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流氓,不要脸!”宋回泠低骂道,不自然的将头别过去。
贺斩低下头来,唇角笑意更深:“膝盖还是红肿,你别动,我找些清凉消炎的草药给你抹抹。”
宋回泠轻声道:“我真没这么娇气,草药什么的还是不用了吧?”
“不行。”贺斩态度强硬,“你细皮嫩肉的,我可不想你在我手里被弄出一点伤痕。”
他听说,京中女子十分爱美,无法容忍身体出现一点瑕疵,宋回泠想必也是如此。
贺斩起身在林中寻找药草,宋回泠看着他穿梭在林中的身影,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暖意,带着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
贺斩寻了药草回来,从衣服上撕扯出一根长布条,把药草弄碎后放在布条中间,将药草对准宋回泠的膝盖,绑了上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裤腿挽下,穿上罗袜后替她套上了绣鞋。
宋回泠是个很容易被细节打动的人,贺斩如此这般精心呵护,她不可能一点儿不动容。
“贺斩,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同样的问题她忍不住再问第二次。
贺斩将她从岩石上抱了上来,反问道:“照顾一个人的前提一定是得喜欢她吗?”
“那换做其他女子你也会这么悉心照顾吗?”宋回泠仰面与贺斩对视,逼问道。
“当然不会。”宋回泠紧绷的神色刚有几分缓和,又听贺斩道,“别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妻子。”
宋回泠顿觉心脏划过闷闷的酸意,赌气道:“你既不喜欢我,还不如和离算了!”
“既已结为夫妇,为何要和离?”贺斩眸色一沉,倏地抬手捏住宋回泠下颌,“你莫不是还想着你那允绥哥哥?宋回泠,你这辈子既已为我的妻,那么生便是我的人,死便是我的鬼!”
宋回泠快被气炸,她不知为何会有如此霸道之人,也不管会不会惹恼贺斩,怄气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难道还不准我和离去追求真爱吗?”
“那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贺斩眼底眸光更冷,“宋回泠,你这辈子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我就算是死,也要将你一道拽下地狱陪我!”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宋回泠怒气终于冲破忍耐的底线,张嘴咬住贺斩手指。
她用尽全力,不肯松口,可贺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任由宋回泠发泄,一声不吭。
宋回泠咬得牙关都酸了,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理智这才回笼,猛一下松开贺斩。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梗着脖子与他对峙:“那我劝你也歇了这个心思,我不会给你将我拽入地狱的机会,一定会在你断气之前将你弄死!”
宋回泠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背影十分决绝。
贺斩抬起手,盯着食指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倏地被气笑了。
她这娘子瞧着是朵娇花,没曾想竟是会吃人的霸王花。
谢允绥一介柔弱书生不堪其累,只有他这般糙人才经得住磨治,他贺斩与宋回泠注定是天生一对。
贺斩紧跟上宋回泠的脚步。
两夫妻回来后,郑家兄弟和阿默已经锯断树尾,修剪好枝丫。
瞧见贺斩身影,郑全水喊道:“贺兄弟,树弄好了,你再去砍两节粗一点的青竹过来。”
说着,将柴刀扔了过来。
贺斩从地上捡起柴刀,往竹林方向钻了进去。
宋回泠心情实在不美丽,将满满一篓野菜挂在背上,强行打起笑意对阿默和郑家两兄弟道:“我脚程慢,为了不拖累你们,就先一步下山了。”
敏感如阿默,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宋回泠情绪不对,挡在她身前,伸出手比划道:回泠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贺斩那狗孙子欺负你了?
宋回泠恹恹提不起兴致,又看不懂阿默在比划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阿默,你有点吵到我了。”
阿默:???
他是个哑巴,哪里吵了?
宋回泠攥紧背带,朝山下慢慢一步一步慢慢走去。
郑家两兄弟到底成了婚,也瞧出宋回泠和贺斩这是闹矛盾了。
郑全川看向自家三弟,百思不得其解:“贺兄弟和弟妹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弟妹为何瞧着这么生气啊?”
郑全水像听到了什么鬼话似的,瞪圆了眼看郑全川:“你我问我我哪知道?我媳妇经常无缘无故同我生闷气,我连我媳妇为何生气都弄不明白,又怎会知道别人家媳妇为何生气。”
阿默脸色阴沉,贺斩这条傻狗,回泠姐姐这般好,他不好好珍惜,还老是惹她生气,等日后叫人撬了墙角,他才知道后悔!
待到贺斩砍了青竹回来,阿默二话不说照着贺斩腾空就是一个飞踢过去。
贺斩避开,手持两节青竹,如利剑般破空而去,分别架在阿默左右两个肩头,狠狠钳制住,令他动弹不得:“狗崽子,你又在发什么疯?”
阿默不满比划:你怎么又把回泠姐姐给惹生气了?
贺斩冷嗤一声,收回青竹,将被宋回泠咬伤的手指抬到阿默眼前:“生气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阿默神色怔怔,瞧着那渗血的牙印,顿觉十指开始颤抖,他疑惑着比划:这是回泠姐姐咬的?
贺斩面无神情道:“难不成还是我发疯了自己咬的?”
阿默抿抿嘴,比划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大外甥,辛苦你了。
郑家两兄弟凑上来,围观贺斩被咬的手指。
郑全水神情惊恐,嘴角向后用力扯,扯到不能再扯,一脸同情道:“这可比我媳妇咬的狠多了!贺兄弟,你日后怕是要更遭罪了。”
郑全川好奇:“贺兄弟,你是如何惹了弟妹?竟让她对你下此毒口?”
贺斩也郁闷,难不成是他对宋回泠还不够好吗?
他沉思片刻,这才悠悠开口:“大抵还是觉着我没那位读书郎好吧。”
“什么读书郎?”郑全水问道。
“没什么。”贺斩摇了摇头,不愿将宋回泠的过往抖与外人,兀自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或许我还可以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