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你确定不用发起攻击吗?”牛辅指着远方那座死气沉沉的大营,问道。
贾诩摇了摇头,道:“此次前来讨伐我等的是袁氏兄弟,他们太过自傲,又无任何领兵经验,导致瘟疫在军中肆意传播,无数军士死亡,如今那里已然是一片死域了。若我等发起攻击,将军可有万全把握让我军将士不被感染?”
牛辅赶紧摇头,这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己派出运送因瘟疫而死的尸体的百余名死士,几乎个个都染病了,最后只能尽数杀了,再将尸体烧成灰才算完结。现在面对一个到处是那种病患的军营,只有傻子才会发起攻击,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不仅是牛辅,身边的李傕郭汜等人也是疯狂地摇头,可见谁也不想陷到前面那个泥潭里去。
“那文和你觉得那袁氏兄弟是否还在前方大营之中?”牛辅继续问道。
“那二人定然已不在营中了。他二人初次领兵,遇此大劫,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应是早已抛弃军队,逃回洛阳了吧!否则,大营之中不可能如此安静!”贾诩十分确定地说道。
李傕忍不住问道:“为何安静就代表袁氏兄弟已然逃走了呢?”
“营地之中,死气沉沉。空地之中,明显有军士的尸体无人处理。此情此景,只有一种解释,袁氏兄弟逃走。主将不在,其他未患病的军士自然也会逃走了。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那座大营,如今应是一片死域了。”贾诩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是否该撤退了?”牛辅继续问道。
“不,我等需继续率军进逼洛阳!”贾诩郑重其事地道:“不仅如此,还请将军上奏朝廷,参袁绍、袁术一个无故讨伐忠良的罪名!”
一瞬间,现场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平静的贾诩。
你到底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你刚用计弄死了几万朝廷的军队,还要率军逼近洛阳,最后还要上本参朝廷选派的大将无故讨伐忠良?
在场的仅有李儒一人略微思索便反应了过来,问道:“文和可是想要让朝廷承认我等身份?”
“那是自然,我等又不曾反叛,一直都是忠于大汉的!那袁氏兄弟莫名其妙便勾结梁衍攻击我等,难道不该被惩罚吗?我等身为忠臣,枉受冤屈,朝廷必须为我等正名才行!”贾诩点了点头,道。
贾诩一生都本着“可伤天和,不伤文和”的原则在做事,当他确认朝廷是要将董卓余部尽数处理之时,自然而然就想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计策。管他洪水滔天,管他生灵涂炭,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而保住了性命之后,下一步自然是要保住自己的身份了。
毕竟,贾诩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成为叛贼。此战过后,若是牛辅就此退兵,朝廷必然会将自己这群人定为叛军,这是贾诩不愿意看到的。若是被定为叛军,那后续其他诸侯的讨伐可能会源源不断。他想要保住性命,就只能继续向前,趁着朝廷虚弱之时,逼朝廷承认自己这群人的身份了。况且,按贾诩的判断来看,朝廷应该会越来越虚弱,只要这次顺利过关,以后应该就可以安稳下来了。
在场之人也是有看得明白形势的,在李儒将利害关系向在场之人阐述之后,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要求牛辅下令进逼洛阳,并上书参奏袁氏兄弟。
牛辅从善如流地顺应了众人的意愿,返回营帐让人写下了奏疏送往洛阳,而正在此时原本早已跑远的胡轸,居然与那个走了个把月才走出凉州,然后听说董卓身亡又缩回去的段煨,居然联袂而来,并要求与牛辅组成联合军,一同前往洛阳。
人数再多些总是没有坏处的,更何况那两人估计是他们前面的事情做的不太地道,所以带来了不少给养,光是羊便有三万多只,这让牛辅和麾下将士们都看得眼馋不已。
于是,一支简易版的讨袁联军顺利地组成了。
联军小心翼翼地绕过死气沉沉的朝廷军队大营,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东面而去……
“大哥,俺给你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张飞兴冲冲地跑进书房大声叫道。
“翼德,如今你已然是一郡太守,为何做事还是如此毛躁,就不能沉稳一些吗?”刘备不紧不慢地将顾雍呈上来的文书签好字,然后盖上大印,道。
“大哥,相信俺,你若知晓此人姓名,必然会与俺一样,把那沉稳都丢一边去!”张飞也不管刘备还在忙了,上前几步,拉着刘备便往外跑。
刘备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张飞如此失态呢!
来到外堂,这里已经有一人在等着了,让刘备惊讶的是,这人居然穿着陷阵营军士独有的训练重甲。看样子,这人是在陷阵营训练的时候,被张飞直接就带了过来。
“大哥,你猜猜,这人叫什么名字!”张飞指着那人笑道。
刘备仔细地盯着眼前人看了又看,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面如重枣,目似朗星,气质居然与自家二弟有几分相似。他此时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毕竟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稚气是骗不了人的。他身着重甲,人却如同松柏一般笔直站立,显得十分威武。
此人应该是在被张飞带来之前便与张飞达成了什么共识。眼看刘备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他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希冀之色。
张飞将这一丝希冀之色看得非常清楚,他笑道:“俺绝对没有诓你,俺大哥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只需观察你片刻,便能知晓你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那人点头道:“府君自然是不屑于诓骗于某的,某也相信主公能做到。”
说完,这人眼神之中的希冀之色更浓了。
此人一开口说话,刘备便听出这人口音居然与后世湖南那一片的口音有些相似。
一个念头从心底闪过,刘备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原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