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爸爸的车走在路上,见到一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其中两个小伙子还扛着一个猪头肉和半边坐墩肉。
他心里还在想,这岛上是哪家又要嫁姑娘了吗?
这男方家的条件可以呀,不说别的,就这猪头肉和坐墩肉怕是也要个几十百把块钱,还得要票。
这钱是一回事,但这肉票可不好找。
自家倒是因为左子萱结识了王顺,在这岛上吃肉都没要过票,喝骨头汤就更没要过钱了。
不然,就自家那么多的职工,要买这些肉,这票怕是都要存个两三个月吧。
他正透过车窗往外看热闹,突然见这群人朝着他的车子招了招手。
“师长,停不停?”贺爸爸的警卫员转头问道。
“停呀,说不定人家需要什么帮助呢?”
小战士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贺爸爸将车窗摇了下来,对着气喘吁吁走到他车子边上的中年男人问道:
“同志,有事儿吗?”
男子看了眼贺爸爸身上的军装,客气的问道:“首长,您知道贺家怎么走吗?”
贺爸爸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家族里面最近好像没有哪家要嫁姑娘呀。
“这岛上有好些户贺家,你这是要去哪个贺?”
“贺师长家。”
嗯?
找自己?
自己两个姑娘可都嫁出去了。
贺爸爸指着中年男子身后大包小包的问道:“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中年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笑着道:“哦……,我儿子拜了贺师长的儿媳妇做师傅,我们这是上门送拜师礼的。
将就把仪式给补上。”
贺爸爸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来找左子萱的,害他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别人是上门求娶他姑娘的。
“你是徐部长?”
中年男子一脸惊讶的看着贺爸爸,“您认识我?”
贺爸爸打开车门下了车,“一开始不认识,但你说你儿子拜了我儿媳妇当师傅,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哦……,你就是贺师长?你好,你好……”徐部长赶紧伸手与和爸爸握手。
贺爸爸也礼貌的伸手握住徐部长的手。
“这会儿萱萱和清风去军医院坐诊去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我让我三儿子和三儿媳妇去医院叫他们回去。”
徐部长阻止道:“不用去叫他们,贺师长带我们回去就好。
一会儿我们正好要去军医院看看我那小舅子。”
“那行,我先送你们回去。”
宁溶和贺凡被赶下了车,但也没能直接去码头。
因为车子坐不下,只有把东西放上车,徐家的长辈们坐车跟着回去。
宁溶两口子带着徐清风的三个姐姐和姐夫们走路回去。
他们到家还没有半小时,乔家一家子就上门来了。
贺楚回门,乔家人为了表达自家对贺楚的重视,全家都跟着一起来了。
这家里来了客,宁溶他们也走不了,只有去大队打电话给宁师长说明情况,说回不去了。
谁知道还没两个小时,宁家人也全部跑来了。
这下贺家是热闹起来了,两个院子都坐满了人。
柏宗德也跟着贺家人一起招待客人,忙得脚不沾地的。
贺舟原本是要去医院找左子萱道歉的,这下也走不了,帮着在家招呼客人。
厨房里面,宁溶看着贺舟,那是横眉竖眼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溶溶,你干啥?那是咱们大姐,她变成那个样子,又不是她想的,她那不是生病了吗?”贺楚杵了杵宁溶,小声的道。
宁溶嗤笑一声,“那是师姐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我可做不到。
那么大人了,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又还没疯没傻的,生病那也只是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找借口罢了。”
宁溶说话的声音不小,贺舟也听到了,那火气顿时就“噌噌噌”的往上冒。
她一把将手里的菜丢在地上,“蹭”的一下从小马扎上站起来,走到宁溶的面前“啪”的一声,就给了宁溶一个巴掌。
巴掌声响起,整个厨房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贺舟自己都被惊住了,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高高扬起的右手。
宁溶脸上立刻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她反应过来后,一把将菜丢在地上,提起自己屁股底下的小马扎,就准备冲着贺舟砸上去。
厨房顿时乱做一团,几个人都差点没能拉住宁溶。
张婶儿见宁溶要拿刀砍人了,赶紧跑去前院找贺奶奶。
贺妈妈去单位签到去了,还没有回来。
贺奶奶一听,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起身去到厨房。
贺奶奶到厨房的时候,秦秋已经从宁溶的手上把菜刀抢了下来,将人拉到边上说劝说。
宁溶顶着个大巴掌印,哭得一脸的眼泪。
贺舟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一脸的迷茫。
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贺奶奶看到宁溶脸上的巴掌印,肺管子都要被气爆了。
宁家一家子都坐在外面呢,这才结婚三天,自家人就把别人姑娘给打了。
这要他们怎么跟宁家交代?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挑了挑眉毛,“贺舟,看来这贺家容不得你了。
现在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贺家,以后你的生死都与贺家无关。”
“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贺舟着急的想解释,但说出的话又实在是苍白无力。
“走……
别逼着我赶你出去。”
“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贺舟这会儿眼泪流了下来,呜咽的解释道。
“张婶儿,没水了,再灌……”
哐当……
贺凡拎着开水瓶进厨房,看到宁溶脸上的巴掌印,魂都要被吓飞了。
开水瓶一丢,赶紧跑到宁溶的跟前,抬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
“谁干的?”
