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的营帐内,烛火摇曳,将他愤怒且阴沉的面容映照得格外狰狞。败军将领们瑟缩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已凝固。王朗猛地一脚踢翻身旁的凳子,“哐当”一声巨响在营帐内回荡,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群灰头土脸的下属。
“你们还有何颜面回来见我?两万精锐,就被你们如此轻易地折损殆尽!”王朗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为首的将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与愧疚,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大人,我们实在是遭遇了敌军精心布置的埋伏,他们准备充分,我们毫无防备,这才……”
“住口!”王朗暴喝一声,犹如雷霆乍响,“两万对数千,竟被打得溃不成军,你们简直是饭桶!”
那将领被这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咬了咬牙,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继续说道:“大人,此次战败,有一事极为诡异,不得不向您禀报。我们在拼死抵抗时,竟发现有身着汉军服饰的人马,他们的作战方式与山越人截然不同,极为娴熟且狠辣。而且,我们的士兵隐约看到,他们的旗帜上有着与江东孙策人马相似的标志。”
“什么?”王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咆哮。他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双眼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孙策的人马?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将领忙不迭地点头,额头已布满冷汗,“千真万确,大人。那些汉军的装备精良,战法诡异,绝非山越人所能比拟。我们的士兵看得真切,那旗帜上的图案,与江东孙策的极为相似。”
此时,营帐内一直沉默的幕僚们开始交头接耳,面色凝重。一位年长的幕僚,缓缓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依我之见,这背后恐怕大有文章。近日来,孙策看似在各方势力间周旋,维持着表面的平衡,实则可能在暗中布局。您想,山越人向来难以驯服,却突然如此大规模且有组织地攻城略地,会不会是孙策在背后操控,提供军事支持与谋划?”
王朗眉头紧锁,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幕僚接着道:“许贡此前与孙策来往虽不多,但难保没有私下勾结。此次山越人攻打嘉兴县,许贡向我们求援,而我们出兵后就遭遇伏击,这一切太过巧合。若孙策与许贡早有勾结,那么他们完全有可能利用我们急于保住吴郡、不愿山越势力坐大的心理,引我们入局。”
另一位年轻幕僚也上前补充:“大人,咱们之前截获过一些不明来历的信件,虽未破解其中内容,但如今想来,会不会就是孙策与许贡暗中联络的证据?而且,近来孙策的势力在江东扩张迅速,所需的物资、兵力,极有可能是许贡在背后资助。他们一个在明处与您争权,一个在暗处积蓄力量,就等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王朗在营帐中疯狂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将地面踏出一个个深坑。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幕僚们的推测与佐证,让那些可怕的念头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莫非……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王朗的声音低沉而阴森,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孙策表面上与各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暗中却早已投靠了许贡那个老匹夫。他们狼狈为奸,先是利用山越人制造混乱,挑起事端,引得我和许贡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然后,再设法收服山越人,让他们为己所用。”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甘,继续喃喃自语:“他们故意让山越人攻打嘉兴县,引得许贡向我求援。而我,竟愚蠢地中了他们的奸计,出兵相助。他们则在半道设下埋伏,就等着我这两万精兵自投罗网。一旦歼灭我的援军,我实力大损,他们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整个吴郡。”
想到这里,王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他一直自诩为吴郡的智多星,对局势了如指掌,却没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如此可怕的圈套。
“好啊,孙策,许贡,你们好狠的心!”王朗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若真如我所料,我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猛地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将领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此事必须严格保密,若有任何人胆敢泄露半句,军法处置!你们立刻下去整顿残军,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懈怠。我倒要看看,这孙策和许贡,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将领们如蒙大赦,赶忙磕头领命,匆匆退下。王朗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充满了忧虑与不甘。他深知,吴郡的局势已然变得错综复杂,危机四伏,而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多年来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
许贡站在嘉兴城的城楼上,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远方,仿佛只要盯得够久,王朗的援兵就能瞬间出现。狂风呼啸着刮过,撩动他凌乱的发丝,却吹不散他满心的焦虑与绝望。
“王朗的援兵到底在哪里?为何还不见踪影!”许贡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身旁的侍卫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此刻如同困兽般的主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城楼,“扑通”一声跪在许贡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人,山越人的攻势愈发猛烈了!他们又增添了攻城器械,东门的守军快顶不住了!”
许贡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士兵,吼道:“慌什么!给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定要死守!援兵马上就到!”士兵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跑下城楼。
许贡心中虽这般说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的希望也如风中残烛,越来越微弱。他怎会想到,王朗的两万援兵早已在半路被周瑜等人设伏歼灭。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每一声城外传来的喊杀声,都像是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尖上。
“主公,咱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一名将领焦急地劝道,“要不咱们趁山越人还未完全合围,杀出一条血路吧!”
许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吼道:“出城?出去就是送死!王朗一定会派援兵来的,只要我们再坚守一阵,就能等来援军,里应外合,将山越人一举击退!”
然而,许贡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王朗早已将他和孙策视为一伙,认定他们是合谋算计自己的罪魁祸首。
嘉兴城内,许贡还在徒劳地等待着。城外,山越人的进攻愈发猛烈。攻城的战鼓擂得震天响,一波又一波的山越战士如潮水般涌来,云梯一架接一架地靠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疲于应付,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许贡望着这惨烈的场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曾经的雄心壮志早已烟消云散。“难道我许贡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他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无助。
在嘉兴城的城楼上,许贡望着城外如山洪般汹涌的山越人潮,心中的恐惧如汹涌暗流,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一想到山越人在娄县屠戮世家豪族的血腥场景,恐惧瞬间化作了疯狂的决绝。
“不能坐以待毙,投降必死无疑!”许贡咬着牙,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突,活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困兽犹斗的猛兽。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嘶吼道:“马上传我命令,把我治下其他县城的兵力,统统给我调过来!一个都不许留!违令者斩!”传令兵被他这副疯狂模样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下城楼传令去了。
许贡的将领们听闻命令,纷纷赶来劝阻。“主公,这可使不得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把其他县城的兵力都调过来,那些地方就成了不设防的空城,万一有个闪失……”
“够了!”许贡暴喝一声,双眼瞪得滚圆,怒目而视,“现在嘉兴城都快保不住了,还顾得上其他县城?山越人一旦破城,我们全都得死!只有把所有兵力集中起来,才有机会击退他们!”
将领们见许贡心意已决,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无奈地叹着气,领命而去。很快,一道道加急军令通过快马,从嘉兴城飞驰而出,向着各个县城奔去。
数日后,一支支队伍风尘仆仆地赶到嘉兴城。一时间,城内兵力大增,士气也随之高涨了些许。许贡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的山越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
就在这时,山越人再次发起了进攻。战鼓擂得震天响,山越战士们如潮水般朝城墙涌来。许贡大喊一声:“放箭!”刹那间,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暴雨般射向山越人。与此同时,巨石也被不断推下城墙,砸向攻城的敌军,发出沉闷的声响。
山越人的进攻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抵抗遏制住了。前排的战士纷纷倒下,但后面的人仍在呐喊着、冲锋着,试图突破防线。然而,许贡这边的士兵们在充足兵力的支撑下,防守愈发顽强。
许贡手持长剑,来回奔走在城墙上,鼓舞着士气:“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胜利就在眼前!给我狠狠地打,让这些山越人有来无回!”士兵们受到鼓舞,呐喊声此起彼伏,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有力。
这一轮进攻,山越人持续了许久,但始终无法突破嘉兴城的防线。看着城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士气低落的山越人,许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虽然暂时抵挡住了山越人的攻势,但更大的危机或许还在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