也是通身未有一件俗物的。

便是外面罩着的那层纱,

都是时下里最上等的软烟罗,

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沈二夫人邹氏哽咽了,倒不是在做戏,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姑娘,一别三年,心里总是会有些触动的。

“呵呵......二婶无需介怀,三年未见,不知三弟与瑜姐儿可还好?”

忠义伯府二房一向谨小慎微,记忆中那两个孩子对自己倒还算是尊敬。

邹氏闻言忙道:“好好,他们都好呢,二婶来之前,瑜姐还吵着要一道来寻她大姐姐呢。”

沈玖月:“是吗?那我可是要好好寻摸着送点啥有意思的东西给她才行,不然,到时候要是哭鼻子可是不好哄!”

一问一答间语气极其自然,这也让厅里的气氛缓和了开来,于是邹氏便试探的道:

“月姐儿,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要不就随二婶回伯府看看,也是你祖母她老人家犯了头疾,不然本是准备着亲自过来接你的。”

话说的再是好听,可也掩盖不了伯府敷衍的事实,犯了头疾?

赶的还真是巧,谁知道呢?

今儿个是她回京的第三日,便是以前不管是要好的还是只略有交情的人家,即便是知道她刚回京事忙,

但谁不是送上些慰问的礼品,再留下一张拜帖,让的主人家知道这一份心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