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小西提供的线索,丁深首站来到前头那户人家。果不其然,正如沈小西所言,院子里赫然挂着一堆破旧渔网。河间村依水而建,不少村民平日里也会捕鱼补贴家用。丁家那张渔网原本只是用来消遣的,但正是因为它,丁深才得以与狼一搏,否则即便能杀死狼,恐怕也要付出受伤的代价。
这些渔网虽破烂,但修补后仍可使用。丁深将渔网裹在身上,径直走向另一处院落。而此时,在丁家宅院内,老何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次晕厥是起得太猛导致的短暂虚脱,第二次则是实实在在疼晕过去。老何心中暗骂,自家这位少爷果然本性难移,原以为是改邪归正,谁知只是为了戏耍自己。这浑小子!老何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火中烧。
尽管虚弱得摇摇晃晃,但老何还是咬牙挺直了腰板,挣扎着站起身。
“何叔,您醒啦?”沈小西闻声推门而入,见状关切地问。
“你先待着,我这就给您拿吃的去。”沈小西边说边急匆匆往外跑,没过多久便端回一碗热腾腾的稷米粥。
“唉……”老何长叹一声,面带忧虑,“小西啊,你背着丁深干这些,一旦被他知道,是要挨揍的。”
“我算是看透了,这日子没指望了!”老何又重重一叹,“之前那份恩情算是还清了,你也找个机会逃吧,再待下去,迟早被他打死。”
老何边咳边对沈小西苦口婆心。
“何叔,您想哪去了?”沈小西笑着反驳,“他是我丈夫,怎么可能打我?这些饭菜,都是他特地交代的,等您醒来让您享用呢!”
沈小西满脸自豪。以前,她提起丁深总有些难为情,可如今丁深的表现让她倍感骄傲。
“啥?!”老何惊愕不已,“那个小——丁深让准备的?”
“对呀,现在的丁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沈小西解释道,“我那天拍了他一下,他就彻底变好了。”
沈小西略显尴尬地补充。
“变好?变好还拿酒整我?”老何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之前被强行灌下的那大口烈酒,此刻胃里还火烧火燎的。
“他说那是为了治您的病,何叔,您不能老带着偏见看少爷。”沈小西耐心劝道,“他真是个好人。”
老何瞪大眼睛,像看傻瓜似的盯着沈小西。这丫头啥时候开始帮丁深说话了?或许是怕他过于绝望吧。
老何瞥了一眼自己已不再流血的伤口,虽然用酒疗伤在军中也有耳闻,但那得是药酒,更不是这么个用法!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他草草用衣服包扎了一下,不顾沈小西的劝阻,硬撑着走出门去。
沈小西望着桌上纹丝未动的粥,心中泛起苦涩。看来何叔对丁深已彻底失望。丁深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深深伤了何叔的心,但现在明明已经改好了,唉……
老何刚走,丁深就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听说老何离去,丁深并未多言,毕竟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怨不得老何。心结易结难解,只能日后慢慢化解。
“一会儿,你拿些吃的给老何送去,路上千万小心,别让人瞧见。”丁深嘱咐沈小西。
交代完后,丁深放下手里的东西,再次出门。几番往返,他把村子里所有能搜罗到的有用之物,不论破旧与否,都一股脑儿收拢过来。尽管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数量倒还真不少。
丁深没有浪费时间,随便填饱肚子后,找出一把断柄锄头,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挥汗如雨地翻土锄地。
在当今的大夏国,铁器虽已广泛流传,但仍属稀罕之物。瞧这一户人家竟舍得弃锄不用,想必是人口凋零,难以为继了。丁深见到此景,心中暗喜:倘若当日有此锄在手,面对那匹恶狼,我哪会惧它三分!
依丁深所谋,欲设一陷阱于门前。计划挖个深坑,内布尖锐树枝,表面精心伪装,添置几只死鼠作诱饵。待狼步入陷阱,即便不死,亦有法子收拾它。然而,丁深也想过制作捕兽夹,却苦于无材料可寻,实无法施展手脚,只能退而求其次,采取这般原始手段。
然而,丁深挥舞锄头,费力挖掘半天,别说深坑,连浅坑的影子都没见着。此刻他双手颤抖,力竭难锄。正值隆冬腊月,土壤早已冻得坚硬如石,小雪封固地面,大雪封锁江河。丁深估摸着,若要挖成此坑,没个十天半月恐怕是甭想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丁深如此焦急行事,皆因担忧夜晚狼群再袭。他不敢冒险,自然是越早准备妥当越好。奈何家中木门薄弱,能否抵御狼群实难预料。现下万事皆不顺遂,诸多看似简易可行之事,一旦付诸实践,却困难重重。
丁深收起锄头,环顾院落。除了一株老槐树,便只剩一口棺材立于一旁。这口棺材乃沈小西特地从邻乡购回,只为保全丁家最后一丝颜面。如今世风日下,寻常人家丧葬,不过草席卷尸,弃之荒冢,反便宜了那些野狗乌鸦。
“棺材……”丁深目光锁定院角的棺材,缓步靠近。此棺材质坚实,丁深未亡,沈小西亦不舍丢弃。此刻危急之际,也无甚避忌可言。丁深抚摸棺材厚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构想……