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夜。
今日村里一早就响起了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林家几人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相遇时面上皆是喜悦之色。
唯独一人,面色有些凝重,准确的说从入冬开始,杜婉眉头一直挂着阴郁之色,大家都知道她在思念林长祥,可无一人敢说。
她自洗漱后就一直坐在前厅,呆呆看着桌子上的热茶变成了凉茶,之后她一饮而尽,起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林许几人正在商议着今晚的年夜饭准备做什么,余光瞥见杜婉走进来,几人顿时停住了。
“你们继续,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杜婉说话时嗓音喑哑,眉眼里浓浓的担忧让几人都觉得心疼。
自上次一别夫妻二人已三年未见,林长祥不识字也不会握笔,通常都是于连骞写信回来时,会提上几句,不过毕竟书信就是短短几句,他们一家人无法了解真正的情况。
所以杜婉每每到团圆节日时,都会异常难过,悲伤和思念之色也愈发明显。
看着她这样,众人也都很是难过,一时间厨房里安静极了。
随即林许急忙道,“娘,我们已经商量完了,一会儿啊就开始做了。”
其余人也纷纷接着林许的话说下去,杜婉点头应声道:“那我们就开始做吧。除夕夜,三十条工,方儿巧巧你们得去把书房收拾干净,一会儿跟你们爷爷贴春贴……”
杜婉轻言细语安排着今日的活计,一如往年。
在她的安排下,所有人各司其职,很快整个院子里就贴上了春贴,今年的春贴是林廷方自己写的。
字形虽然有些稚嫩,可也能隐隐看见笔锋,仔细看好像跟于连骞书信上的字有些相似。
林许则和杜婉一块儿在厨房准备着年夜饭的食材,灶膛前火光通明,杜婉面色红润,可眼底的青黑却怎么都遮盖不了。
“娘,我想爹爹了,你说爹爹今日会回来吗?”
杜婉一直不说,林许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宣泄心中的情绪。
果然在听到她的话时,杜婉嘴角的笑容僵了,她怔怔看着林许,安慰道:“放心吧,你爹爹说了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林许的问题,不过说出口的这句话不止是安慰林许,也是安慰自己。
很快她调整了心绪,笑道:“不管今日你爹爹回不回来,今日我们都要好好庆祝。娘给你们做八珍糕,许许,你来帮我。”
看着她眉眼里的笑意,林许点点头上前帮忙。
一家人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将年夜饭做好了。
前厅的桌上摆着红烧猪蹄、扣肉、蒸鱼、猪肚鸡……
香味飘在前厅里,众人看着桌上满满的菜心里皆是满意之色,然后纷纷转头看向林大富。
林大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放炮竹,开饭!”
还是那个场景,还是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放炮竹的是林廷方。
只见他举着点燃了的香,站在炮竹前沉声道,“娘亲,姐姐,你们捂着耳朵。”
几人刚捂好耳朵,前方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硝烟散去,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了几人。
“长祥!”
“爹爹!”
声音落下,林许身旁的巧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牵着林长祥的手就往家走。
林许上前一步,嘴角含笑,“师父,于奶奶,连骞哥哥,你们?你们怎么一块儿回来了?”
于大夫瞥了一眼身旁的孙子,眼神里带着些幽怨,见状,于奶奶抬手掐了掐他腰间的肉,于大夫吃痛,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于连骞看着前方的人,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开口解释道:“此战大捷,上面开了恩典,特许我们回家探亲,所以我们一块儿回来了。”
“那……”
你们还要回去吗?
林许想问的问题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爷爷喊他们进屋。
于大夫二人看了两人一眼,径直进了屋。
顷刻间,只剩下两人站在原地。
风雪呼啸,没一会儿两人头上落满了白雪,林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吧,去吃饭。”
于连骞勾唇淡淡一笑,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林许不知身后的人一直紧紧盯着她,眸光闪烁,温柔而坚定。
人都到齐了,前厅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林廷安被杜婉抱在怀里,歪头看向一旁抱着林巧的林长祥,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林廷方乖巧的坐在板凳上,可他不时抬眸看向林长祥,眸子里露出些许思念,他也想坐在爹爹怀里,他好想爹爹。
林长祥一回头,正好对上了林廷方的眼神,他挥手,“廷方,过来。”
林廷方乖乖上前,站在他身侧,态度恭谨,他不知道他这样做爹爹会不会喜欢,书上都是这样写的。
看他这样,方才还言笑晏晏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神色各异。
林长祥一把将林廷方揽在怀里,嘴角虽带着笑意,可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见状,林大富急忙招呼道:“好了好了,吃饭了吃饭了,别一会儿饭菜都冷了。”
父子俩抱了一会儿,林廷方轻轻推了推抱着他的胳膊,坚实有力。
“爹爹,我回椅子上坐,方便你用饭。”
林长祥拒绝了,摇摇头道,“不急,爹爹不饿,爹爹可以一手抱你们,一手吃饭。”
话音落下,林廷安突然从杜婉怀里跑下来,“爹爹,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哈哈哈哈……”
夜色渐浓,屋外寒风呼啸,可是影响不了前厅里的欢声笑语。
林许看着桌上所有人,她爱的,爱她的都在这里了。
不对,还差一个虎妞,心里刚想着,虎妞娘俩挽着手就出现了。
“林爷爷、林伯母,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婶子、虎妞,你来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心心念念,一早就惦记着你家的年夜饭,我还跟我娘说今儿少做点吃食,一会儿我还要来你家吃呢。”
“哈哈哈哈……”
“林伯父、于大夫,你们都回来了!”
“是啊,虎妞,我们都回来了!”
“真好啊!愿新的一年我们所有人平安顺遂,所愿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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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落笔为终。
林许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书中的每个人我都尽力给他们安排了结局,可能不完美,可能不完整。
可生活就是这样的,正是因为不完美、不完整才让人心心念念。
谢谢各位小伙伴一路看下来,你们的催更、评论、好评,都给了我写完这本书的动力和勇气,谢谢你们!
若是有机会,我们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