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似乎不会感觉到痛，身上沾满了各种色彩的蘑菇汁液，不顾一切的继续扑向杀生丸。
不过他的战斗力实在弱得可怜，除了一次次被杀生丸抽飞，一点作用都没有。
“实力不行，勇气可嘉。”斗牙王咂舌，实在不明白，这小半妖为什么就那么不怕死呢？
薛清凝嗑着瓜子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什么鱼妖的后代，似乎只是长于幻术，战斗力渣到没法看。”
顾姝妤摇头，为三月默哀一秒钟，嗑瓜子为敬。
“不过有一点我实在不明白，按道理来说幻境是根据他想要的世界来制造的。
半妖的最终理想，不都是自己变成一个血脉纯净的妖怪吗？
为何他偏偏要变成普通人类的模样，连父母也要是人类模样。
总不能做一个跟自己愿望相悖的幻境吧？”
薛清凝和斗牙王转头看她：“为什么半妖一定会想变成完整的妖怪，而不能是想要变成完整的人类呢？”
顾姝妤闻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哦，半妖为什么必须想要变成妖怪呢？我一叶障目，想岔了。”
她之前接触过的半妖只有犬夜叉和奈落，这俩货都是想要变成实力强大的妖怪。
然后她的思想就固化了，看到半妖，第一反应就觉得人家想要变成妖怪，而不是变成人类。
可是，世界上还有很多半妖，是渴望平静而普通的人类生活的。
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要不得要不得。
顾姝妤在心里反思，看着被杀生丸抽得起不来的三月：“看来这个小半妖，很喜欢人类呢，不过这些他幻化出来的人类，真实的模样真的会喜欢他吗？”
薛清凝摇摇头，将手中的瓜子壳拍了拍：“谁知道呢。”
斗牙王苦笑一声：“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作为妖怪，他很清楚人类对妖怪的厌恶有多浓，对妖怪和人类的半妖后代多么厌憎。
顾姝妤把时间把握得很好，一人一把瓜子，刚刚够杀生丸把三月打趴下。
杀生丸看着趴在地上浑身蘑菇汁液，起都起不来的三月道：“真是弱的可怜。”
语气冷淡，但嘲讽值拉满。
三月看着杀生丸，眼底的猩红已经消退，眼底没有了之前的阴冷和瘆人，而是涌上了一抹水光。
眼前的人真的很强大啊，是自己一生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可是，它并不在意这样强大，他只想要有人爱自己，然后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渴求也不能实现了。
三月翻了个身，仰身躺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皮肤上细密的鳞光折射出细碎的七彩光芒，和蘑菇汁液交辉相印。
眼泪不断的从他的眼角流下，洇湿了灰蓝色的头发。
“我是很弱，所以才到处被欺负，所以才把灾难带回村子，让他们丢了性命，无论我怎么挽留，用多少妖力都没有用。
我一点都不想要变强，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和父母一起出海，交知心的朋友。
可是，这些我都还没有得到就被毁了，被这些可恶的蘑菇。”
杀生丸连教训的话都不想说，三月这样的存在，在他眼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连嘲讽都没有价值。
斗牙王倒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不是吗？如果你有强大的实力，或许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顾姝妤和薛清凝扫了斗牙王一眼，他说得轻巧，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找到彻底消灭这些九命灵芝的方法，三月就算再强有什么用？
不过，这话也没有错，无论是人还是妖怪，亦或是半妖，只有有了强大的实力，才有权利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杀人，变强就要打架，就要杀人，我不愿意，我宁愿做一名弱者。”
三月对斗牙王的话不为所动，依旧喃喃自语。
顾姝妤闻言笑了笑，狭隘的小半妖，谁说的强大一定是表示拳头够硬呢？虽然很多情况下是这样的表现形式。
但不可否认，强大不仅仅是指武力值的强大。
心灵的强大也是强大。
古时文人以一张嘴一腔诗书照样也名垂千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强大呢？
所以，强大的意义并不单单指武力值。
不过，顾姝妤没有多说，她并不好为人师，除非这件事情可以让她达到目的。
现在她有别的事情没有想通，没有精力教别人如何做人。
杀生丸更是不愿意多费口舌了，冷漠的转身走到顾姝妤身边。
“还没想出来如何处理？”
见顾姝妤敛眉思索，便明白她还没有想出如何彻底解决这些九命灵芝。
顾姝妤眼含怨念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吗？不然你想一想呗。”
杀生丸眉梢微扬，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上一次在神奈山，我们合作灭妖的效果倒是不错。”
顾姝妤点点头：“我不是没想过，但是你也说了，追根溯源延伸力再强也有耗尽的时候，和我的力量结合，只会消散得更快，等我再研究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杀生丸闻言便不再多说，按道理来说，这种时候若是两人的招式的力量能够结合起来再好不过了，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顾姝妤的力量霸道而绝对，可以彻底抹杀这些九命灵芝和它的孢子，但也正是这力量过于霸道而绝对，所以很难和别的力量融合。
更不要说是和不属于顾姝妤自身的力量相融合了。
顾姝妤也不闭门造车，视线扫过被杀生丸的力量席卷后的村子。
比起之前他们经过的那几个村子，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如那边严重。
当然，只是说表象，因为之前的村庄都是被九命灵芝完全覆盖，而这里的九命灵芝就显得斑驳多了。
只有人类尸体的地方才有它们的身影，而且那个头也小得可怜。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有好多细小的蘑菇，小点小点的如彩色的珍珠一般附着在各个地方。
另一边，斗牙王还在劝慰那个小半妖三月。
“你不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吗？你以为强大就只需要拳头硬就可以啦？”
啧，这说辞还真是和顾姝妤他们所想的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