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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位于近郊的一处公园内,人烟稀少,格外僻静。

黑井里美静静地站在墓前,看着上面的黑白遗照。

年轻的,穿着校服的,戴着白色发带,扎着麻花辫的天内理子。

当初笑意盈盈地站在相机前,准备拍照的天内理子。

有一点活泼,又很善良重感情的天内理子。

她从年幼时期就照料的孩子。

享年14岁。

永远也无法忘记,五条悟将她的尸体抱回到自己面前时,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黑井里美拿着鲜花的手微微握紧。

“这就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伏黑惠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女孩子,问道。

“嗯,是啊。”黑井里美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微微颤抖,“是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在照顾的孩子。”

伏黑惠:“.........”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任由沉重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抱歉。”她说道,“咩咕咪,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在之前遇见你,我想我应该会喜欢你的。”

她把口袋里的金属制品拿出来,抵在了伏黑惠的脖子上,“真是可惜啊........”

*

酒店门口。

“.......”

接到消息后的所有人表情都很复杂。

“一个小时,是吗?”伏黑甚尔听到之后,没有片刻耽搁,直接转身就走。

“等等。”夏油杰叫住他,淡淡地说道,“用我的咒灵吧。”

“这只的速度很快,可以同时载好几个人。”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伏黑甚尔脚一蹬,跳上了咒灵。

“不需要。”夏油杰微微侧目,说道,“本来也不是为了你。”

“禅院老师。”他对我说道,“走吧。”

毕竟是死了一个诅咒师,场面需要有人掌控,七海留下来和辅助监督一起展开后续工作。

我们将津美纪托付给松下由美后,一行人飞到了近郊区。

大概花了二十分钟,降落的地点是公园门口。

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静谧。

两边种着苍翠的竹林,水流缓慢地,悄悄地流淌在竹叶的影子里。

接近日暮时分的阳光从堆积的叶中挤进来,不过分热烈地照在行走的每一个人身上。

“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你身边走向理子的坟墓。”夏油杰淡淡地说。

“是吗?”伏黑甚尔应了一声,对此没有做任何评价。

不远处,在这样稀朗的天空,月亮已经显露出它锋利而又清晰的轮廓。

鸟压在竹上叫了一声,飞走了。

.......

黑井里美站在天内理子的墓前,身前还站着一个不及她腰间的孩子,两个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大概距离七八米的时候,她转过身来,喊道,“不许动!”

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由金属制成的铃铛状器具。

铃舌上挂着一张无字的黑色旗帜,底部是一朵待放的往生花花蕾。

铃体上刻着相互缠绕交连的藤蔓,蔓上长着栩栩如生的洁白花朵,一朵连着一朵,一朵连着一朵,足足有九朵花。

铃铛的顶部连接着一根条状的尖刺。

夜蛾老师提供的资料里,有过这样的东西。

最近不断闹出人命的——招魂幡。

*

黑井里美将尖刺对准了伏黑惠动脉的位置,重复了一遍,“再动,我就把他杀了。”

声音尖锐,藏着刻骨的仇恨。

她的眼神在接触到伏黑甚尔的那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终于现身了,伏黑甚尔。”

“啊。”他说道,“我已经如约来了。”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了。”

她并没有如甚尔所料,提出什么要求,反而是问道,“你认识她吗?”

甚尔淡淡地瞟了一眼,“星浆体,14岁,就读于廉直女子学院.......”

“我是说!”她大声地打断了近似于背书的,毫无感情的话语,“你认识天内理子吗?”

甚尔沉默地收回了停留在伏黑惠脸上的目光,说道,“不认识。”

黑井里美冷笑道,“是啊,你不认识,却像杀一只虫子一样。”

她极力控制声音中的颤抖,“却像杀一只虫子一样,轻松夺走了她的性命。”

“喂,别搞笑了。”伏黑甚尔不为所动,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和咒术界的那些家伙,不是本来就打算送她去死吗?”

“她在成为星浆体之后,父母就莫名车祸双双身亡。”

他嗤笑了一声,“你觉得这是巧合?”

“同样都是死,死在我手里,和死在天元手里,有区别?”

“不一样,不一样.......”黑井里美说道,“这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伏黑甚尔继续说道,“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不是吗?”

“为了什么可笑的天元大人。”

在他看来,咒术界全都是一群病态腐朽又爱作秀的疯子,明明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地位,高高在上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却偏偏假装成自己是为了全世界,为了全人类才搞成现在的局面。

简直不能再可笑了。

“如果理子真的选择同化,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你让一个父母双亡,从小被灌输为天元牺牲性命观念的星浆体,她的选择叫选择?”

甚尔挑了挑眉,“这叫什么狗屁选择?”

“你在胡说什么!”黑井里美的手又往前送了一点,靠近伏黑惠的脖子,“夏油杰说,她本来已经打算活下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锋利的尖刺抵在细嫩的皮肉上,带着岌岌可危的触目惊心。

“理子大人本来已经打算好好地和朋友一起,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可是你把一切都毁掉了!”

见她的动作越来越偏激,伏黑甚尔原本波澜不惊的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他声音收紧,“要是想找我报仇,就冲着我来。”

“你很珍视这孩子吧?”她摩挲着伏黑惠的额头,说道,“咩咕咪的意思是恩惠,上天赐予的恩惠。”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抿唇,抬头望了她一眼。

“你没有想过,他是你的恩惠,天内理子同时也是其他人给的上天的恩惠吗?”

她说道,“你没想过,也会有人因为她的死亡陷入痛苦吗?”

伏黑甚尔沉默了。

“杀了你毫无意义。”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让你爱着的,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孩子死在你面前,你才能体会失去的痛苦。”

说着,她高高地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