宁溶不说话,一把将贺凡的手拍开。
“老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厨房里面没有人说话,贺舟自己焦急的对着贺凡解释。
“大姐,是你打的?”
贺舟哭着摆手,但又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
“为什么?
多大的事情,犯得着动手?”
“我……,我……”
柏宗德拎着开水瓶进到厨房,看到厨房里面一片狼藉,贺凡怒气冲冲的瞪着泪流满面的贺舟。
他赶紧将手里的开水瓶放下,走到贺舟的边上,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舟舟,这是怎么了?”
贺舟只知道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转头问贺凡,“小三,你们这是做什么?”
“姐夫,你不应该问我们要做什么,你应该要问我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就在厨房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就把我媳妇儿给打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柏宗德进来的时候,宁溶被贺凡挡在身后,他没看见。
“舟舟,小三说的是真的吗?”他听到贺凡的话,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这是为了什么事情,要动手打三弟妹?”
“宁溶……,宁溶……,巩院长来……”胡婶儿人还没有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到胡婶的声音,整个厨房里的人,心脏都悬到了头顶。
宁溶抹了把眼泪,突然从贺凡的身后站出来,走到厨房门外。
“巩院长来做什么?”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刚才没注意,撞到柱子上面了。”
“你哄谁呢?这么大个巴掌印,你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
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谁打的?
是不是贺凡打的?
这日子别过了,老娘找他拼命去。”
胡婶儿暴跳如雷,立刻就要冲进厨房里面去。
“妈……,不是贺凡打的。
走了,家里有客人,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宁溶使劲将胡婶儿拉着,从其它门去了药房。
厨房里面鸦雀无声,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就那么完事了,宁家人必然会秋后算账。
但不管怎么样,宁溶是个识大体的,这让他们倍感欣慰,也对宁溶更加的愧疚。
柏宗德握住贺舟的肩膀,紧蹙眉头,“舟舟,你为什么要对三弟妹动手?”
“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贺舟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她原本并不想让柏宗德知道她得了精神上的疾病,担心柏宗德会嫌弃她跟她离婚。
但现在,自己是真的找不到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柏宗德一脸失望的道:“贺舟,你这个借口真的很拙劣。
你是个成年人,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宗德,我说的是真的。左子萱说我生病了,得了一种叫抑郁症的病。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奶奶。”
柏宗德转头看向贺奶奶。
贺奶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昨天我们的确听到萱萱是那么说的。
贺舟因为长期不孕,压力过大,气血瘀堵,自己性格又拧巴,所以得了一种叫抑郁症的精神病。
我们也只是听萱萱那么说,但这病症到底会有哪些表现,我们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这打人,是不是也算发病了。”
柏宗德听后,内心非常的复杂。
震惊,气愤,愧疚,疲惫,心疼……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低着头问道:
“奶奶,二弟妹说这病能治吗?”
贺奶奶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药房里面。
胡婶儿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贺舟既然有精神病,为什么不把人关在屋里?放出来做什么?”
“哟,胡婶儿今天这么火大,吃雷管了吗?我在过道上就听到你的吼声。”
左子萱和徐清风提着一篮子草药,进了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